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深爱你》第106章


爱?
恨?
这个男人占据了她前半生,遏住了她情感的源泉。她的伪装,她的真诚,她的痛苦,她的快乐,都源于这个人。怎么能无动于衷呢?但是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去面对他。她低头握住推车把手,快步离开。
他没有追上来。嘉言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付了账后,她吃力地拎着大包小包要出去。有双手从后面接过她手里的塑料袋,扶住她往外面走。嘉言回头看他。
一直没走远吗?
“走吧。”俞庭君把她扶上了车。
良久的沉默。
窗外的景物在不断地后退,像过度了一个季节。嘉言想起这个秋季以前的事情,觉得恍然在梦里。
“三个月五天留个小时零三十六分钟。”俞庭君忽然说。
嘉言一怔,抓紧了手里的袋子。
到了海滨路,车停下来,他终于转过脸来:“这么久你没有和我说过话了。你没有要和我说的吗?”
“……”
“我三个月前就到了这里,比你晚一天。我就住你后面那幢楼,每天看着你和江玦在一起,你没有要和我说的吗?”他准确地捉住她的手,攒在掌心里,“你回来吧,嘉言,我会照顾你。”
掌心暖暖的,被他宽大粗糙的手握着,嘉言心里也一阵阵温暖,有点动容,但是,腿上的痛和心里一阵一阵的隐痛却在告诉她说“不”。
嘉言沉默了很久,然后抽出了手,扬手就掴在他那张英俊诚恳的脸上。她以为伤口已经快要愈合,这个人的出现却再一次帮她撕裂。
她打开车门,拎着自己的袋子飞快地跑了。
她都没意识到,原本只能慢走的腿,现在已经健步如飞了。
俞庭君在原地,愣了好久,如梦初醒,终于反应过来,再顾不得发愣,他快步朝那栋别墅追去。
☆、第83章 
“你去哪儿了?”她一回来,江玦就皱起眉,想要发火又隐忍不发的模样。但是嘉言看出来了,他是真的生气。
她想说声抱歉,但是此刻一心都在门外那人身上。
江玦觉得她的表情不对劲:“你怎么了?”
嘉言沉默了半晌,才说:“他来了。”
“……”
不用她挑明他也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了。江玦沉默下来。他的目光让嘉言更加沉默。良久,他才说:“如果想见,就去见吧。庭君是爱你的,这一点,你不能否认。”他笑了一下,笑容有点苦涩,“我真是不甘心啊。不过嘉言,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不爱他了吗?”
嘉言停顿了半晌,不能否认。
但是,她更不愿意承认。
“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有句话东子临走前和我说过‘但凡我有一丁点机会,我也绝对不会放弃’。但是嘉言,你把你所有的感情都给了他,我、东子,我们在你心里连一点角落都没有。”江玦说出事实。
嘉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江玦笑容坦荡,虽然遗憾,但是更多的是洒脱。他不是一个喜欢死缠烂打、拖泥带水的人,其实那天他在宿舍楼见到他们又在一起时就明白了。他不是个驽钝的人,不过,就算做不成情侣,嘉言还是他的朋友。他是打心底里欣赏、怜惜她。
江玦这个人,打小就热心、仗义,只要是认识的,哪怕是点头之交,人家找上门来求助他也会帮忙。有一次,他一个大学时有个打小认识的朋友家道中落了,和他借一笔钱,他明知道对方可能根本还不上,二话不说就冒着大雪给人送过去了钱。那人第二天就丢下老婆孩子卷着钱逃了个没影,亏空了1000多万。
但是,他不但不怨恨这人,还帮着给安顿了他的妻小,能帮忙尽量帮忙,一直到那姑娘上了大学。几年后,他那个朋友回来,一个劲和他道歉。
他笑了笑说他根本没放心上。
所以,他那个圈子里,他是出了名的好,大家都愿意和他交朋友,说他这人虽然有时候爱插科打诨没个正经,真要到了出事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推三阻四,他是个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为人很真,他也没那些个干部子弟嚣张跋扈的臭脾气,很乐意结交朋友。
关键是,他这人也很有本事,别看他总是和一帮子人吃吃喝喝,上学时成绩也不怎么样,却是个实实在在经商的好料子。他当初独自离开北京,背井离乡到南方创业,虽说是笑着和家里道别的,其实闹得很不愉快。但是,他到底是坚持了自己,不靠家里一分一毫,终于也得到他想要的,做了他想做的事。他这样的人,不该被拘束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城市里。
