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鹤记》第209章


“哦,那,爸爸,裴家是江洲望族,江洲有他家的祠堂吗?有宗庙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呀,跟着我去京都时间久了,可能都忘了江洲的事。江洲辖内,离城市70公里处,有一座古镇……”
“古镇?江洲周边有许多历史久远的古镇。”
“裴城。”
“裴城?啊,爸爸,裴城这这样来的啊?我还记得从前去过这座古镇,那里有一口井很神奇,对了,是有裴姓的宗庙……”
裴城,虽然只是一个小镇,但它叫做城。
历史比江洲市还长。裴城的确是因为历史上出了一个大和尚,姓裴而得名。
到了裴和尚晚年的时候,在裴城这个地方买了地,耕读传家。
一代又一代,远离庙堂。
“哦,父亲,跟你聊天真是长见识。”
“裴姓在后来的几个朝代,出过不少读书有出息的人,到了宋代,更是出了一个大儒,叫做裴钺的……
呵,这个人我知道,是个思想家哲学家……”
“思想家哲学家,都是后代人说的。近代嘛,出过几个有出息的,可惜,都到了国外。当今这个裴湘繁,应该是正宗裴城人。”
“哦,爸,你说的是这个裴先生,给你写信的这个?”
“我看,至少在江洲是个文化名人,可惜,我离开江洲太久,跟现在的年轻人是挂不上关系了。”
“爸,咱们管不了那么多,80岁的人了,歇歇是应该的。”
不歇也不行啊,身体不由人。
嗯,爸爸,那咱们祖籍是哪里人?
这个?你,是江洲人。爸爸不是。
爸爸!
说实话,到这个时候,你还不能听爸爸说实话?
父女两个第一次面对面,说清楚,唐念约的亲生父亲不是唐国钧。
唐念约还有些不能接受。
唐老斋却已坦然。
每个人都有乡愁。
但却不知道乡关何处。
唐老斋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的童年是在冀北的一个草场度过的。
爸,这怎么可能?唐念约惊诧。
念约,爸是应该跟你说说家史……我呀,生长在草原。
戈壁也是草原。
草原上有树,不高,却坚强不屈。
我的父亲是一名画师,可是,因为包办婚姻,把我生在草场。
我的心里啊,装着风声。
树好像长在我的身体里。
站在台上盼父亲,后来又是盼母亲。
终于到了我10岁时,母亲贫病交加死了。
我的痛苦在岁月的锈迹里隐匿。
我曾经忘了童年。
后来,父亲在海上娶了另外一个女人。
我还在冀北的台上,但后来,父亲死于一场高烧。
海上的女人,也就是我的继母舍不得我,带着我投奔南方的亲戚。
她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到了南方,找了份工作,又替别人家做零工,挣了钱,把我送到了学校。
我看她那么辛苦,我的年纪在班上又大了几岁,就发奋的读书。
鲍文鸾也在这个班。
她出身书香门第,家里是做寿材生意的,父亲还是族人之首,替几十家鲍姓收租放货,自然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鲍文鸾心地纯良,文弱。
但也坚强。
她不顾一切跟了我,宁可与家里人反目。
但,那个社会让人厌恶。
鲍文鸾因为出身的缘故,到了后来,匆匆选择跟了我,也是希望我的冀中贫困出身能够保佑她。
可是岁月是始作俑者,扮演了一个工匠的角色。它童年的孤独以及与生俱来的悲悯,像一块砖头嵌进了人的身体。
唐老斋像是自言自语。
这是他身体渐渐康复后走得最远的一次。
爸,我们往回走吧?
好呀。住这里来,还没有到附近看过,景色是好,就是人烟稀少。
念约你不会感到孤单吧?
哪里会,陪父亲,每天过的倒也充实。
希望是这样。
我去京都读大学。文鸾也去了京都,读的是师范。
可是,后来,红宝书整天举着。
人们像疯了一样。
文鸾再没有过一天好日子,整日惶恐。
啊,那些年我像背着纤绳的纤夫,咬着牙在前行。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闭眼一跳,投水或着一根绳子解决肉身。
你的妈妈……
唐老斋终于说到这个。
唐念约无名地紧张起来。
她的妈妈,唐念约的妈妈……
你的妈妈姓梁,出身穷困人家。她也是时代的牺牲品。
那,为什么我的妈妈?
