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几许》第113章


她替果儿擦掉嘴角的肉汁,问道:“那我们何时回祈国?大哥他们这么久没我的消息,怕是急坏了。可若是现在走……”
现在走的话,江湖上那些为了赏金要杀赫连玥的亡命之徒,怕是早等在路上。
赫连玥却是一脸不在乎,“不急,果儿的病还需每日针灸,这里好吃好住,且让他好好休养。”他忽尔一笑,又道:“他可是你们祈国的一国之君呢,趁这段时日我好好教导他一番,让他记着我这个挂名姑父的好,将来长大成人好好报答我们。”
钱翩翩噗哧笑出声,摸了摸果儿的脑袋,“果儿听到没?你可要记着姑姑和姑父,不可忘了,知道不?”
果儿嘴里含着米饭,含糊不清地嗯嗯几声,将他爱吃的糖醋骨推到钱翩翩面前,“吃……姑姑……吃……”
小家伙还会疼人呢,钱翩翩欣慰地应了,“果儿也多吃点,肉肉才能长回身上。”
用过饭后,果儿一直黏着钱翩翩不肯离去,好不容易哄他睡着,苏宇才进来将他抱走。两人终于觉得耳根清静了,相拥着坐于长廊上,看楼外万家灯火,互诉衷肠。
钱翩翩听着青楼里那些熟悉的琴乐鸣奏,想起前世自己被卖身青楼时种种际遇,一时感慨万分。那时的自己,曾经多么希望有朝一日,能和叶咏青似如今这般,忘却尘世烦嚣,静静地相拥片刻。
想到叶咏青,她便忽然想起灵犀圭来,猛地一惊,定定看向赫连玥。原本惬意地搂着她的赫连玥,被她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钱翩翩看着他,神色极为担忧,甚至还有点惊惶,“玥,你的灵犀圭呢?你那晚落水,身上携带的东西都掉光了,我们的船也烧毁了,那……那岂非连灵犀圭也没了?”
赫连玥看着她惊惶的神色,方才还含着盈盈秋水的眸子渐渐冷了下来,“没就没了,又如何?”
钱翩翩倒抽一口凉气,急得语调也有些凌乱,“怎能说没就没了?那灵犀圭对我至关重要,你快想想你藏到哪了?若是仍在船上,那船的残骸没准还在,我们马上回去找。不对,之前在船上,我都翻遍了也不见有,你……你可是放在丹夏了?还是留在蓟城?”
见他沉着脸不言不语,她急道:“哎,你快想想啊。”
他抿着唇看她,半晌才道:“你就只关心你的灵犀圭?我落水后,身上所有东西确实都丢了,月姬,青青没了,还有阿虎,它……它为救果儿,也因力竭而亡,怎么不见你问我一声?那东西究竟有何神通,竟能让你念念不忘?”
他语气平静,却冷冽似冰,钱翩翩怔住,方明白到他这是生气了。
“阿虎……阿虎死了?”
重逢的喜悦太过巨大,果儿的身世又太让她震惊,以至她一直没留意到以往与他形影不离的阿虎,竟不曾出现过,“我……对不起,我实在没想到,阿虎竟不在了。”
她还记得,小时候被他掳走的那次,阿虎就已经在他身边。月姬、青青也就算了,可阿虎是他自孩提时便在一起的玩伴,早已是他的亲人,如今阿虎死了,他心里该有多难受。
“玥,是我不好,你……你别难过。”
她心里也觉难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他,只好伏在他怀中,笨拙地让他别难过。
她静静地搂着他的腰,听他因愠怒而变得急速的心跳,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善言辞,连怎么安慰他也不懂。她虽很想知道灵犀圭的下落,可也知道此时此刻,绝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良久,赫连玥起伏的胸膛渐渐平息,伸手抚了抚她的背,“罢了,逝者已矣。阿虎年纪大了,我早知它寿阳不长,只是,它真的离开时,仍禁不住难过。”他将她搂紧,声音有些落寞,“翩翩,我小时候特别怕一个人呆着,总觉得那些宫墙那般高,殿堂那般森冷,让我心生恐惧。自我有了阿虎,便不再害怕独处。那时我便明白,其实我并非怕那些高墙和殿堂,我只是怕寂寞。”
他顿住,将她的脸捧起,眸光灼灼,热切而期盼,“你看,我如今有了你,我也只有你,我只愿能执你之手,度此余生。翩翩,别再让那些无关的人和事横在你我之间,好吗?”
