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海》第63章


“口是心非。”孟西沉弯下腰,近距离望着她,鼻息间的热气像是故意喷在她的脸上,“你就是这小矫情的模样。瑶瑶,你承认不?”
“承认。”付瑶点点头,笑容明朗,带着那么点儿尖酸刻薄地斜着眼睛看他,大刺刺地伸开腿儿架地上,“我就这样子。本来性格就不好,后来遇到了一个人渣,就更加没有下限了。是他让我变成一个□□,为了钱、为了地位、为了表面的光鲜可以付出一切。”
“不要这样说,你不是这样的人。”孟西沉看到她安静平淡地说来,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情不自禁的疼痛,放缓了声音,“你失去了亲情、友情和基本的生活保障,你为了过得更好而努力,你没有错。”
“可我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付瑶望着他,目光中是那种隐隐的仇恨,刺痛了孟西沉的眼睛。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孩。
她不哭不闹了,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忘不了,放不下,爱不能,恨又恨。这么复杂,却代表了她对他所有的倾注的感情。
他在她心目中终究是不同的。
她22岁的时候委身于这个男人,他让她从一个有点小心机却纯粹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女人,一个野心与*日趋膨胀的现实的女人。
她有时候问自己,心里的净土是什么?
这一刻她才明白,他就是她心里的那方净土——看得见,摸不着。他就是镜中的花,她永远也摸不到他的心。
他对她微笑,她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但他在她心里终究还是不同的。
他英俊、富有、慷慨、风度翩翩,任何美好的词汇都没有用在他身上。她不了解他面具下的灵魂也不要紧,不管是这个男人的哪一面,其实都深深地吸引她。她真的是无药可救。
但就是这种得不到,让她虽然恨着,也依然爱着。
她为什么这么努力?努力得创业,努力地成为人上人?有多少原因是想站在和他同样的高度,让他对她刮目相看呢?
心里甚至是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念想——如果有一天,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可以披荆斩棘,成为人上之人,那么,她是否足以和他相配?
☆、第057章
057
月光如流水般静静地流淌,这一刻的小镇,安静而慈祥,像熟睡的老人轻抚你的脸庞。付瑶心底那种久积的戾气不知不觉就消散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分明已经四十了,但是他为什么看起来还是这么精神奕奕,不笑的时候,眼角连一丝皱纹都没有。他是这么英俊,气质俱佳,所以引得无数美人儿争相投怀送抱。他身边总是不乏女人。
到了她这个年纪,她已经不再是初出校园的那些天真的少女。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所谓的我们是对方的唯一,其实都是美好的幻想罢了。纵然现实里有,也是屈指可数。大多数男女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或者被生活压迫地不得不妥协。
其实她是个明白人,当初在一起时就想到了分开,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现在变成这样,难道只是他一个人的原因吗?
付瑶觉得心如刀绞。
孟西沉这个时候走过来对她说:“很多事情,你不愿意和我提起,但是我们心里都像一面明镜。”
付瑶的眉梢微微跳动了一下,但是没有急于开口。她似乎是觉得厌烦了,闭了闭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要是想找我的麻烦,可以有千千万万种,但切记,不要假他人之手。我讨厌这样,孟西沉,尤其讨厌那个叫梁欣茹的女人。”
“我没有这么无聊。但是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固执,我觉得应该有人教会你在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他莞尔道。
“不必了。”付瑶回头望着他,挑衅地说,“不必了,孟大爷。早八百年前,您就教会过我了。但是我不听,不愿意去听,所以现在落得这个下场,我全明白,一清二楚。”
“但你还是这样一意孤行。”他断言道。
于是,付瑶就这么噤声了。她真是固执到无可救药的人,但是,她真的要妥协吗?她马上否定了——至少,她不想让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孟西沉笑了笑:“你何必这样呢?”
