《重生宠花暖且香》第155章


言景行又是轻笑“只做事不说话的人,都容易被忽略,而恰恰是这种人,反而要引起注意的。”
蓼蓝汀,二楼雅间,张氏靠着门框委顿在地上,被两个丫鬟死死按住,言玉绣好整以暇的拿过旁边的食盒,还是红漆雕葵花的,十分漂亮,一碗黑乎乎的葯汁就那样端了出来
张氏拼命的挣扎起来,却不料这个年轻女孩竟有这么大力气,一伸手捉住了她的下巴,金花银边碗里,满满一碗,浓稠漆黑的中药就那样灌了下去。
张氏双眼都努了出来,血丝暴起,显然恐惧已极,言玉绣眼中疯狂的仇恨甚至让她感到害怕,这个总是安静的,一朵花似的点缀在侯府的庶女,可怕的好比魔鬼,在那一瞬间张氏几乎怀疑她被死去的梅姨娘怨灵俯身。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午后,一碗汤药将梅姨娘灌死的画面,恍惚于眼前的景象交错,两滴眼泪终于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蓼蓝汀下边依旧锣鼓声阵阵,一声声叫好,张氏心脏沉重得几乎无法跳动,怀疑自己身在梦中。下面大花厅里,有幔帐隔开,分男女坐了,一个个兴高采烈。言景行拉着暖香走进去,眼光微微一扫,大厅中随即安静下来,吵闹的杂技下台,换上了清新柔和的小调。那戏子甩着长长的水仙登上了舞台。
咔哒一声,反锁的门被打开,两人结伴走了进去。张氏发丝凌乱,面色灰败,看到她们忽然悲声一放,倒有无数冤屈要诉:“是你们,是你们害我!我就知道,你们看不得我好。可怜我慧儿好端端的婚事被你们作梗毁掉了,不然吴王府里当妃的应该是我的女儿。言景行,我知道是你。你从小就看我不顺眼,你排斥我,敌视我,老爷让你叫娘你都不叫。我原本要跟你和睦相处的,是你逼我!”
言景行一语不发,面冷如冰,暖香不由得皱了皱眉:“没有人要逼你。因果到头有报应,充其量,是你当年造的孽,现在到了偿还的时候了。”言玉绣冷哼一声转到她面前:“太太,你看清楚了,要报复你的人是我。这么被你忽视,我还真是不爽。你且消停些吧,当初有胆子做,现在就得有胆子承担后果。”
张氏悄悄往后退,神色闪躲,言景行盯住她的眼睛,终于开口:“让我猜猜,你是不是预备给老爷告状?反正他只是去找朋友,早晚要回家的。你大可以在他面前告我的不敬不孝,谋害庶母,到时候把我送进宗人府,发挥的好,说不定还能夺爵?”
张氏张了张口,话语含糊,心中冰凉,言景行既然敢这样说,就表明他早准备了后招:“你,你做了什么?”
“我没有做什么。”言景行摇头:“你该问你的好父兄做了什么。仗着侯府的体面,一个小小的百户竟然也能在县城称王称霸,平日吃个酒席,吆五喝六成群结队,比侯爷还要张扬。还赊欠不还,白条结账。与那县令勾结在一处,横行乡里,用自己薄田去换别人家的沃土,已经有军户参他蛇鼠一窝,勾结匪盗谋取私利。我前段时间在户部查账,特别关照了那个小县。如今又处在各个皇子争着建功只愁揪不出出头鸟的关口,那么太太你,宁愿拼着自己娘家全军覆没,也要在老爷那里黑我吗?”
张氏手足僵硬,“你绝我!你竟然这么阴狠?”
“我更倾向于将这种行动定义为大义灭亲釜底抽薪。”言景行的话语依旧平淡,却好比一根根钉子钉在张氏骨头上:“而且,你不用指望着慧绣为你撑腰了。实话告诉你,任城王府,她也嫁不进去。有另外一个好人等着她。”
张氏浑身一震,选妃一事被搅黄,言慧绣终日啼哭,言如海也觉得这女儿被委屈了,再加上也许诺过,几个儿女都不会亏待,便再次出马,物色人家,而且做得保密,只有张氏知道,任城王原本就与言如海关系不错,萧原年纪也大了,却硬拧着不肯成亲,任城王自己也说了,只要儿子松口,他当老子的绝对没意见。张氏自付言慧绣相貌规矩都不错,足以让男人动心。所以嘴上不说,心里却巴巴得盼着。
但萧原本人却和言景行是至交,这事如何瞒得过?
“任城王府,门第辉煌,名流之后,帝王信重,与这样的人家结亲有何不好?你,你为了私利不考虑侯府前程!你妄为家主!”
