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妆之神指日可待》第228章

一刻钟后，男人站在面朝威尼斯大运河的码头上等船回外岛。
阳光洒在水面上，粼光雀跃。
不防身后忽有些异样的骚动，一回头——
孔铛铛从小巷子里钻出，抬眼一瞬，水天开阔。
烈日晴空，码头上全是人，不靠假期不算节日，也不知道全世界人民怎么就如此有空，天天成群结队来旅游。
孔铛铛在大批游人的码头上奔跑，使出她吃奶的劲，远远地盯准目标，一面大叫死骗子，一面直奔其而去。
男人站在离水不远的浮台上，倒退了一步，眼睁睁看某妹纸狂奔而来，他身前的人都好像自动开列一般，为那妹纸让出道路。
然后孔铛铛跑得太急，没刹住车，到人面前猛地一撞，扑通一声，把男人和她自己，同时撞落了水。
全码头的人惊呆，向出事地点迅速汇集，且用着世界各地的方言大骇：窝草，哪来的神经病？！
孔铛铛只落水的瞬间扑腾几下，很快往下沉。
她不会游泳，虽然死骗子也承诺过，作为一项必备的求生技能，他有生之年一定会教会她。
可他也没兑现承诺。
威尼斯的水有股味，也不见得多清澈，孔铛铛鼓着腮帮子，觉得水面上的太阳真是亮得刺目，而水底已如此沉寂……
太久没运动，动动就似要昏厥，临昏厥前，她没压力，看到一双手臂向她直直探出。
水面上，有好心群众正准备脱衣服下水救人，那之前落水的男人，却已拖着个小姑娘游上了岸。
小姑娘这么会儿功夫就晕了，被男人轻手轻脚放在平地上，全身受烈日炙烤。
四周围人士七嘴八舌议论：
“快去找警察……”
“找水上巴士的管理人员……”
“不是应该叫救护车吗，意大利报警电话是多少？”
说的还都不是一国语言……
那昏倒的小姑娘身边，男人第一时间急救，捏着鼻子对她人工呼吸，按说不该昏迷不醒，男人手抖着扇孔铛铛的脸。
孔铛铛噗地一声就把含嘴里的一口水喷去男人面上，睁不开眼，眼皮上全是光斑。
围观人群里不乏许多中国游客，一个个啧啧声地与同伴讨论：“哎你不觉得那小姑娘特眼熟吗？”
孔铛铛太久没露面，竟然被人遗忘了。等那几批游客夜晚各自回了酒店，才有人幡然醒悟：“卧靠，那白天从港口跳下去的蛇精病不是孔铛铛吗？！”
却说现下，大叔形貌的落拓男人扶小姑娘坐直身，还没开口，却被孔铛铛抢先问：“你是谁？”
男人一愣，浑身湿透，眯眼看她。
孔铛铛又环顾了一下，“咦”了一声：“这哪啊，我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心想你就装吧，却面上平平，问孔铛铛：“那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哎呀！”孔铛铛死沉的一巴掌当即拍去男人手臂，“我是谁？！”
这时游客见二人没事，该散的便也散了，是以错过这好歹也算新闻一件的“某国网红落水后迅速失忆自问我是谁”……
男人的模样较以往很是不同，难怪走街上都鲜少有人认出，但又因为刘海湿水，掀上额头，依稀……
孔铛铛傻呆呆地凝望，忽闻对方问：“能站起来吗？”
孔铛铛扭捏地试了一下，说：“一点也不能……”
对方便向她伸手，一面道：“我扶你起来。”
孔铛铛一爪子抓紧那瘦骨嶙峋的颀长手指，唏嘘：“果然中国人都是好人！”
面前的男人却不冷不热笑了一下，又道：“你知道自己酒店在哪吗，不知道的话跟我走吧。”
孔铛铛眼神瞬间放光，脸上的一朵花简直要笑开了，下一秒却立刻被一棍子打闷。
只闻，那男人以相当淡漠的声色道：“我带你去找警察。”
孔铛铛一把将人拽住：“你不是我男票吗？！”
男人的一半截衬衫都被她拽脱下肩膀，风光正好。回头，男人把衣衫拉好，反问她：“你不是忘了自己是谁吗？”
孔铛铛眼珠子滴溜转了圈，四下环顾，一脸坚贞：“对啊，我是谁？”
