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恨(大爱诺诺)》第38章


星、李岩等一帮书生坚决反对,说什么“此举一行,城中良否尽毁,得一城而尽失天下民心,甚不合算”云云,大元帅偏听了他们的,这几日还在继续硬攻,继续折损兵将……
这参军一听有个新来的伙夫要见自己,还说是有要紧事体,以为军中藏龙卧虎,献计的来了,便叫亲兵带进来。
“何兄弟,可有良策破城?”参军见面就问。
何喜余大窘,心说,我连财主家的院子都破不进去,就被逮起来送衙门里了,别说这连大元帅都拿不下来的大城了。
“没有。”何喜余摇头。
参军两眼一翻:“那你来见我作甚?“
何喜余忙道:“大人哪,今日来上贡的那个孟积珍可不是什么善类,就是从芮城县来的那个,恶得狠了,大人可别被他那几车东西蛊惑了“
“**祖宗今儿灶上用的新米,锅里煮的肥羊肥猪,你没吃一口?“
何喜余呆了。
参军瞬间又换了副笑脸:“咱还不晓得他恶?他要不恶,那些个好东西,一车一车的,打哪儿来呀?咱本分人家,一年到头干到死,都有啥?“
何喜余放心了,陪笑道:“那咱的队伍要是进了芮城县,还收拾不收拾他呀?“
“收拾,哪能不收拾?一个也跑不掉“
何喜余两眼放光,乐颠颠回灶下添火去了。
到了晚上,苦攻一日的前营人疲马乏,鸣金收兵。大元帅李自成从阵上下来回营,亲兵端来晚饭,托盘上尽是几个荤盘:“禀大元帅,今日又有富民乐捐东西还真不少哩“
“丢三瓜俩枣,拔一根两根细毛,就想买命?呸“李自成恨声道,他着实饿了,卸下盔甲,坐下就捞过托盘:”吃他娘喝他娘等咱成了再算账“
用过晚饭,将领谋士们都到主帅帐中聚齐议事。
又是苦战一日无果,文臣武将们脸色颓丧的、焦躁的、凝重的,什么神态都有,就是没有一个轻松自在的。大将刘宗敏随军征战多年,勇武有谋,是李自成帐下头号腹心,多日鏖战,他营中死伤颇重,此刻不免焦躁道:“大元帅,我看就依了那现成的法儿,再这么死磕下去,多少弟兄性命都搭上去了,新的不说,多少积年的老兄弟都赔进去了。人没了,往后还要不要接着干?”
“对头,放水一淹,把这鸟城开了封,弟兄们的命都省下来了”一个武将大声附和。
牛金星连连摇头:“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所谓小胜凭智,大胜靠德,一城一邑之得失尚是小事,失了民心,往后就进退维艰了。”
宋献策点头附议:“正是这话。咱们自起事以来,节节胜利一路势如破竹,靠的就是天意民心。为长远计,宁可弃城,亦不可行此绝户毒计夺之”
刘宗敏冷哼一声,肚里暗道:一群腐儒酸丁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倒是拿出个好办法来呀?”
“依军师之见,这是要弃城败走咯?咱们苦战十多日,摞下这么多性命,敢情咱们弟兄性命都不值钱,白仍这儿啦?”
