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前没有想念》第25章


艹降氖澜纭?br /> 可是,没有。次日早晨,推门上学,周辰用脚踢上家门与我撞个正着,我挥手和他打招呼,只看到他有些调皮的笑容一不小心变成了尴尬扭头下楼,却没看到身后母亲皱起的眉头。
“你怎么认识他的?”母亲的声音冷淡而紧张。
我重复了昨日事件的始末,却只换来一句,“离他远点,听到没有,不要和小混混走那么近,这种人少沾。”
周辰下楼的脚步声飞快而响亮,几乎像是逃跑,而我,却心不在焉,只有追上他去的冲动。
至少在那个时候的我,并不能理解作为母亲那略显过分的紧张,或者是刻意的忽视,我在局中,决定要做人生中第一件叛逆的开端。事后想来,也只能解释为周辰像一把钥匙在适当的时候任性地出现,而我为之拴上红绳,挂在胸前,谁也看不见。
早秋。燃烧
我把一沓又一沓生日卡片从塑封里抽出来,翻开又装回去,如此反复三遍,马路对面职高的下课铃终于响了起来。我站在杂货铺门口,死死盯着开始人潮涌动的校门。当然,杂货铺的老板一定也在死死地盯着我。
每周我出现两次,几乎熟悉这间小铺的所有物品但从未买过一样,我只是在这里,等待周辰。这想起来就令人怅惘而泄气的动词,却被一直坚持了下来。
他的山地车是这么显眼,明亮的黄色与他的人一样招摇而不掩饰,我只要认准那在夕阳里最晃眼的颜色,就能抓到急不可耐要溜走的他。就像此刻,我冲过坑洼不平的柏油路,引起一连串愤怒的鸣笛。
“我要踢球去,你赶紧回家。”周辰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
“你可以送我回家再去踢,踢到三更半夜也可以。”我冲他笑,习惯了他毫无力度的拒绝。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用过许多借口,比如送其他女孩回家,或者去汽修店打工,也说过很多与他极不相称的好话,类似你该回去学习了,不要耽误时间。可是借口就是借口,好话只是好话。
周辰不再说话,径自跨上车子一脚踏出了很远,我真想把背上的书包甩到他的背影里去,而我只是大声地说:“那我考你这个学校好了。”
于是他的背影就凝固在了我面前,被落日一点一点吞没,而后反刍出他骨血里的温度。我只是趋近于这温度,动物蛰伏过冬,祖先钻木取火,不过是一种本能。
我忘记带钥匙坐在楼下的树荫里看书,周辰大汗淋漓打完球回家,会丢给我一瓶矿泉水而后飞快跑上楼。妈妈执行任务不在家的夜晚,我懒得热饭便蜷缩于地毯上放美国乡村音乐来听,周辰会小心翼翼敲门把买来的食物放在门口,在我开门之前就钻回了对面的防盗门里。所以,我总有如亲人般的错觉,但是每每迎面走过去他的眼睛总是看着别处,全然是陌生人的神情。
所以我去寻他,第一次他看见我,载了一个女生头也没回骑车离开,而后这离开的背影就成了每一次他留给我的唯一姿态。
我说:“那我考来这里上学好了。”他终于肯回过头,开口对我说话,“你怎么这么任性。”
于是这个黄昏,我坐在他身后晃悠两条不算纤细的小腿,跟着他回家,在途中的小吃街一起坐下来吃一碗馅儿少得可怜的馄饨。
他说:“不要让你妈妈知道你总是来找我,她会担心你。你妈想让你去北京读大学的吧。”
“嗳,你这么懂道理,怎么自己不好好念书,好像满了解我妈的样子。”我抢白他,“我去不去北京,就看你在不在那里等我。”
那个时候说话的口吻就好像无数的未来就在自己手中,不会有意外。而我,开始沉溺于这反叛的游戏,在妈妈执勤的晚上,肆无忌惮跟着周辰晃悠过闷热潮湿的大街小巷,他用食物把我填塞满足之后送我回家,再独自骑车去汽修店打工。有时天会下起雨来,我侧过身子去看他,觉得许多时候他并不快乐,就像我一样。
暮秋。选择
失手打碎父亲的遗像,也是那样的一个风雨天里,我与母亲争执凶猛,在哗啦一声镜框落地后,各自沉默哭泣,雨水强悍地冲刷着整个夜晚。
事情很简单,不过是周辰打工的汽修店与人结怨,有主顾故意找茬滋事,在篮球场边围住了周辰,我亦不知晓自己的身上从哪里蹿出来的勇气,只是伸手拉起他就跑,一面跑一面喊,我妈是警察,你们滚远一点。
而后,我们就撞在了母亲的身上。
她说:“出事了怎么办。让你离他远一点你怎么一点也不听话?”