那方的人仍旧面无表情，尤为苍白的唇间叹了口气，道：“你要是没事的话，我走了。”
孔铛铛叫：“你敢？！”而后伸手就指去不远处船只整齐停靠、水面粼粼开阔的大运河，“你敢走，我马上从这里再跳下去！”
对方被这话逗笑，却是不屑：“你跳下去马上就会有人把你救上来，而且这次只会比上次更快。”
孔铛铛被堵得没话说，干瞪眼，见那人油盐不进，索性把身后湿透的背包拽面前，一把掏出护照：“你走啊，你走我就把护照给撕了！”
对方就更是两手一摊：“就算撕了护照，签证时间一到，被人逮到，你一样会被遣送回国。”
孔铛铛不想玩了，这游戏不好玩！她趁人没走，上前一个熊抱将人逮住：“死骗子，你别跑了行不行，我跑不动了，真的跑不动了……”
男人被那主动的投怀送抱勒得喘不过气，胸口微微起伏，向天，张了张口，却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良久，他把她从胸前推离，问：“你酒店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孔铛铛叫：“我不回去！你要么就试试走，看我会不会让他们遣送回国？！我特么就算去打/　黑工，也非留在威尼斯不可！”
郁铮道：“那你跟我走吧。”
孔铛铛一激灵，喜上眉梢，蓦地捉紧死骗子的手：“真的吗？！”
对方点头，没任何表情。
……
两人乘坐水上巴士前往玻璃岛。
许多乘客都跑去船舱外看风景，舱内的人反倒所剩不多。
孔铛铛吹着海风，从拖着郁铮的手，改为没有安全感地紧抱他整只手臂，一身软骨似的，东倒西歪地往对方身上贴。
郁铮一只手没自由，另一只手把玩一只款式老旧的手机。机身饱浸了水，他暂时未打算开机，即便开机，也不知还能不能用。
如果今天不是为了修这只手机，他也不会跑来主岛，如果没有来主岛，也就不会遇上孔铛铛。
郁铮侧首，向那柔似无骨的小姑娘投去一眼。对方感知，立即抬头，向他献上甜腻死人的一个大大笑容。
郁铮稍稍努力，挤出个刻意的笑还了回去，随即便偏开了头。
登上玻璃岛，孔铛铛说：“这里我都找遍了，没人说见过你。”
郁铮脚下停了停，原想问：你到底来了多久？却终道：“我很少出门。”
“难怪，”孔铛铛踮脚摸他的脸，没半点生涩，“你看都变白了，一点都不帅了，什么时候才能再晒回去？”
郁铮嗯了声，算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走了大半个岛，来到一家私人的玻璃艺术展览馆。
展馆后面便是一幢楼的工作室，楼前与岛上其他地点的熙攘相比，安静得似全无人迹。
穿过大片阳光斜晒的空地，郁铮把人领进楼，三楼的一个小单间，他开门让孔铛铛进去。
“其他地方别乱跑，”他叮嘱，“这里是别人的物业。”
孔铛铛点头进房间，好小一间，还是和她曾经第一次走入郁铮寄居的物流仓一样，家具简朴到无华。只有一张矮小的单人木床，还有一张木桌，一把椅子，一扇、似能见到海的窗。
郁铮没关门，见孔铛铛去自发开窗，伸手，便将木桌上一只巴掌大的铁盒拿在手里，不等孔铛铛回头，他道：“我去外面抽根烟。”
孔铛铛即刻回头，想说不抽不行吗，却忍住了，道：“你在这里抽没关系。”
郁铮的胃部已经抽搐搅缠至翻江倒海，嘴唇全无血色，刚要出门，却被孔铛铛叫住：“等等。”
她走近他，问：“你胃疼了？”又问：“有药吗？”
郁铮躲开孔铛铛向他探出的手：“不用吃药，马上就好。”
孔铛铛被撇下，他一人下楼，蹲在墙根下的阴凉地，随身的铁盒里拿出一根米纸所卷的烟卷，颤手点燃。
狠狠吸了一口，郁铮看自己的手，慢慢止住了颤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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