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碎在你眼波》第58章

要一个骄傲的人，说出对不起，一定是很沉重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姜郗感觉心底突然有了一丝悲凉。她很少见到，程宴这么严肃的模样，那种语气，让人透不过气来。
姜郗举起木棍，简子安已经用双手护住了头。
“子安的伤，与我无关。”程宴抬起头。
“你这个祸害——！”
砰！破碎砸在了地面上。
“妈！我的伤真的和程宴无关！你还要我跟你说多少遍！”简子安的声音，划破了天空，“真的与他无关！他是要来救我，他救了我，不然下次你再见到你的儿子，就是在医院里了。”
姜郗扔掉了手中的木棍。
“如果我骗您一个字，我天打雷劈。”简子安补道。
简母愣了一下，她原本的气焰消掉半截，火灭后，是焚烧过的余烬，她的表情，变得悲凉。她的眼睛看向程宴，瞳孔都在抖着：“就算没有子安的事情，当年呢，你远走高飞。你以为，对不起就结束了？你能换回一条生命吗？那也是你自己的母亲啊。”
程宴闭上眼睛，再睁开，已经血红。
他的全身，似乎都可以渗出血来，姜郗想要上去抱住他，可现在，也许她站在原地，才是最好的行为。
程宴的声音，竟然也颤抖了。
“我已经付出代价了。”惨痛的代价。
“你付出了什么？现在的逍遥生活，还是当年狼狈逃避？程宴，你应该永远记得，你的手上，永远欠一条人命。你的过去，就是一滩烂泥。”
沉重的话，像是枷锁，一点点一点点，锁住在场每一个人的喉管。
简母转身，看向破碎的车窗，看向地上的木棍，看向在场的那个女孩子。
“车。”简母吐出一个字。
“我赔。”姜郗的语气也冷得吓人，“修车的钱，叫简子安告诉我，我打到您的账上。”
简母一言不发，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一片狼藉。
天黑了。
姜郗看着程宴，他倚在墙上，点燃了一支烟。
以前，他从来不在离姜郗这么近的地方抽烟。
两个人都没说话，烟一根接着一根，程宴偏过头，看向一直站在远处的姜郗，他的嗓子沙哑，低声问道：“你看到了，我的确是个垃圾。”
“你不是。”
你是最好的人。
“我的过去，你也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都过去了。”
“姜郗。”程宴道。
一直没告诉你这些，因为我好爱你。
怕你走了。你若挂机离开，我便会立马投降自爆。
一声轻唤，烟雾缭绕间，颓靡而深情。
“电竞死了，我就你这一条命了。”
捻灭烟，繁星盈空，视线缠绕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虐的不会虐的不会虐的！！！
只是以这种方式来托出程宴为什么没能走上电竞的道路。
简子安妈妈的做法很偏激，不是每个角色都讨人喜欢的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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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我欠下火车的份上。
48、激吻　。。。
早上；　姜郗和孟小谷抱着书准备往教室赶；　现在这个时间点已经不早了，如果两个人在闲庭信步地走过去；　那个离了三次婚差点出家的中年女教授肯定要扒了两个人的皮，用来当上课时候的道具。
“孟小谷；　你能不能走快一点……”姜郗看着一旁还在看着手机发出痴呆少女般笑声的孟小谷，简直想要抛下她自己去教室，“为了此时腻腻歪歪一下；　你真的要放弃你健康的生命了吗？”
“这位朋友；　你还有脸说我？昨天那么晚了你才回来，你知道那个辅导员在我们寝室逼逼了半天，都是我帮你招架住的啊，弄得我昨天元气大伤。”孟小谷一脸鄙视地看向姜郗，“你未来那时腻腻歪歪一下，你已经放弃了我健康的生命。”
“我这里有特殊情况……所以才回来晚了。”姜郗辩解道。
“我懂我懂；　像你这种段位高的人；　特殊情况肯定多，昨天你的嘴巴，可比出去的时候肿了一圈；　那脸上红的啧啧啧，人工自然的N牌效果，完全不需要靠产品了。”孟小谷调侃道，“我这种塑料段位的，也只能早上来个早安晚安。”
