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向阳花开暖》第72章


然而,他却忽略了她的心意,她若不是心里有他,又如何会知晓他的喜好,替他忧心,默默守候?他只想着愧对丁月华,却未曾想过这样的优柔寡断会伤害她。他甚至在要她时喊了月华的名字,这于她而言,无疑是致命的伤害。还有那个无缘的孩子,他当时若是能在她身边,她怎么会失去孩子?她任由他予取予求,直到心力枯竭,黯然离去。
时下已是五月,许向阳下落不明已有两个月。展昭虽未曾放弃,却无从找起。天地茫茫,她仿佛随那一把火灰飞烟灭,再无踪迹。记得去年端午她包了粽子,叮嘱他糯米不好消化,不可多吃。今年端午将至,他已吃过几个粽子,终究不是出自她的手,索然无味。
忽然,阿旺在外头大声叫唤,声音颇为不善。院门虚掩着,展昭闻声出屋时,进丁月华已经进门。他微微恍神,多希望哪一日从外头进来的会是她。看着丁月华明媚的笑脸,他连敷衍的笑都扯不出来,他,是不愿见她的。
“展大哥,我包了粽子,给你送一些来。”
展昭扫了眼她手中的篮子,淡淡道:“不必费这个心。”丁月华道:“我包了许多,关大哥那也送了一些去,这些是给你的。里头包了大蜜枣,可甜了。”
“多谢了。”展昭接了她手中的篮子,嘴角翘了翘,心里却涩涩的,原来她并不知道他不喜甜食。在许向阳出现前,他并不在意这些琐碎之处,甜或咸又如何?喜欢多吃一些,不喜欢少吃一些便罢了。此刻却突然间生出感悟来,甜或咸都无关紧要,是贪恋那种被人放在心中关心的滋味。她知道他的喜好,他的脾性,他的难处,他的伤处痛处,他的疲惫无奈……似乎她是这世上最懂他的人。
展昭冷淡的态度叫丁月华的笑意也淡了,“展大哥,你怎么越来越客气了?从前你可不这样。”
“你也说了,从前。”展昭笑了笑,有些自嘲。“月华,我还有公务,不便招待,你早些回去吧。”
丁月华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自从许向阳走了之后,他对她的态度一日比一日冷淡。她送东西来他也淡淡的,总叫她不必费心,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她暗暗在心里挣扎了一番,还是把自己做的荷包取出来递到他眼前,“展大哥,这是我做的荷包,里头放了些驱蚊虫的草药。从前我不爱这些,从来没给你做过,希望现在做还来得及。”
展昭叹了口气,闭着眼摇头,“月华,你应该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你不必再为我做任何事,于礼不合,我也不会接受!”
“怎么回不去?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回头。”荷包被丁月华紧紧攥紧,指尖泛着白,指甲几乎要抠破丝绸布面。
“我不能!也不愿!”展昭似乎被她的执迷不悟惹怒,回头?回到哪去?若是能回头,根本不会拖到今日!她早该明白的才是!
丁月华恨恨地将手中的荷包砸向地面,尖声道:“你不能,你不愿?为什么?你说她是你的责任,她说她要把你还给我!你们一个伤我,一个骗我!好不容易她死了,为什么我不能要属于我的幸福?”
“她没死!”
“展昭!你就自欺欺人吧!她一个弱女子,举目无亲,身无分文,她能去哪?她要怎么过活?你还记得宁湖镇的游神吗?你还记得她是怎么遇险的吗?她一个人根本活不下去!就算她没葬身火海,也活不下去!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院里死一般的寂静,丁月华魔障般地红着眼眶,吼了这一通话,铺天盖地的委屈和心酸冲上心头,眼泪夺眶而出。展昭却未像她想象中的那般动怒,只淡淡道:“就算她死了,也是我的妻子。”
“展大哥……”
“月华,是我对不住你。我无力弥补,说再多也都是徒劳,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只能说,我们再无可能。”
丁月华默默捡起沾了灰的荷包,低头苦涩一笑,“我怎么会怨你恨你?许向阳能把你的心偷去,我不能努力找回来吗?”她抬头看他,“展大人,若是,若是她真的……我们还是有可能的是不是?”