“军师这话说得差了,这半壁江山可是弟兄们用命换来的,不是什么天意民心”
自古文武不睦,说文人相轻,武人相争,那还只是内部矛盾,而文武两个阶层是互相鄙视了数千年的。
这会儿文臣武将意见相左,为数众多的武将们开始发起牢骚,七嘴八舌的炸了锅,将矛头指向在座的寥寥几个谋士,在外不能冲锋陷阵,在内不能肩挑手提,仅凭两片嘴唇一条舌大讲空话废话,什么天意人心,什么仁义道德,城池地盘那都是将士弟兄们拼了性命提着脑袋杀出来的,完了还得把大半功劳戴到摸不着看不见的天爷头上去。
李自成重重一声咳,将嘈杂的争论声压了下来。他肃容道:“军师所言不差,因小失大的事不能做,往后咱们还得靠百姓小民支持,不能叫他们寒了心”
见主帅发了话,武将们都息了声。
沉默了好一阵的刘宗敏突然眉毛疙瘩一舒,重重一拍大腿:“军师们介日里说天下归心,民心向着咱,天心也向着咱,若是这天爷爷要黄河决口淹了城,就怪不到咱头上了,对不?”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帐中文武眼睛齐刷刷集中过来,个个都是大惑不解。
刘宗敏兴奋地道:“很简单,请巫师道士什么的设坛作法,求老天爷帮忙让黄河起洪,反正这烂朝廷多少年没管河道了,水这么一涨,不决口也难”
待他说完,座中人皆是苦笑不得,设坛作法,不是求雨就是祈福禳灾,哪有求天降灾的?若神仙有知觉,恐怕表情也是很好看的。
李自成稍一犹豫就同意了。旁门左道也是道,走不走得通再说,权当玩笑也好。
然而座中诸人意想不到的是,天意竟然真是向着他们的
一年之后,大雨不休洪峰来袭,滔天巨*顺着年久失修的河道卷向了开封城……
第三章 赌注(一)
第三章 赌注(一)
孟账房回到风陵渡就大病一场,延医请药无效,躺在家里水米不进,孟积珍感他辛劳,亲自来探视了一趟。
“这是犯的什么病?”见自家忠仆容色枯槁,气息奄奄,孟积珍动了一丝情场。
听到家主爷的声音,孟账房将眼睛睁开一线,眼泪唰唰地流下两行,口唇翕张:“老爷……”
孟积珍凑近细听了一阵,“死人?半死不活的人?”孟积珍疑惑地重复着听到的零碎字眼。
一名随行家丁道:“其实半路上账房先生就病了,夜里说胡话,白日里强撑着起来领咱们赶路,真难为他的。”
孟积珍点头:“定是路上颠簸坏了,又受了什么惊吓……怎么你们几个都好端端的?”
家丁道:“当时在开封城外,咱们几个在后营等着,他独个儿去了前营,准是瞧见他们厮杀了。”
“厮杀?是站在地上舞枪弄棒,还是骑马端矛来回跑?”爱戏成痴的孟积珍立即就想到了戏台上三英战吕布、关云长千里走单骑之类的武戏。
“不知道。”家丁摇头,他也只见过戏台上的打斗,武生们画着花脸,身上插满旗来回翻滚。真正的战场厮杀是个什么情形,他也不知是个什么光景,唯一见过的这位,如今躺在床上哼,定是不如戏台上的好看了?
丢下一块银锭作汤药之资,嘱咐好生将养,孟积珍回到家中。
坐在太师椅上,将一块刻着“义士”二字的木漆牌捏在手里,反复把玩,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这是他此番犒师的奖赏,十几车扎扎实实的东西,就换了这么个轻飘飘的破玩意儿,把玩一阵,孟积珍突然怒气发作,将这面木牌狠狠往地下一摔,过一会,又捡起来,将这个金贵的破玩意儿小心地包起来,藏之高阁秘柜。
有官府褒奖的“良绅”名号,又有了闯贼颁发的“义士”号牌,日后无论哪方胜出坐稳天下,有这两面护身金符,自己一家便可闲堂安坐高枕无忧了。心情大好的孟积珍从房里踱出来,袖袍一甩,得意地哼起了大得胜的调调儿。
新婚一个多月以来,文魁院里因为多了个美丽的女主人和一个俊俏的侍女,变得比从前鲜活了一点,只是这鲜活的气氛里,还有一丝微妙的别扭。对于大丫和孟饭儿这种感官并不细腻的局外人来说,是感受不到这种微妙的。说到底,深有体会的只有扉娘和银钿主仆两个。
不短的一段时间里,孟家兄弟在银钿面前照面不止一回两回了,银钿的眼神与表情变幻莫测,羞涩、窘迫、迷茫皆有,在兄弟二人身上停留的时光也分不出长短,弄得留心观察的扉娘还是看不懂,这丫头转的什么心思?她的心思,到底定了没有?
这天黄昏,扉娘领着银钿刚一出文魁院,迎面就碰上从书院回来的孟宜春。
孟宜春对着扉娘简单行了个常礼,目光蜻蜓点水般划过两张清丽的脸,他不是没看见旁边那个小丫头眼里的热,他装作没看见,那是弟弟的通房,还有正室,他可没打算招惹,大丈夫何患无妻?待两个女子还了礼,他便大步走进自己的文宿院,留下一个十分潇洒的背影。
银钿的目光还在那道影像上流连,扉娘轻轻叹口气,自语道:“有一种爱叫做痴。“
银钿一震,目光随即收回,面上一阵燥热,半晌才淡淡地道:“还有一种爱叫做占有。“
走到前院门口,银钿往旁边一拐,去了仆役伙房。扉娘去了前院膳厅,饭已摆好,孟积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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