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游》第95章


虻サ亟馐偷溃骸奥蘧忠丫プト肆恕!?br /> 齐治平闻言一怔。方才事发突然,赶来的人员进进出出乱成一团,他也无暇留心,现在想来,罗守一的确是走得太急了。这一场设伏,人好歹是他领来的,如今虽然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跟着勘验一遍现场,也总是正常选择。可他今日的反应,倒像是笃定这边已经找不出更有价值的线索,而另一头还有行动,需要全面把控!
犹自怔愣中,顾宁的声音已经再次稳稳响起:“你以为,今天这戏,排除你这一出,怎么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邹凯毕竟不是警方人员,深入警卫之下的医院和警局虽不是不能完成的任务,却可一可二不可再三,他的主要消息来源,还是外围观察和内部人员透露。尤其此番在医院、警队和顾宁家三点之间,每一处都可能存在变局,邹凯一个人,不可能生得三头六臂,处处监视得到——只可能是有人给他透了消息,至于这个人是谁,已经不消多说。
齐治平了然。顾宁想必是拿准了这一层,从一开始就算计上了范敬:他定是用了什么法子,只要范敬敢通风报信,就能拿到确切证据;而同时又利用他传话给邹凯,使对方不加防备,放心入局,恰是一箭双雕。不做则已,做就做得不留余地。所以这局从开始就设了双扣,行动的、传信的,一个都不放过。
许多念头劈过脑海,渐渐连成一张大网,齐治平悚然。他到底还是小瞧了顾宁。今天如果不是自己突然出现,打乱了所有的布局,那么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下来,胜者绝对会是顾宁。如果他不幸在与邹凯的周旋中身亡,在外围埋伏的特警就会立刻冲进来拿下邹凯,进而缉捕通风报信的范敬,即便藏在客厅中的证据依然没有摆脱被毁灭的结果,凭他的死,也能让这两人万劫不复。
——这样冲动的节点上,这样短促的时间里,一步一步,不是头脑发热,却是精细的筹谋与布局,齐治平终于相信,他顾宁到底凭什么做上这个队长了!
齐治平失笑。这个人其实是个裹在糖浆里的蜜蜂吧,外表看着柔软无害,可真要被触动底线,即使拼着鱼死网破,也必要让施害者付出惨痛的代价。他甚至开始庆幸,老天到底还是照顾他、照顾齐家,所以才给了这么一个机会,没让那个最坏的可能出现。
顾宁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迈开步子,低声道:“走吧。”
一路无话。汽车疾驰着,风声被隔绝在薄薄一层玻璃之外,两侧路灯的光亮却透射进来,未及停留又快速闪过。于是车辆在这飞速变幻的光影里穿行,就好像摇摆于模糊不定的黑白两端。
顾宁坐在驾驶位上,目光直视着前方路况,单调的景色不断从眼底划过,让他无端想起看守所里那片转动的通风扇。电话铃声就在这样一片微妙的寂静中骤然炸响,扬声器里的声音带着气喘,却掩不住其中懊恼:“顾队,范敬跑了!”
齐治平在一边听得清晰,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便听顾宁紧声追问道:“怎么回事?”
“不清楚,屋里一直没动静,我们觉得不太对,去看的时候人已经跑了,桌上水杯还是温的。”范敬自己就是队里数一数二的好手,派去监视的这些人又是平素朝夕相处的同事,无论在行动上还是感情上都不及他来得果决干脆。何况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邹凯这边许久没有回应,敏锐如范敬,想必已经嗅出危险的气味,先一步脱身了——情理之中的事。
顾宁皱了眉,伸手将手机拿到近前,以确保自己的声音清晰准确地传入对方耳中:“你听我说,范敬跑不远,立刻通知罗局,请他联系各火车站、飞机场、港口,分派人手,另外分一拨人,马上去范齐家。你们不要动,守好范敬家,检查周围,一旦发现他返回,立刻抓捕!明白吗?”
电话那头的回应声干脆传来的同时,顾宁也已扭过方向盘,借着前方的丁字路口,快速调转车头。齐治平毫无防备,让惯性晃了一头,才后知后觉地扶了把手,急问道:“你去哪儿?”
