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错爱到白头》第140章


医院。
病房,幽幽暗暗的灯光里,隐约可见睡着的陶乐。
忽而,寂静的长廊传来规律的脚步声,光洁的墙壁映射着挺拔的身影。医院的护士偷了个小懒打了个小盹,周准再次敲晕她。护士悠悠倒地,原本细瘦如风,并未有什么声息。
走进了病房,周准推门而入。
陶乐依然睡着,睫毛微动,应该是做了梦。周准走到陶乐面前,端坐她旁边,不喊她也不开灯。就着零星的灯光,他细细看她。那是在陶乐救他之后,他正儿八经看她。虽然光线不好,但他知道,她状态很不好。
“周准。”陶乐突然眉头一拧,低语出声。
他以为陶乐醒了,警戒十足。不过她扭了头,没动静了。他松懈下来,继续陷入沉思。
又是几秒钟过去,却显得十分漫长。
“皎皎,既明没了……我永远都不会有了……”她背对周准那边,梦里呢喃。她在做梦,梦里很真实,她面前就是周准。
心,收了。
周准伸手,覆在她肩膀处,虚虚掩盖。想用力,他又收回。不过片刻,他大手抓住她的肩,摇晃。
一时间,陶乐以为是梦。她不愿意动弹,她怕动了,朝她笑的周准,就会消失。
外力太强,梦境里所有的画面登时破碎。她慌极了,猛地睁眼,眼前一片漆黑。她不太适应,费力想要去开灯。周准摆正她的身体,在黑夜中,和她对视。
稀疏的光亮,让她看清了,是周准。而周准身上的烟草凛冽味,她这辈子难以忘怀。瞪大眼睛,她想喊,他大手快她一步,捂住她的嘴巴。
她呜咽呼气,嘴唇擦到他粗粝的手心,一股电流流淌而过。
她的气息拂到手心,轻微的痒。他完全不在意,凑近她,轻吻她的脸庞。在黑夜中,她看不见他的温柔,但是她感受得到。
感受得到。
她使劲眨眼,很诧异这个吻。她怕她不过是坠入了梦中梦,这个依然是梦。吗叉叼才。
“周准?”她在他手心说话,没出声音,但周准理解。
“陶乐,我该死了。”
☆、第127章 一生无忧
周准贴在陶乐耳际,声音很轻,轻到她以为,她根本没听见。她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冷冷的温度,很真实。她没有做梦。心底无法抑制地升腾起股慌意。她探进去,手覆在他腰侧,暖的。
出于本能。她回:“不要死。”
由她手肆意妄为,他低低一笑:“我早该死了,你别慌。沈旧时挺好的,徐子介也不错。你更喜欢谁。就嫁给谁。”
她厌恶他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啃上他的嘴。她拼尽全力,而他没有反应。到后来,她放弃了——他心意已决,她根本决定不了。
一瞬之间,她脑子里没有恨,恨周准狠心,恨他对她不闻不问,恨……她只是慌,无穷无尽地慌,无穷无尽地怕……
“我爱你啊。”陶乐声音嘶哑,摇头时泪水滚滚,“周准,我不要嫁给别人……我要嫁给你。”
“我知道。”他大手抹去她的眼泪,“我知道。”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但她清楚,周准说“死”,绝不是玩玩的。
身上的伤并没有好,她连动一动都是疲累,发了疯扯他衣服,啃咬他的肩膀。或许终于被她感染了,他要了她一次。温柔的,轻缓的。
对于陶乐来说,是痛苦的。
她的身体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的折腾,哪怕最轻最轻。可她觉得她活着。
事后,她浑身发抖。他替她穿上衣服。在她耳边低语:“你要听话。”
“我不。”陶乐痛得意识昏迷,可依旧抗拒“周准死”。
或者她错了,她不该来南城的,她应该留在B市的。什么母亲什么周准,她不该奢望。如果奢望的代价,是毁灭……
强制灌输后,周准离开医院。走出医院时,天色蒙蒙,约摸五六点的样子。吗厅帅巴。
周泽致电:“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我怕陆先生来我顶不住。”
“怕什么,他要是发现了,你说我出去寻欢作乐了。因为他满足不了我。”周准冷声道,收线。不眠不休,赶到城西。
私闯民宅,对周准来说,轻而易举。
不知不觉潜入周砚住处,那更是小事一桩。
周砚第一时间醒过来,怀里的沈眉拧了拧眉头,却没有醒过来。婚后,沈眉不像以前包裹重,在他的滋养下,她逐渐变成纯粹幸福着的小女人。周砚起身,弯身,替她掖好被子,走到周准面前:“去客厅。”
周准熟门熟路到了吧台,从酒杯架取下两支酒杯,再就近取了瓶红酒,斟酒。
“不怕我杀了你?”周砚多少听闻点周准的事,已不如之前忌惮。
周准将酒杯递给他,肆意而笑:“你非要我喊你宝贝提醒你往事?”