付瑶说:“我也不想。”
他微微一怔,却听见她又说:“都是你逼的。”这话说得很轻柔,还带着那么点似笑非笑的味道,听起来非常悦耳,又有那么点挑衅和讥讽的感觉,像极了她的风格。孟西沉哭笑不得的同时,也微微点头:“嗯,都是我的原因。”
那天的谈话到此为止,付瑶绝对不会记错一个字。因为这个人,不管是哄人还是刺激人,都是一把好刷子,不过现在在她眼里,都是那么讨厌,十足的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沈风眠这天早上过来找她,她正从阁楼里下来,换了身浅绿色的亚麻色长裙,袖口是民族风格的七彩织绣,一头秀丽的长发在脑后盘了起来。
他说:“美哉。”
付瑶瞪他一眼:“还可以更油嘴滑舌点。”
沈风眠觉得自己蛮无辜的,微微耸了耸肩:“原来我在你眼里的印象就是这样啊。”
付瑶说:“是啊。”
下午一起去湖畔钓鱼,几个人,三三两两组成一个小组。因为天气缘故,到了湖畔才发现河面都快冻住了。沈风眠抓起一块砖头投入河中,破冰之后,刹那间“咚”的一声。
付瑶笑了笑,抿了抿嘴唇:“冻地不结实。要是把这些都砸开,也不是不能钓。”
后面就有人说:“付总,那您自个儿动手吧,我们还是觉得野餐适合。”然后他们就到远处的草坪上坐了下来,拿出包里准备好的食物,升起了火。
付瑶回头推了一下沈风眠的肩膀:“把我的钓竿拿来。”
沈风眠指指脚下,付瑶低头一看,她那昂贵的钓竿不就在地上吗,脸顿时有些火热,伸手压住嘴唇轻轻地咳了一声。然后,她就不说话了,自顾自钓鱼去了。
过了会儿,身边的草皮微微一沉,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沈风眠在她身边坐下了,对她扬脸笑了笑:“你这样是钓不到鱼的。”
他手里的鱼竿扬了一扬,鱼线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掉入了水中,河面上泛起一圈淡淡的涟漪。
付瑶凉凉地说:“耍酷就可以钓到?”
他回头看了看她,笑得有些神秘:“拭目以待。”
付瑶嗤之以鼻。但是,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她就笑不出来了,那鱼竿跳动后被他收上来,成功钓上了一条大鱼,看样子足有两斤重。
她心里痒痒的,又是嫉恨又是羡慕,但又不好意思问起。毕竟刚刚才嘲笑过他。
有人却在她的另一面坐下,一边缠绕钓线一边放长鱼竿,过了会儿,投入了水中。他的动作就轻柔多了,但是也那么气定神闲,成足在胸。
付瑶回头一看,孟西沉也在看她。
他笑了笑:“钓鱼和人的心境也有关系,你这样心浮气躁,怎么可以钓得到呢?”
付瑶看到他就要站起来离开,不料另一边的沈风眠拉住她,又让她一屁股坐到草地上,痛地她龇牙咧嘴,狠狠瞪了他一眼。沈风眠不以为意,像个大哥一样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到他的肩膀上。他说:“专心点,教你怎么钓。”
付瑶都没有反应过来呢,已经不能转圜了。他的手臂非常有力,禁锢地她动弹不得,只得狠狠瞪他。他却没看她,旁若无人地钓鱼,只是在她耳边轻轻讲解钓鱼的技巧,看着真是在手把手教她。
付瑶觉得身后仿佛有一束刺人的光芒,一瞬不瞬地停在她的身上,让她如坐针毡。她收了一竿,猛地站了起来,顺势推开了沈风眠,笑着将鱼投入桶里:“运气不错。”
孟西沉的竿子也收上来了,不过他没说什么,把鱼重新扔进了河里。
沈风眠有些奇异地看着他,笑道:“孟总怎么把鱼又放了?”
孟西沉微微侧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很安静,可以说是恰到好处,对,就是那种让付瑶曾经夜不能寐的笑容。他说:“强扭的瓜不甜,没意识。”
沈风眠的表情僵硬了那么一会,很快就释然一笑,也抬抬下巴说:“这钓鱼还得愿者上钩啊?”
“这是个人格调问题。”孟西沉转身离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人这一刻的步伐分明透着点得意。
付瑶无奈,摇了摇头:“你和他计较什么?他年纪比你大,看着成熟又稳重?其实不然,他这个人较真起来,小心眼地很。”
“看出来了。”沈风眠微笑,又放了一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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