言景行微微蹙眉,淡淡摇头。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军权在握的人家选妃决计不会成功。帝王要抑武扬文,又怕外戚力量过大,根本就不会考虑军功显赫的世家。要不,他特意拐了个弯逼了没有参选的余好月给吴王做侧妃?任城王作为异性王逍遥到现在,与他领会圣意是分不开的。哪怕焦急,又怎么会轻易许诺亲事?
言玉绣嘲讽般勾起了嘴角:“石家屯,石家儿郎。老夫人千挑万选,身家清白,人品厚道,家境殷实的好夫婿。已经许诺了石家,若再悔婚,成何体统?老夫人那么好名声,把侯府门楣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她怎么可能允许辱没脸面的事情发生?幸好,言家还有另外一个女儿。你真觉得老爷在这件事上犟得过老太太吗?应该很快就会交换庚帖了。你最好劝劝老爷,赶紧停手,若是一女配两家,到时候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而且,你最好也别打仁行的注意了。”言景行皱眉看着她:“我看齐王在军队历练之后,各方面提升良多,所以便跟父亲如此建议,实打实的磨练在武馆扎架子进益多了。哪怕将来靠武举,军队出身也是好名头。父亲显然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已经着手准备,要仁行入军营试炼。父亲又对他寄予厚望,预备传授一身武艺。成年之前,不许沾男女之事。你那侄女比仁行还要大两三岁,她若是那么痴情真爱,能等到二十二三,那就等着吧。”
张氏虽然养着言仁行,记在了自己名下,也算对他不错。但她毕竟存着念头,要自己生一个,又怕庶子养大了心,将来不好收场,所以根本不是她明日嘴上说的“一门心思,掏心掏肺的对他好”如今小孩也大了,又要去军队,那一走两三年,只怕原本不多的情分也淡化的差不多了。
张氏眸中的华光终于暗淡下去,整个人仿佛绝了生机一般。
如今一碗药灌下去,再无生子可能,慧绣不仅不能指望显达,以后她嫁到了乡下,还得指望侯府护着,仁行又被从身边分开了。这是……………要绝我。张氏欲要怨骂,药效却上来了,她身子一晃,就往地上软倒,被那丫鬟眼疾手快,一左一右紧紧扶住。
言玉绣走上前来,轻轻帮她把鬓角整好,那动作甚至温柔:“太太,下面挤挤抗抗那么多人,你怎么能失态呢?还得辛苦你勇敢一些,自己走下去了。”
孔妈妈自从张氏登楼,言景行却从二楼窗台一跃而下起,便知道大事不好,这是入了套了。欲要叫喊,却被言景行言景行眼锋如刀,削了回去。她恍然发现这个年轻的小侯爷,他的威严和可怕竟然丝毫不弱于言如海。而后暖香又从阁楼上下来,她眼睛盯着这个小夫人,却不料暖香款提裙摆,竟然还对她笑了一笑。这笑容让她愈发心慌,不知道楼上到底在搞什么,深深为张氏担忧。
这会儿,她的主子终于出现了。张氏看起来完好无损,衣也不破,发也不乱,颊上唇上也看不出不同,只是目光看上去有点呆滞,倒仿佛丢了三魂,去了六魄。其实若这会儿用水一洗,她就会发现张氏的面上,唇上,都凄惨苍白的看不出人色。言玉绣果然周到,她竟还给张氏补了个妆。
“太太”孔妈妈几步冲上去,扶住了她:“太太,你还好吧?”张氏牙关冷硬,说不出话,腰上
腿上一阵阵发软。
“双双对上跪地上,泪眼模糊话凄凉,”戏台上的官儿们还在咿咿呀呀的唱,张氏侧耳细听,心里一阵阵发慌,被孔妈妈搀在手里脚下直晃,偏那声音还在恍恍惚惚往耳朵里钻:“我不伤虎无大志,恶虎伤人遭祸殃。”
“……………妈妈,这是什么曲子?”张氏几次开口,终于说出了话,声音干哑的像塞了一把干草。
“《五女拜寿》呀。大好的日子,当然听喜庆的。”
“………………嗯。”
言玉绣依旧从侧门走小道回福寿堂。从竹帘子里看到老夫人靠在罗汉床上休息,身体微微蜷缩,身上搭着秋香色鹿绒小毯子。言玉绣站住脚,压低了声音,问旁边伺候的红缨:“老夫人睡得如何?刚刚太太过去了,要看演百戏,所以吵闹的过分了些,只怕是惊到了老夫人。”
红缨认真盯着她看,半晌才道:“没有,老夫人一直睡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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