她望着他,难过又怜惜,眼里浮起氤氲的水气,她想说些什么,他的唇已覆了下来。柔柔的,浅尝辄止,在得到她的回应后,再逐渐变得热烈……连日以来的相思之苦,此时终于得到释放,身体里的欲/望也变得有恃无恐,似瞬间燃起一团火苗,扑也扑不灭。
在两人都感觉体内那团腾腾燃烧的火苗再难抑制之际,他一把将她抱起便往房里走,她羞涩的粉脸娇艳欲滴,抓着他的衣襟问道:“你……做什么?”
他大步朝床榻走去,“古人有云,饱暧思淫/欲,我们自是做此时该做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争执
劫后重逢,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眨眼钱翩翩便在青楼住了几日。赫连玥依然每日替果儿施针用药,但肺腑已伤,果儿算是落下了病根,不能靠施几次针或喝几副药就好,须得好好调养个十年八年,且不能再受寒。
这日午后,赫连玥和月影司的人议事,钱翩翩哄了果儿入睡,百无聊赖,取出叶咏青的字帖,逐字逐字地细看。待赫连玥进来时,钱翩翩已枕在矮几上睡着了,手中仍拿着那字帖。
他摇头笑笑,取过一旁的披风轻轻盖在她身上,却见她眉尖微蹙,眼角隐隐有泪光。他知道这字帖是她从麓庄带来的,但想不懂她为何在那种紧要关头,还有带走一本字帖的闲心。他皱皱眉,欲将字帖从她手中抽出。
感觉手中一松,钱翩翩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别走……咏青……等等我……别扔下我……”
她的声音呜呜咽咽,有种凄凉落寞的意味,他心头一紧,咏青……这个名字已不止一次出现在她的梦呓中,他也曾单刀直入地问过她,咏青到底是什么人,可她从来不肯说,他直觉地认为,灵犀圭和这个叫咏青的人,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他低头看着尚在梦呓的钱翩翩,心中一时五味陈杂。那晚后,她虽没再问过他关于灵犀圭的事情,可他知道,她曾翻遍了他所有的衣物,就连他束发的簪子她也不放过,还背着他拐变抹角地向苏宇打听。
一年以来的同甘共苦,他丝毫不怀疑她对他的情义,但为什么,她已是他的妻子,心中却还存着这样一个执念?就连瑶台仙筑的影壁上,也有她刻意打造的半阙灵犀圭,究竟是什么样的过往,什么样的人,能让她心心念念,不惜一切地去寻找另一阙灵犀圭?
她寻找灵犀圭,难道是为了寻找那个叫咏青的男人?
似有根尖利的刺,忽然扎进他的心里,虽不至于让人痛不欲生,却真真切切地扎进了肉中。他用力将字帖自她手中抽出,一页页地翻看,想从中看出些端倪,钱翩翩却在此时醒了过来。
她的眼神仍有些迷茫,揉了揉眼,发觉他正蹙着脸翻看那本字帖,面沉如水。她吃了一惊,下意识便伸手去夺,那字帖却牢牢攥在他手中。
他冷然看向她,“你很喜欢姬恒的字?连走的时候也不忘带走他的手稿?”
她嘴巴微张,茫然地看着他,很快便意识到他是误会了,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磕磕巴巴地道:“不、不是的,这不是姬恒的字,其实……其实我的字也和姬恒的字相似,可是……可是这字帖并非姬恒的……”
他默默地打量了她一阵,“你究竟想说什么?你想告诉我你们一起练过字吗?”
他犀利又微带怒意的眼神,直看得她心里直发虚,低着脑袋不敢看他,“不、不是,其实姬恒的字,就是临摹的这本字帖,你仔细看看便知,这并非姬恒的字。”
赫连玥又翻那字体,方才心绪纷乱,骤然一看还以为是姬恒的字,此时仔细辨别,便发觉这字帖的字,笔力比姬恒的更胜两分,且那帖子纸张黄旧,时日非浅,不可能是姬恒所写。
他脸上平静,声音却冰冷似铁,“那这究竟是谁的字?值得你般费心?”
她不敢看他,更不敢抢回字帖,心跳如鹿,嗫嚅了好一会才道:“是……是一个叫叶舒的人。”
他已翻到最后一页,叶舒两个字跃进他眼中,他盯着那两个字看了一会,忽尔朝她一笑,似春风拂面,“叶舒……真好的名字,看来他的字你确实喜欢,你方才睡着时喊了几次这两个字。”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我、我喊了他的名字?”
相处的日子久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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