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陈恩静》第19章


“可是妈咪,愧疚到底……不是爱啊。”
“是啊,连你也懂得愧疚并不是爱,我那傻儿子怎么就不明白呢?”秀玉的话似有深意。
她久久僵在原位置,直到妈咪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恩静才听到阿忠说:“太太,您不进去吗?”
家中竟是一派的手忙脚乱,恩静一进门,就见两名佣人正抬着阮东廷的行李箱下楼,而阮生就坐在沙发上,同谁说着电话,那一脸严肃的神色让人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电话一挂上,阮东廷就站起身:“妈咪,我要到厦门去一趟。”
“怎么?这不是才刚回来吗?”
“酒店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可那天不是让何成出面了?”
“还需要请他再走一次。”他垂下眼,黑眸中划过了丝不甚明显的情绪。
恩静从大门口悄无声息地移至沙发这方时,正巧,捕捉到了那一丝情绪。
秀玉已经开始交代起司机:“阿忠啊,快快,去替先生备车……”
恩静带着略微的沉吟,不着痕迹地移步到他跟前,小小声说:“胎记的事我知道了,原来是……”
“我知道。”
恩静愣了一下:“妈咪说的?”
阮东廷的耳根处突然划过一道不太明显的红,瞬间就想起了那姓连的混蛋——
其实事发第二天他就去找Cave了,谁知那家伙脸皮竟然那么厚:“为什么要那么做?当然是好玩啊!看我们‘阮先生’明明嫉妒得发狂却还要硬撑的样子,本少就觉得啊……啧啧,世界真精彩呢。”
“连楷夫!”
“嘘——别吼我,你还不知道吧,因为这件事,Aunty正准备收我当干儿子呢。‘大哥’,‘为弟’发誓,绝对会把‘大嫂的胎记在哪里’忘得一干二净……”
砰!不出所料,Cave那张倜傥俊脸又挂彩了。可Cave这人真真是典型的“人死嘴不死”,被揍了一拳,在阮东廷要离开时,他竟还不死心地添一句:“其实呢,老婆是自己的,想上就上嘛,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现在的你和秋霜妹妹是什么关系,恩静妹妹不知情,哥们我还能不明白吗……”于是俊脸上又挨了一记——事情到此结束,阮东廷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重提此事。
对,往事不堪回首,那就莫回首!
谁知恩静看他大半天不说话,又小心翼翼地开口了:“难道,是连楷夫……”
他当即沉了脸:“提他做什么?”
“没,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
“那也不关他的事!”
冷峻的表情冷峻的语气,让她又想起阮生对于连楷夫的芥蒂——呵,或许吧,即使事情至此,他也仍怀疑她和连楷夫之间有什么。
谈何信任呢?
她自嘲地弯了下唇角,旋身准备回自己房间时,却又被阮东廷拉住:“别想太多,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吗?也许吧。”
口吻淡淡,于是很成功地,让他大少爷又不高兴了:“我说了,没有那个意思!”
恩静有些错愕于他突来的怒。
不解的样子却让阮东廷有些不自在了。粗着声,他说:“关于这件事,你现在听好了:以后要是再怀疑你和他,我阮东廷任凭你羞辱!”
恩静错愕地站在那——就是说,以后阮生要是再怀疑她同连楷夫有什么,她就可以拿现在这句话随意羞辱他咯?
“可是你这么凶,谁敢羞辱你啊?”
“什么?”
“没、没什么。”抬眼便撞入他睥睨的高冷的眼,害得恩静又速速垂下头。
某人的口气不知为何,竟莫名地有些焦躁:“到底听清楚了没有?”
“清、清楚了啊!”
“那好,到楼上添件衣服,送我去机场。”
其实她很想问他,关于刚刚妈咪问过的那件事。那时她清清楚楚地在他眼中捕捉到了异样的情绪,只是一路上阮某人都在闭目养神,她也不好问,直到车子开了十来分钟,养神的人才开口:“你想说什么?”
哎,这人是有第三只眼睛吗?明明闭着眼,也能看得到她欲言又止。
恩静叹了口气,干脆直言:“你刚刚是不是没有对妈咪说实话?”
“看出来了?”
“嗯。”
他睁开眼,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倾,睨了前方的阿忠一记。
“哎呀先生放心啦,我阿忠绝对、肯定、百分百是你这边的,不会告诉老夫人!”