此时；　前面突然碰到简子安，他跟着几个兄弟正一大早喝着汽水，一副屌得不行的样子，向着姜郗的方向走过来。
“我们走……”孟小谷一看到简少爷，脸色一变，回过头看姜郗——奇怪？这次姜郗的脸色不再像以前一样如同自由落体般下坠，而是……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一样。
简子安已经走上前。
“昨天晚上的事情……”简子安一只手摸了摸后脑勺，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妈，就是那样的人……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个样子。”
“没事。”姜郗轻轻一笑。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有什么事情啊？”孟小谷完全没脑子地上来插话，疑惑地看着姜郗，“昨天晚上除了你和管爷吻得快没人形儿以外还有别的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吗？”
简子安：“……？？”
姜郗：“……”
简子安：“你们？？”
姜郗：“简子安你笑得太明显了。”
简子安：“我刚刚明明很严肃的。”
姜郗：“你再笑，有人会来收拾你的。”
简子安：“姑奶奶，还是别了吧。”
孟小谷：“……我说错了什么吗？”
拉回昨夜。
昨夜的天空，像是浓稠的黑色墨水，铺在一张厚重的纸上面，上帝抬爱，捻起一把明亮的星，洒在纸上面。星星被浓稠的墨水粘住，闪着微弱的光，比起天光，这样的光，照不进任何一扇窗户。
姜郗站在几米外，看着程宴靠在柱子上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烟灰在空中飘散，低下头看不见影子，青白色的烟刚一从猩红色的烟头出升起，就融入到了夜空之中。姜郗的脚边，是碎掉的玻璃。
刚刚砸车的时候，姜郗的脑子就像是按了一键清除一般，什么杂念都没有冒出来。她只知道，砸开那扇窗户，得救的不是简子安，而是程宴。
对程宴的过去，她知之甚少，可就是刚刚的一段谈话，她似乎可以窥探到一些东西。她记得成哥跟她说过的话，程宴的过去是沉重的，他一个人背负着这些东西走了那么远的路，生活了几千个日日夜夜。
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感受。
踽踽独行是什么感受。
程宴抬头，看向她，手里夹着烟：“你看到了，我的确是个垃圾。”
“你不是。”那么好的程宴，被无数人喜欢的程宴，多次在她危难之时毫不犹豫出手相助的程宴，那次婚礼假装情侣后，她犯规亲吻的程宴，怎么可能是垃圾呢？从上次这个刺耳的名词从简子安口中说出时，姜郗就绝不相信。
“姜郗，电竞死了。”
“我就你这一条命了。”
这样的情话，实在是颓靡，在脑海中扑腾两下，却又令人动容。
电竞？她很少听到程宴会去讲这两个字。
姜郗走上前，她踢开挡在前面的木棍，在黑夜里，她站在程宴的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此时，路灯似乎短路了，闪了闪，却丝毫没有让姜郗的眼波有一点波澜。她指着地下的玻璃，唇起起伏伏：“程宴，我为你砸了车。”
“为你，我还要为这破豪车赔钱。”
“你要是再抽烟下去，我干的这些都没意义了。”
“刚刚捻灭的是最后一根。”姜郗很少这样直视他，路灯下，小姑娘的雀斑淡淡，在他的眼中却极其鲜明，她抿着唇，微微颦眉的样子，真好看。
程宴的声音很温柔，像和风细雨。
姜郗依旧很认真地盯着程宴：“我不管那些，我也不害怕那些。毕竟是个小孩子，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没那么多顾忌，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也不讲道理的。”
“所以，你对我应该有点信心，我不是见异思迁的人，我就喜欢赖着你。”姜郗的表情依旧严肃，腮帮子随着两片唇的开开合合运动，一副娇憨的模样，“我不知道这样的话怎么可以说得不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