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每天看小说》第129章


“回皇上,这、这……勇郡王府上已是没人了,只听守院子的老奴说……他说……”
景渊帝永湛厉声道:“他说什么!”
“说郡王殿下走前说了,这次是要去姑苏。郡王殿下还吩咐,说若是皇上派人来了,就叫把照壁上的话给皇上看。奴才、奴才不识字儿,只好叫人把照壁凿下来送来——皇上……”
景渊帝永湛道:“挪到近处。”却见那照壁上酣畅淋漓写着一段佛语。
急回头,莫说早,
千百年来盘里羹,宽深似海恨难平,
欲知世上刀兵劫,但闻屠门夜半声!
这是他年少时去西郊隐清园游玩时所写,底下原还有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景渊帝永湛看完,沉默着摆摆手,示意苏淡墨带人退下。
他独自在船中坐了许久,直到荷叶上的水珠都被烈日蒸干。
良久,景渊帝永湛从船舱阴凉处伸出手去,看日光一寸一寸铺满手心。他眉头舒展,呼出一口郁气,探身走出船舱,负手立在船头,沉声道:“朕胸怀四海,不应以得失为意。由他去吧!”
第85章 姑苏
永嗔夜下姑苏; 三年后无名园小成; 他在姑苏文人中也颇有声望了。盖因有一得力副手苏子墨; 本就是姑苏人士; 而又文才华瞻; 受永嗔之命,在姑苏建园数年来,与当地文人交游广泛。
等到永嗔来姑苏; 苏子墨从中引荐。直到园子建成之时,来这郡王别苑的文人约略也有二百人; 其中有在南北两地都很受推崇的知名人士。景渊帝永湛得知,索性便让永嗔在姑苏; 汇集名士,编纂《辞文古籍》。
其实永嗔幼时谁也学过诗词,然而并不精通; 唯一受过的文学熏陶也就来自皇帝,好在他身份尊贵; 为人风趣; 又有苏子墨在旁辅佐; 初时不过为了打发时光,渐渐的倒也喜交名士,乃至于通诗词; 晓音律。倒也因此有了意外之喜,成功娶到了黛玉。
当初在京都贾府,永嗔执意要送黛玉回府; 惹得黛玉好不伤心。后来永嗔南下,皇上不放心他,也就让他的旧识林如海又来做两淮巡盐御史。永嗔寻着理由往林府去了好几次,黛玉对他只是避而不见。好在永嗔是个脸皮厚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借着学诗的名头每日只是磨人,最终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于两年前迎娶了黛玉。
这日园子竣工,永嗔一大早便起了,兴冲冲出了卧房,问莲溪道:“都有谁到了?”
莲溪笑道:“殿下也太早了,天还没全亮,怕是只有苏先生起了。”
到了芙蓉榭一看,果然是只有苏子墨在。这芙蓉榭一半建在岸上,一半伸向水面,灵空架于水波上,秀美倩巧。此榭面临广池,是夏日赏荷的好地方。湖对面的凉亭,便是当初太子永湛戏称“无名亭”的地方。这“无名”二字被永嗔索性拿来做了整个园子的名字。
“殿下来了。”苏子墨笑迎上来,又道:“吴丹青的画已得了。”指着桌上卷起的十副卷轴画。
原来当初建园子的时候,依照永嗔的设想,该当是有堂、楼、亭、轩等三十一景,正是广袤二百余亩,茂树曲池,胜甲吴下。然而弄到一半财力不支,于是搁置了一段时间,靠着皇帝给的抄家差事发的横财五百万两,再加上这几年铺子出产都填在这园子里,最后只得十景——永嗔已经很满足了。
于是便请丹青圣手吴先生来,依园中景物绘图十幅,各系以诗。
永嗔展开画卷,将十景一一看去,只见画得分别是北禅香市、古塔晴云、春城夕照、晚市钟声、野圃疏香、北郭归帆、戴溪月色、双沼荷风、秋原获稻、阳山积雪,共计十景。他笑道:“吴先生当真是大家,画得比这园子分毫不差。”又要苏子墨着人临摹一份,进呈御揽,让景渊帝永湛也看看开怀。
一时众清客来了,便簇拥着永嗔游园,园中崇楼幽洞、名葩奇木、山禽怪兽数不胜数,又多奇峰,山石仿峨嵋栈道,中有秫香楼、芙蓉榭、泛红轩、兰雪堂、漱石亭、桃花渡、竹香廊、啸月台、紫藤坞、放眼亭诸胜,荷池广四、五亩,墙外别有家田数亩。又有楠木厅,列柱百余,柱础所刻皆升龙,又有白玉龙凤鼓墩,华美非常。
最得意的还是有一座藏书楼,内有藏书万卷,择一春秋佳日,名流觞咏,岂不是盛极一时?
