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几许》第114章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我、我喊了他的名字?”
相处的日子久了,她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他都清楚得很,往往她自以为是的掩饰,在他眼中却是弄巧成拙。她方才那双闪闪躲躲的眸子,把袖子绞得几乎烂掉的手,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在说谎。
他看着她,眼中笑意一点一点冷了下去,“没有,我骗你的,你喊的其实是咏青两个字,这本字帖,是那个叫咏青的男人的?”
她忽然明白过来,怒道:“你、你套我话?”
他不答反问:“咏青究竟是什么人?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千方百计要找灵犀圭,就是因为他?”
他连串的问题,问得她恼羞成怒,伸手便要抢回字帖,“赫连玥,你欺人太甚!把字帖还我!”
他躲开,将字帖放到背后,“钱翩翩,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却成天想着别的男人,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夫君?”
她怒极,又感委屈,“赫连玥,你有没有良心?我心里没有你,又怎会历尽艰辛地来找你?我心里没有你,又怎会冒险去杀燕九?我为了你,有家归不得,连父亲受伤了也不能回去探望,你还问我心里有没有你?”
这些他当然都知道,可越是这样,他越是难以理解,他苦笑一声,“既然心里有我,为何你连做梦也喊着别人的名字?你和姬恒以前两情相悦,但那是在嫁我之前,这也算了,可你嫁我后,心里竟然还装着别的男人?钱翩翩,你怎不设身处地替我想想?自己爱的女人,心里却不止有他,还有别的男人,你教我该如何想?”
钱翩翩怔住,他的眸子里,有难以释怀的痛楚,也有压抑不住的愤怒,她确实从未设身处地地替他想过,她从来想的,只是尽快找到灵犀圭,回到前世听叶咏青的遗言。她此时才发觉,自己真是个自私又冷漠的人。
她因内疚而红了双眼,“我……对不起……”
赫连玥紧抿着唇,不发一言,片刻后方叹息一声,将手中的字帖递回给她,“翩翩,在邑州草原时,我和你玩的那个游戏,虽是个蒙人的小把戏,但我是真真切切希望你能信我,夫妻之间,坦然无欺方能长久。我今日便告诉你,灵犀圭好好地,但我不会现在给你,我只愿终有一天,你能坦白告诉我所有的一切,到了那个时候,我自会把完整的灵犀圭给你。”
她知道自己有错在先,可她就是不愿意将灵犀圭的事和盘托出,而同时,她心里很清楚,灵犀圭和叶咏青的事,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的一道坎。
她抬眸看他,一眨眼,眼泪便滑了下来,“玥,对不起,是我自私,不曾替你想过。你让我好好想想……”
赫连玥点头,将她拉入怀中,“好,我给你时间。”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相拥,却各怀心事。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鹰唳,赫连玥神色一凛,快步走到窗前,随着一阵劲风扫过,巫师稳稳地落在赫连玥手臂。赫连玥摸摸巫师的背,自它脚下解下小铜管,取出里面的密函细看。
看毕,嘴角勾了勾,“姬恒终于沉不住气了。”
钱翩翩问道:“何意?”
“他已到褚城。”
她讶然道:“他到了褚城?可他怎知我们在卫国?”
他侧过脸来看了她一眼,那表情似是在嘲讽她问得愚蠢,“你以为,凭你之力,当日能安然逃出麓庄?”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发现第108章有个逻辑性的bug,刚才已经改过来了,但我是不会告诉你bug在哪里的 =。=
☆、两难
她终于明白过来,神色怔怔,“你是说,他是故意放我走,好找到我们?”
他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她只觉心头有块沉石压着,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她没想到他毫不理会她的话,更没想到他竟会利用她。
默然片刻后,她问道:“可他为何而来?”
赫连玥将巫师放回檀木架子上,好整以暇地取过一盆碎肉喂它,“他若仍是毒蛇一般追着我咬,就别怪我不客气。”
钱翩翩咬唇思忖片刻,道:“我知道是他不仁在先,可他如今是临川王,独揽大权,若他在你手中有什么不测,钱家军在祈国难以独善其身,必受千夫所指……”
他喂巫师的手停下,将话接了过去,“所以,你是想让我逆来顺受,只挨打不还手?好让钱家不必两头做人难?”