嘉言在屋子里想了一个下午,傍晚的时候终于走到阳台上,低头望下去。
俞庭君就在楼下望着她,一直在那里,没有离开过。嘉言和他对视了很久,心里五味杂陈。
“嘉言,和我回北京吧,我们去登记结婚。”这是俞庭君进门后说的第一句话。
嘉言怔了怔,没有马上开口。
他握住她的手,温柔而不失力道:“我知道我很自我,总是和你发脾气。但是,我现在真的决定了,我会努力地去改,不敢说百分之百做到,但是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无论如何,这三十二年来,我最爱的,唯一爱过的——只有你。”
终于说出来了。这句话一直藏在他的心口,那些年不被他承认、他害怕承认却真实存在的这句话,拖了整整七年,终于被他亲口坦诚。
他忽然感到如释重负。
他是真的爱这个人,为她笑、为她哭、为她喜、为她伤,在他懵懂轻狂的岁月里,其实已经悄悄占据他的心,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不由自主地牵动他的心弦,让他不断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这就是爱吗?
他知道自己再多再多的“对不起”也无法弥补她所受的伤害,但是,他无心伤害她。她痛,他只会更痛。见不到她的这些日子,独自藏在远处偷窥她的这些日子里,他真的感受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
为什么一直都在折磨彼此?这一刻,他真的明白了,认识了自己的心,只要她在他身边,那又有什么不能妥协的?那些小小的改变、隐忍和克制,和她背离他相比——是那么地微不足道。
嘉言望着他,思考了很久,没有马上点头。但是,她此刻的内心已经在动摇了。可是,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说,他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有一就有二,白嘉言,你又不是那些没人要的女人,你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你真的保证他不会再伤害你吗?这次,你差点就没命了!
“我想好好考虑一下。”她的的语气有些漠然。她不恨他了,她只感到心累。但是无论如此,她想先回国内再说。
国外的空气再好,终究不是自己的家。
江玦帮他们定了机票,一起回去那天,还负责给他们拖行李,路上不住抱怨:“我真是个受虐狂,倒了八辈子霉才认识你们两个。我丫就是一保姆命!”
俞庭君说:“让你拖个行礼都啰嗦半天。”
“靠!”江玦气炸,冲过来就捶了他一拳,“没见过你这样的。哥哥对你算是好的了吧,你就可这劲儿欺压我。”
俞庭君笑道:“这不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嘛?怪得了谁。”
江玦也笑了:“你这人,有时候真让人有种分分钟掐死你的冲动。”
俞庭君说:“随时奉陪。”
嘉言在他们背后笑了笑,看看俞庭君,又看看江玦。都把彼此当兄弟的人,但有时候,心里还不承认。
回了北京后,俞庭君搀着嘉言回了徐家。徐正清和老阿姨把她带回楼上,看到她的腿心里很高兴,但是看到她一言不发的模样,又有些心情复杂。
嘉言上楼后,他让张嫂把俞梅和徐姗姗都叫了过来。
俞庭君去了楼上陪嘉言。
事情真到了这一步,俞梅居然非常平静,笑了笑说:“其实我心里隐隐猜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有料到会来得这么快。正清,事到如今,我也不怪你,当初是我自己犯糊涂,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徐正清沉默了。无论如何,这是他相处了多年的妻子,为他操持家务、关系他的起居,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但是——他对不起白淑慧。他亏欠她们太多了,但是,他更亏欠嘉言。
“为了让她幸福,您就要把我们扫地出门吗?二十多年了,我们也是你的亲人啊!”徐姗姗霍然站起,眼睛红红地怒视他,拳头在身侧握紧。
俞梅忙把她拖回了身边,用力抱住,然后看向徐正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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