沉下脸色,周砚回:“如果是因为向春生,他永远走不出监狱了。我不动手不是怕你,周准,我已经不是当初的周砚了。”
“当然。”周准抿酒,“你现在,是孩子的父亲,是沈眉的丈夫,当然不是我的宝贝。何况,你从未是过。”
在他“死去”之前,他一直不甘心。周砚是周准唯一求之不得的,而且那个求,并非因为爱。因为周准想要毁灭周砚,可他失败了。失败了十多年。如今周砚稳居城西,妻儿在侧,显然十分幸福。
周准从来不想要幸福,他打小就觉得,幸福就是镜中花水中月。哪怕真的摸得到,总有一天,会消失。
陆胤北让朱医生催眠他的记忆,结果失败了。
朱医生在疗程开始之前,趁陆胤北处理转移之事,咨询过他意见。当时他还是余款冬,他还满心满意陶乐。
他当然不愿意抹去那段记忆,就算今生今世相见无期,留着记忆,总不至孤单到骨子里。
朱医生和周准达成协议,朱医生不抹去周准的记忆,但周准必须表现得不记得了。因为朱医生并不想惹祸上身。
当然,周准不愿意认识陶乐,不仅仅是因为和朱医生有口头约定。
当周准完全拥有周准的记忆,就算他记得“余款冬”,都完全改变性质。或者对他而言,所谓余款冬的出现,更像是个笑话。在全心打压沈渊和回活风光奕奕的周准的过程中,他都想抹去余款冬的印记。
他明白陆胤北。
陆胤北千万算计,目的都是得到他。
除夕,他去了宁乡吻了陶乐。他在她耳边,是说“余款冬”想。可“余款冬”,难道不是他吗?
不是吗。
他不想承认,可陶乐确实存在了。他曾经和陶乐发生的一切,并不是随便能抹去的,比如孩子。当向春生之流试探他时,他并不想在乎,因为他是周准。
可他控制不住。
他内心深处,愿意去为了陶乐好。他不在乎陶乐,陶乐以后可以安宁。他不相信幸福,所以他并不想和陶乐在一起。但他不希望陶乐死。
重新回到周准的生活,生生死死,尔虞我诈,好好坏坏,都不过如此。真正让他选择死这条路,是因为陶乐的终身不孕。
曾经为周准牺牲的人太多,哪怕丧命。可周准从来不放在心上,他当然希望,他和告知沈旧时那样,陶乐为他挡枪,没了孩子、永远没了孩子、甚至要精神分裂,他不介意。
可他该死的介意。
介意到,他竟然要求他这辈子最为咬牙切齿的周砚。
“什么事。”周砚清楚,他和周准,绝不是闲来无事喝喝酒谈谈心,哪怕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和你谈场生意。”周准搁下酒杯,轻轻旋杯底,“筹码是城东。”
周砚回:“我觊觎城东,的确。但现在,家庭对我更重要。”
周准轻笑:“周砚,我曾经觉得你很傻。可现在,我不自觉,比你更傻。我不能控制我的思维,周砚,说真的,我不想活了。你的心愿,很快就要达成了,只要你愿意和我谈这笔生意。”
不太相信,再想起之前关于周准的风言风语,他又信了:“你说。”
周准见周砚松口,露出真实的笑容:“有我从中作梗,你得到城东,不会太困难。损失当然要有,但我知道你眼光肯定长远。我的条件只有一个,像保护沈眉那样,保陶乐一生无忧。”
“陶乐?”周砚倾吐这两个字,颇是疑惑。
“是,陶乐。”周准料定周砚不熟知陶乐,“和沈旧时正在闹绯闻的陶乐。不管她嫁给谁她去了哪里,你都要兑现承诺。我知道你恨我,要将我千刀万剐。可我更清楚,你周准重信义。我还你整个南城,你给我一个无忧的陶乐。”
大致明白周准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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