展昭默然地看着她的泪颜,突然觉得陌生起来。他将话说的这样明白,她为何还不肯放手?怪不得向阳要离去,任凭是谁都不愿看到自己夫君和别的姑娘纠缠不清。偏偏他还浑然不觉,甚至要她多包容。伤到体无完肤,唯有求去。
“月华,你可还记得我受伤那回对你说的话?你我的情谊不在这一朝一夕,你唤我一声展大哥,那你便是我一辈子的妹子。聪慧如你,怎么就不懂呢?”
丁月华也道:“展大哥,你又为何就是不懂我的心思?”看着展昭锁紧的眉头,她忽然笑得无奈,“我们曾经真的心意相通吗?”
☆、第61章 危机
陈旧发暗的门帘被掀开,林婆子抱着一叠衣裳进来,轻轻放在桌上,看着许向阳低头缝补的模样,有些心疼,“向阳,你没日没夜地缝补衣裳实在太过伤眼,咱们不是吃不着饭,你多歇歇,别熬坏了眼。”
许向阳抬头浅笑,“我不累,成日在家中闷着,做些事好打发时间。”
林婆子叹了叹,不再多言,去外头做豆腐去了。大约半年前,许向阳突然寻到她这儿来,说自己被婆家休弃,走投无路,求她收留。她本来就把她当闺女看待,二话不说就留她在家中,对外说远房的侄女因家中遭遇不幸来投靠她。
许向阳对自己的事含糊其辞,她也不问,若不是有难处,谁会来投靠她这么一个一无所有的老太婆?再者,她撑着一口气等着儿子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若是等不到,那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有许向阳在,至少她死了还有人知晓。
过了一会儿,外屋飘来豆浆的香气。许向阳揉揉发酸的脖子,停了手头的活。缝补衣裳的收入实在太过微薄,她没夜没日地赶,每个月也才一百文不到的收入。看着桌上待补的衣裳,心想躲了快半年,展昭应该死心了吧?
她知道那一场火难以骗过他,没有尸体,他如何能相信她死了?不是她心存侥幸,而是想彻底阻断自己的退路。她猜展昭会找到这儿来,他确实找来了。因她事先跟林婆子交待过,所以林婆子替她遮掩了。
她躲在这,躲在这间狭小的屋里,足不出户,甚至不敢靠近窗子。她也不敢做绣活贴补家用,怕引人起疑,叫展昭发现蛛丝马迹。起初两个月,她帮着林婆子做豆腐,却也小心谨慎,不敢多做。尽量让林婆子的生活保持原样,不叫人知晓自己的存在。
小心翼翼地躲了两个月,她才渐渐开始让林婆子找些缝补的活回来做,这一做便到了现在。长久给人缝缝补补实在不成,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当初林婆子就是因为日子难以为继才卖了原来的屋子,搬到这来,可想而知这屋子有多破旧不堪。
四月五月多雨,连着半个多月连绵阴雨叫这老屋频频漏雨,屋顶甚至有坍塌的危险。他们找人修屋顶花费了不少银子。林婆子雨天出去摆摊摔了一跤,看伤抓药,又是一笔银子。其他的还有注入添置衣裳鞋袜之类的花费,虽然再质朴不过,可该花费的还是要花费。这些零零总总算下来,前前后后花去了四五两银子。许向阳统共也就只有九两出头的私房,日子还长,坐吃山空,还是得想法子赚钱。
她想着过了这么久,展昭应该放弃了。她想让林婆子扯些布头回来,她好绣些帕子,做些荷包去卖,多赚一些贴补家用。把想法跟林婆子一说,林婆子笑着称是,当天就扯了布头。林婆子年轻时绣功也好,现在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再难做针线。不过,因为她懂这些,买回来的布又好又便宜,其中有些绸缎的边角料,做荷包刚好,能卖好价格。
许向阳绣了帕子,做了荷包,特意嘱咐林婆子别拿去锦绣坊,她还是担心被展昭找到,只能处处小心。这样平顺的日子过了一阵,有一日,林婆子欢天喜地地回来,一进门就拉着她欢喜道:“向阳,华儿要回来了!他托人带信回来,说他要回来了!”
许向阳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华儿?想了想,恍然大悟,林婆子说的是她儿子于华。然而,相较于林婆子的喜悦,她心里却是担忧。于华回来,她就不方便再留在这里。于华是怎样的人她一无所知,她跟林婆子一道作伴说的过去,若是于华回来,那便不同了。
再者,林婆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给儿子去媳妇。试问谁家媳妇愿意见家中有个不相干的年轻姑娘拄着?给于华相说亲,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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