你的妈妈跟唐振斋生下了你,我的弟弟,不,是我的继母跟后来的丈夫生的。那个男人恰巧也姓唐。是个下层人。
唐振斋当时是整个城市西片区的小将头目。
为所欲为……
原来,他是这样的人。那妈妈为什么?我明白了,唐振斋那时是英雄……
可以这么说吧,呼啸而东西,叫嚣于南北,不可一世。你妈妈年轻,崇拜英雄……
父亲老了,说到最辛酸处,也不过是声音沙哑,眼泪却是干涸的。
而唐念约事后想起这次谈话,禁不住泪水涟涟。
好时代不会让一个孩子厌恶它。
因为那是一生一世的讨厌。
唐振斋将永远埋葬在唐念约的记忆时在,永远不会再见。
时光飞逝。
转眼来看的春天。
人们脚步匆匆。
☆、42,打开 真相
哈佛女生陈辰老师的寒假开始了,二十余天。
陈辰花了一周的时间到了南部的一个洲,看望女儿。
然后,回到美国东北部。
她直接找到了唐老斋。
时隔大半年。
陈辰的个人身份发些了一些变化。
再次离婚。
其实,陈辰的婚姻是这样的,因为与陶斯然是同乡中学同学,两个考神,学霸级中国状元,在不知道什么引力下,走到了一起。
从认真读书,反复做考试卷,考上重点中的重点大学。一切完成后,发现他们的人生就是一张考试卷
直到大学毕业,两个考神都没有开始谈恋爱。
试卷未落笔,他们可耻地单着。
而且,第一次没有送出去。
于是试验性的谈起恋爱来。
一谈就直接奔向主题,怀了娃。
还好,这个娃是在陈辰去了美国时生的。
她与他,两个状元都没有像他们的女儿那样,轻而易举地做了美国人,有了美国户口。
后来,两个人都觉得所谈对象都非自己心仪的,就分了。
分了后,各自自由活动,但被人爱上的机会等于零。
转来转去,两个人自我劝慰,娃都有了,何必分开。况且各自都年轻,身体也是需要的。
所以两个人又团了起来。
他们其间的分、聚、散、团……最后分,都是他们两个的事。
围观的人似乎都没有。
陶斯然的母亲跟了来带孩子,也不过是半年。
在这之前,陈辰请了唐素贞帮忙带。
唐素贞是位神人,区别于一般衣食无忧的中国大妈。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唐素贞本来叫朱桂华,硬是与陈辰联手假扮母女。
唐老斋哪有这心事,跟这两个女人周旋。
陶斯然找零工,到了唐老斋这里,没多久,他回国探亲,让陈辰来照顾唐老斋。
唐素贞,事实上叫做朱桂花的,与陈辰策划,演了一出双簧戏。
再后来,唐老斋动用了律师,声称朱桂花再纠缠下去,要揭穿她真实身份。
朱桂花怕影响她女儿在美国读书,这才离开了唐老斋,不再扮成赤脚医生,什么养生之道都懂。
不再装贤德。
在唐老斋面前装做城里有文化有职业的女人。
唐老斋的身份如何值钱,这是陶斯然的个人判断,缘于在冬天,唐老斋请陶斯然帮他进城买些东西。
陶斯然开了唐老斋的宾利车。
至于这车的来历,唐老斋一直没说,其实是他弟弟唐振斋慷慨相赠予的。
唐老斋自己不开车,但经常需要车。
就这么简单。
陈辰来拜访唐老斋,遇到了唐念约教授。
这次,主客身份转换。
陈辰变得了客人。
唐念约不计前嫌,请陈辰登堂入室。
陈辰一是来关心唐老斋的身体,二是希望面谈。
《秋妃传》日更万字,陈辰有一些疑惑。
唐念约现泡了上好的台湾冻顶乌龙茶,请陈辰用。
“很烫,你慢点喝……”
谈话气氛不错。
“唐老,我以为,秋妃传里,有一点不能回避。”陈辰开门见山。
“你说,但说无妨……”天越来越冷了,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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