清客中便有人叹道:“人生只合君家住,借得青山又借书。”惹得众人都笑了。
逛到园子中心处,只见一堂居中,水池南岸,隔池与东西两山岛相望,池水清澈广阔,遍植荷花,山岛上林荫匝地,水岸藤萝粉披,两山溪谷间架有小桥,山岛上各建一亭。只那厅堂还未命名。
永嗔笑道:“此处便需麻烦诸公了。”
一众清客七嘴八舌,想了十几个名字,永嗔都觉不合心意,只道:“暂且放着,咱们往西边看看去。”
西边却是最靠近住宅一侧的鸳鸯馆,乃是宴请宾客和听曲之处,厅内陈设考究,那窗户上的玻璃竟是蓝色的。此刻正是晴天,众人在室内透过那蓝玻璃窗望出去,只见室外犹如一片雪景,端得是精妙无比。又有水池呈曲尺形,台馆分峙,装饰华美。回廊起伏,水波倒影,别有情趣。上有一扇亭、一楼、一亭,也都未有名字。
众清客连连赞叹,又是一番讨论,仍是不得永嗔满意。
苏子墨知道,这几处未命名的地方都是永嗔最喜欢的几处,因了这份喜欢,反倒不好随意起名,是以搁置至今。
果然永嗔沉吟片刻,仍是道:“再看看……”才要走,便见远远走了一行人。
众清客见了来人,都笑吟吟请安,“大爷好。”又有道:“大爷真是精神。”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永嗔的儿子,刚满一周岁没几日,名字还没上玉牒,在家只唤作“大宝”。
永嗔一见大宝,便把面上的笑容一撤,看他摇摇晃晃走上前来拱手问安。永嗔自觉打小是个聪明的,妻子黛玉更是伶俐,却不知为何俩人的儿子却空长了一张俊美脸、行事处处迟缓、至今也不会喊人。
大宝似乎有些怕永嗔,有点笨拙地问安后,又去看奶娘要抱。
一时大宝回了宅邸里,永嗔的脸色却还没缓过来。众清客便都插科打诨,有人便道,等郡王在鸳鸯馆会客,那真是“素娥几队出银屏”,又说是“十斛珍珠满地倾”。
永嗔回过神来,倒是自失一笑。好在大宝还小,若是进了学,难道他今日也要像贾政考校宝玉一般,斥责大宝一番不成?这人呐,一旦做了父亲,真是望子成龙。
此时虽然是夏日,然而园中古树参天,清泉贴地,倒也丝毫不觉热气,是个避暑的好地方。众人游园到下午时分,陆陆续续又有文人名士来访,于是晚间都留下来一同夜宴赏剧。
赏的戏剧,正是文人中一位叫梅溪的所作,名曰《小忽雷传奇》。
永嗔笑问道:“这小忽雷是……?”
那梅溪便解释道:“这小忽雷乃是从西域传来的一种乐器,因其发音忽忽若雷而得名。在下当初在京都的集市上偶然发现这小忽雷,因所带纹银不足,还是脱下衣服典当,凑足银两方得的。后来回江南后,与友人闲谈说起,便有了这出戏。”
永嗔笑道:“这倒稀罕——讲你怎么买小忽雷的戏么?”
“这却不是。”梅溪笑道:“在下这出戏今儿是第一回演,讲的是长安才女郑盈盈,幼从琵琶圣手楚润娘习丝弦,名盛一时。才子梁厚本喜音律,自幼与郑盈盈订有婚约。一日,厚本偶从市上购得稀罕乐器小忽雷,弹弄于曲江亭畔,适郑盈盈前来……”
永嗔便知是个才子佳人的故事,只加了个小忽雷这个新奇的引子,便示意台上开演,自取了梅溪带来的小忽雷,拿在手里把玩。
只见这乐器下部雕凿出椭圆形的腹腔,其上蒙以蟒皮;上部为上窄下宽的琴颈,琴头的顶端,雕刻着极为精致的龙头,在龙口里还含着一粒活动的小圆珠。琴头曲项左侧装有两个用象牙制作的琴轸,琴颈正面山口下方,刻有篆书银嵌“小忽雷”三字。
永嗔摩挲着这陌生而又熟悉的乐器。倒是像琵琶。
一念至此,便又想起从前那位弹着琵琶唱曲的歌女来。
李曼儿故去,已有五年了。
只见那台上的戏演下去,才子与佳人借琴声互诉衷情,顿成知音。归途中遇太监仇士良,小忽雷被强夺而去。小忽雷入宫因无人能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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