她的心咯噔一下,他虽说得平静,可那语气毫无起伏,似冒着寒气,她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我夫妻一体,我岂会看你遭受厄难而袖手旁观?我只是想,此事关乎祈国大局,最稳妥的方法,还是让钱家的人斡旋。父亲堕马受伤需休养,我想请我大哥出面,与他好好谈谈,也许可让他改变主意。”
“那么你想是我现在找个地方躲起来,学着做一只缩头乌龟,好等你回祈国搬救国?”
“我们可以带着果儿一起回祈国,你于果儿有救命之恩,我父亲和大哥不会坐视不管的。”
他背对着她,嗤地笑了一声,“我赫连玥堂堂丹夏之王,你却要我做那遇事只懂抱头窜鼠、偷生怕死之辈?”
或许是之前的争执仍让他心生不快,他的话怎么听怎么带刺,钱翩翩道:“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又何必这样说?我不过是不希望事情毫无回旋余地,你若杀了他,钱家在祈国再难立足。”
他霍然转身,直视她双眸,“那我就该什么也不做,等他来杀我?”
她怔了怔,又急又怒,“你、你血口喷人,我何时这般想过?你不愿便算了,何必冤枉我。我去和他说清楚,他此次前来,也未必是因为你,也许是要接果儿回去。”
他不为所动,眸光幽幽,“你没这般想过,可你让我做的,恰是这般。翩翩,姬恒是什么人你真的清楚吗?明明是名满天下的双璧之一曜晨公子,这么多年来却将此身份隐藏得深,他的兄弟皆以为他只是个躲在云泽养病的病秧子,全然不提防他。直到祈王病逝,他才将此身份公之于众,为自己造势,收拢人心。这样一个人,你觉得他会没有野心?
我明白告诉你吧,他此次前来,一是为杀我,二是为杀果儿。你去和他说清楚,说什么?求他别杀我?你以为一个一心弑亲夺位、杀人夺妻的狠辣之人,会因为你哭着哀求几声就放过我和果儿?”
他说到最后,那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森冷的寒气。她怔怔看着他,张口结舌,好一会才道:“他、他就是曜晨公子?”
他看着她那毫无血色的脸庞,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语气稍缓,“翩翩,人心善变,不经事时,也许没有改变的必要和理由,但人的一生岂有坦途?有些人一旦遭遇变故,便迷失了本性,不,或许该说,他真实的本性此时方显露出来。”
他上前一步,扶住她微颤的肩膀,“我知道你与他自小相识,又曾倾心于他,不愿将他往坏里想也是人之常情。可你想想,他本与你青梅竹马,若没有我,他早与你结为百年之好,我于他来说,是夺妻仇人,以前他无权无势,心里再恨,唯有隐忍,可如今不同,他羽翼已丰,除去我是迟早的事。
还有果儿,祈王驾崩前,明显欲指姬恒为储君,奈何你父亲一意孤行,将果儿推到人前,他不得不暂时屈从。只是,本应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强行掳夺,再有德量的君子,怕是心里也有怨怼。如今钱家对他隐瞒了果儿和你在一起的事,他大可装做不知情,除掉果儿正是好时机。果儿死了,祈王之位舍他其谁?”
他顿了顿,有些不忍,还是道:“所以,他不会对我和果儿手下留情,而我……亦一样。翩翩,有些人有些事,变了就是变了,再回不到从前,别再对他有何期盼,他……不值得。”
她神色怔怔,他抚抚她的肩,“别想太多,一切有我。我和月影司议事,你再睡会。”
他说罢便要出去,她拉住他的袖子,两唇张合几下,才道:“玥,无论如何,请你护果儿周全。非因他是钱家要拥护的人或他是祈国的国君,只因这半年来,他每日喊我做姑姑。”
他从袖下握住她的手,用力紧了紧,“放心,这小子虽不怎么讨喜,但每日也喊我做姑父。”
赫连玥离开后,钱翩翩颓然坐于矮几前,脑中仍想着刚才赫连玥的话。曜晨公子……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双璧之一,那位神秘的曜晨公子。她还记得那次在瑶台仙筑,自己曾因和曜晨公子失之交臂而深感遗憾。还有那次在青暮山,赫连玥笃定地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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