他这才道:“是初云,她在厦门出事了。”
“什么?”
掐指一算,那阮初云也到厦门去了二十来天了,自那晚连氏的周年庆过后,恩静便没再见过她。
“具体是什么情况知道吗?”
“说是生病了,发热引起了心肌炎。”
她吓了一跳:“心肌炎可大可小啊!”听说严重的可能发生心力衰竭、心源性休克甚至猝死,“可以前也没见她发生过这种现象啊。”
“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怎么会无缘无故得了个心肌炎?”阮生皱起眉,想起之前在电话里,秋霜焦急告诉他的话,“厦门的医生说,很有可能是受到了感染,可感染源是什么目前还不清楚。”
“严重吗?”
“还好她房间的清洁大婶及时发现了,送她到医院,现在正在治疗中。”
恩静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难怪他刚刚不肯对妈咪说实话,要是让她老人家知道初云在异地发生了这种事……天,简直不敢想象!
想到这,她又急急地拉住他衣角:“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告诉妈咪的!”
“嗯,我不想让她多烦心。”
“我知道的,你尽管去,我一定会小心……”
“我相信你。”
恩静本来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愣了一愣,抬眼,就看到他似乎另有深意的眼睛:“我可能需要在厦门待一段时间,妈咪那边具体什么时候要和她说明实情,由你来决定。”说到这,他停了一下,就在恩静准备点头说好时,那只原本搁在皮质座椅上的手突然抬起,在空中顿了下,抚上她发丝:“恩静,我相信你。”
一连说了两句“我相信你”,话中似有话。恩静心细如发,哪能听不出来?
她垂下头,有些娇憨地笑了,声音却柔得几乎听不出起伏:“嗯,一路小心。”
阮东廷这一去就是好几天。几天后他打电话过来,说初云已度过了危险期,恩静细细考虑过后,才决定把事情告知给秀玉。
可想而知秀玉有多生气:“这孩子,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告诉我!不行,我要到厦门看看……”可细细一想,“不,不,我不去,恩静你去!”
“这不太好吧?”
记得刚结婚的那年,阮生上北京出差,妈咪硬是编了个借口让她跟上去。人家去办正事,本来就没打算要带上她,可想而知,这多出来的包袱有多不受欢迎。
自那次后,他不主动邀,她便不会去凑热闹。
可谁知这回妈咪又准备赶鸭子上轿:“你呀你,都不懂妈咪的苦心么?”
其实初云已度过危险期,她这当大嫂的过不过去看都是一样的,可问题是,在秀玉看来,她和阮生的关系才刚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不趁热打铁能行吗?
恩静犹豫难决,而隔天又那么巧,Marvy一通电话打过来,正好替她做了决定:“刚接了个Case,需要到厦门参加一场试吃会,陪我走一趟如何?厦门你熟,正好给我当当地陪。”
“你不是侦探么?什么时候连试吃会也要参加了?”
“因为雇主想查的东西就在试吃会上啊。”
多么多么巧,以至于恩静都有些怀疑:“你那雇主,该不会就是我婆婆吧?”
“陈恩静,你想象力可以再丰富一点吗?”她简直想象得到Marvy在电话那端翻白眼的样子,“对了,还有一件事,别怪我没先提醒你:这次试吃会的主办方是‘何成酒店’,而这‘何成’,你知道是谁吧?”
名字听上去好熟悉:“该不会就是……”
“对,正是何秋霜她爸!所以很有可能,你们家阮先生也会去参加。”
其实Marvy说得太保守了——什么叫“很有可能”?就在抵达厦门的这一日,两人甫踏入试吃会场,她便看到了他。
在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里,她与Marvy一个着经典的黑色露肩小礼裙,一个着浓烈美艳的大红色长裙,一双佳人相携走往电梯口时,便看到了从大堂另一侧走来的他。
恍惚间便有了点梦幻,不像是真的。在异地人来人往的酒店里,她与他,这对好几天都没见过面的夫妻,就这么迎头碰上了。
此时大堂内早已经门庭若市,各界名流纷至沓来,渐渐移往同个电梯口。而在这衣香鬓影中,阮东廷眼一抬,竟有些错愕:“恩静?”
恩静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不大,可眼里的欢喜却几乎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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