她说:“你简直气死我了!”
她说:“不是因为这些小混混,你爸爸怎么会殉职?”
第一次,我与母亲之间爆发了不可收拾的争执吵闹,父亲的笑容碎开得就像母亲的伤心。我用力关上门,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带上硕大的耳麦,鞋子也没有脱就蜷缩在了床上,在音乐、雨水和梦境里渐渐模糊了意识,直到听到急促的电话铃和反锁房门的声音,才复又清醒回来,知道母亲又是出警去了。
就是这样一座小城,在不起眼的地图的角落,每天上演许多斗殴,抢劫,偷窃戏码,交通事故,寻衅滋事,总是让警察们停不下来。也许母亲并不知道,从来不愿意温习父亲的我,在她不声不响出去的夜晚,从未睡着,有时睁着眼睛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天色隐隐约约的变化,直到她悄无声息地回来躺下。
“笃笃笃”的敲门声,我没有钥匙,走到门边,罅隙里推进来一张纸条,歪歪斜斜撕下来的作业纸,我蹲下身捡起来,就着走廊昏暗的熏黄光线扫过去。“只要你答应这一年我们不要再见面,你好好听话,我就答应你,去考北京的专科。”
终于我兜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成功跨出叛逆少女的一步,依旧选择了顺从。把纸条折起来,夹在绢面的笔记本里。对于承诺,我并没有什么经验,我并不是郑重其事地相信他,只是相信了自己的耐心与持久,足够支撑追逐他亦步亦趋的光阴。只要我看得到的未来里有这样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切都可以妥协。
晚秋。离别
可是爱情有时并非两厢情愿。譬如我爱周辰,邓然爱我。即使两厢情愿,也需天时地利人和,而盲目的我,并不知道,我永远也不能占全。需要过去很久很久,我才能将这心得也分享给成为他人伴侣的邓然。
大一那一年,我站在周辰的寝室楼下等他,裸足穿一双高跟鞋,雪纺裙子,在深秋里冻得瑟瑟发抖,急不可耐要甩脱顺从而听话的好学生的样子。而他,却始终没有露面,不接电话,仿佛是要打定主意就此甩掉我。
我不肯相信那个陪伴我成长,虽与世界冲撞可是永远给予我柔软的男孩,给我写了三年的信件,却在我如约而至的时候,只因母亲当着他的面打了我一巴掌说“你会拖累她”,就当真要离开我。
北上的火车,我发简讯给周辰,骗他说我也学了他的样子,独自来报到,让他接站。他干脆地答了好。我自得其乐地笑着把手机揣回口袋,接过母亲递来的水杯,滚烫的生姜红糖水。
我没有想到,母亲见到周辰会有如此激烈的反映,脸上写满了受骗的愤怒与震惊,是被戏耍了的成年人的难堪,那一巴掌打得结结实实,引起了天南海北川流旅客的侧目。打在我的脸上,也打在周辰的脸上。
她说了很多话,不学无术,打架斗殴,没有前途,总结一句话只会拖累我,说不定哪天就有生命危险。
而我,则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对我最至亲的人说了最过分的一句话:“爸爸的死不是你干涉我生活的理由。”
我看见她的眼里瞬间充凝了错愕,而我们三个,就像稳定的三角形,僵持在了原地。
我跺着脚等着,在冻得整个身体要缩成一个坚果核时,我真想在夜风里对着那个亮着灯的窗口破口大骂,可是我做不到。于是在看到楼道里有人叼着烟出来时,上前厚着脸皮讨要一根烟。那是我第一次抽烟,男生皱着眉头给我点燃,在我被烟草呛得咳起来的时候他立刻折返回来,从我手里拿走烟,把外套拖下来披在我身上。
这个男生,就是当时的邓然。他并非周辰校友,而是我的,念最有前途的金融基地班,来自我向往许久的海滨城市——青岛。那天,他是来找朋友,开着一辆二手捷豹。
后来我想,我总是太容易亲近于陌生人,于周辰也未尝不是。那晚,我坐在邓然的副驾驶座上,他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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