顾宁答得极其简洁:“机场。”
“扯淡!范敬家在老城区,等咱到了,他还不知道在哪儿晃悠呢!”齐治平就着手扶处捶了一把,毫不客气地抢道,“范敬肯定还没走。大半夜的,居民小区里行人和车辆都少,有人经过,他们不可能不注意。”
齐治平言下之意十分明了:要想从众人监视下脱身,对谁来说都不是件容易事,范敬不会例外,他定然是想用灯下黑的老法子,让大家都以为他已逃走,慌忙追赶,于是再趁着这一来一往的空当,从容不迫地离开。
顾宁显然明白齐治平的意思,却只是微微摇头:“他们拦不住范敬。”
齐治平不期他来这么一句,略一怔愣,旋即明白。队里这些年轻人都是范敬指点过的,论经验论心思哪个也不是他的对手,而这张抓捕的大网里,任何一个薄弱环节,都可能让范敬瞅住机会,施计逃脱。如果从开始就已失去先机,那么亡羊补牢不如死死抓住最后一节。齐治平不再多言,转而问道:“为什么是机场?”
窗边风景快速倒退着,顾宁声音凛冽,宛如车外疾风:“范敬要跑不会往国内走,不然他永远是个在逃的嫌疑人。你别忘了,他还有个兄弟。”说罢停顿稍许,怕齐治平听不懂似的,又格外补充道,“范齐有英澳两国国籍和房产。”
理论上讲,范敬自己就是警察,又有数次出国取证、参与引渡的经历,弄到一份有效护照不难;至于国外签证,范齐的双重国籍和两人间的兄弟关系,本身就是个极大的便利条件——若提前有所准备,这其中可以操作的地方实在太多。
话虽如此说,可真到实际中,有多大的可能就有多大的变数。齐治平并不了解出国的程序,只得沉吟着,试探问道:“他真走得了?”
事实上,不管范敬选什么交通工具,火车站和汽车站都是罗守一重点检查的地方,自不用顾宁多加担心。但如果他走出国这条路,就只有飞机和客轮两个选择。兖中虽然临海,国际间游轮却只通向韩国、日本等少数几个国家,远不如飞机四通八达。顾宁赌范敬不会冒险。
只是这许多缘由说来话长,顾宁也懒得多做解释,当下兀自望着前方路况道:“不信就下车,我自己去。”
齐治平被这话生生噎在当场,嘴张了又张,终究一句话也没吐出,但扭了头,假装看向窗外风景。极目处夜色正沉,无数灯火兼杂其中,恍若渺茫星汉。
顾宁和齐治平两人找到兖中国际飞机场值班室时,民航公安局才方方将配合兖中公安局搜捕行动的任务布置下去。警队的人尚未赶到,两人亮出□□,请求协助,一切倒算顺利。
天亮之前,将有最后三架飞机从这里起飞。一班飞往开罗、一班飞往济州岛,还有一班直飞伦敦。其中飞往开罗的航班已经开始检票,而飞往济州岛和伦敦的客机还剩一个小时,正是旅客进机场取票候机时候。
安检口外已经排起了长队,往来旅客中,并没有范敬的影子。顾宁和齐治平略松了口气,自值班室里借出两套寻常装着换上,又各自戴了顶宽边报童帽,压低帽檐,遮住大半张脸,不动声色地混迹在人群里。关卡两侧,配合行动的机场警察也已到位,只等那人入彀。此时距离最后一架航班离港,刚好四十五分钟。
候机大厅里依稀传出前一架航班停止登机的提示,安检口的人们似被这声响催促得急躁起来,加快了移动的步伐。时间仍在一分一秒地走着,目标没有出现。齐治平随人流走过安检的长廊,来到另一侧的候机厅前,站住脚,下意识地抬手看了眼时间,距离停止安检只剩下最后五分钟。
安检的门框挡住了望向外面的视线,齐治平忍不住皱起眉,开始在心底默默数起时间。一直沉寂的耳麦里突然传来细微的摩擦声,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响起:“各小组注意,目标已经出现,放他进安检口。”
十个呼吸。最后一口气将尽未尽的时候,视野里终于出现了那个等候已久的人影。于此同时,耳麦中响起干脆的指令:“行动!”不等声音落地,齐治平已经一个挺身冲了过去。范敬反应极快,几乎在察觉不好的同一时刻扔了东西,折身向外冲去。
已经为数不多的旅客群中涌起小范围的慌乱,然而更多埋伏在四周的警察开始自四面八方涌来,距离最近的顾宁先一步在安检口外将人截住。范敬还想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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