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每天看小说》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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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忽忽二年,永嗔于诗词上也大有进益。偶尔也能仿出与黛玉之作不相上下的佳句来。
这日黛玉接了勇郡王的习作,却见是由她那一首咏菊来的。
她原是作过一首咏菊,诗曰:
无赖诗魔昏晓侵,绕篱欹石自沉音。
毫端蕴秀临霜写,口齿噙香对月吟。
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
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
谁知这郡王殿下的诗,一般也是写菊,诗曰:
玉手移来霜露经,一丛浅淡一丛深。
数去却无君傲世,看来唯有我知音。
黛玉见了这诗作,先是心中一热。平心而论,她对永嗔的态度不可谓不傲。若是换个女子来,得郡王殿下如此逢迎,只怕早已委身相许。是以黛玉见了这诗,难免会觉得是永嗔借诗传情。她捧着这一页诗作,呆坐阶前,双目含泪,泥胎木塑般出神了半夜。疑心,难道竟是她从前错怪他了?
却是越想越熟悉,一时想出这诗出处来,竟是“嗳哟”一声呕出血来。
原来这诗原是出自“金陵八艳”之首的董小宛之笔。那董小宛原也是生长于苏州,幼失双亲,被卖到金陵秦淮河“伎家”,曾逃难去过浙江盐官,乃是一代乱世佳人,有冷美人之称,精晓琴棋书画,名噪“水绘园”内外。
黛玉急怒攻心,心道,他竟是拿妓、女来比她。她自幼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姊妹兄弟扶持,恰如董小宛幼失双亲、被卖异乡;父亲官居巡盐御史,恰如董小宛曾投奔的浙江盐官;也深知自己多愁善感的性情,与那董小宛的羸弱多病相差仿佛。
黛玉越想越是伤心,呕血饮泣,更兼风寒,一夜之间便病倒了,缠绵病榻,不几日竟露出几分下世的光景。唬得林府上下都没了魂儿,林如海更是悲痛。
紫鹃泣道:“前几日都还好好的,只那郡王又递了诗来,小姐看了一夜,第二日便不好了……”
林如海目中泪下,道:“是我害了玉儿。”
想这黛玉,原是巡盐御史当朝探花林如海与原国公之女贾敏的女儿,出身可谓既有“钟鼎之家”的尊贵,又不乏“书香之族”的高雅。她本人更是秉绝代姿容,具希世俊美。原该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然而有永嗔横□□来,在姑苏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家中有适龄子弟的,谁还敢往林府说亲呢?都瞧准了,这林家女儿是要入郡王府的,只不知道要给个多大的名份罢了。
然而却不知这郡王从未给过林家一句准话。这也是永嗔做了二十几年龙子凤孙,难免染上些贵公子的坏毛病。
永嗔闻说黛玉病重,也是心惊,亲来探看。
那黛玉卧在病榻上,原是三魂六魄都散了大半,听人报勇郡王殿下来了,拼着全身气力也要问个明白,竟是强撑着睁开双眸,幽幽望一眼永嗔,短促冷笑道:“我纵是有心编《奁艳》,只恨没个冒公子作《影梅庵忆语》记我,便是死也不能闭眼。”
永嗔疑惑道:“什么奁艳?又什么冒公子 ?”
黛玉强撑起身,疑道:“你既会写董小宛的诗词,如何不知道冒公子?”
原来那名妓董小宛对冒公子痴心不二、至死不渝。后来董小宛客居他乡,寄人篱下,葬落花于鸡笼山,临终前将自己精心编纂的奁艳一书付之一炬,此事在冒辟疆的《影梅庵忆语》中有所记载。
然而永嗔所写的咏菊,却不是从董小宛而来,乃是当初曹公作红楼梦时用了董小宛的诗。永嗔不知,只道是从红楼梦中来,哪里会想到以董小宛比林黛玉之说?更不知会引得黛玉如此伤心。
此刻听黛玉如此问来,永嗔虽不知道冒公子,却也对董小宛有所耳闻,此刻察言观色,哪里不知是黛玉多心,以为自己拿烟花女子比她,令她伤痛自怜至于病重。
永嗔便笑道:“我不过是怕被你嫌弃诗写的不好,找了枪手,谁知竟捅出这么大篓子。若不是为得你称许,我好好一个郡王做点什么不好,偏要跟诗词较劲儿?”
黛玉知他所言不尽不实,一双妙目凝视着他,问道:“果真?”
永嗔笑道:“自然是真的。你且将病养好。照本王看啊,原是担心直接求娶让你不自在,显得本王以势相逼;谁知本王一片深情厚谊,倒是弄巧成拙,既然如此,便索性上奏,咱们这便成亲,如何?”
于是黛玉细细养病,永嗔上奏的折子才到京都,就已收到景渊帝永湛的密折。原来景渊帝永湛对他这几年在姑苏的所作所为也多有留意,知道他与林府小姐交往甚密,倒也由他,眼见要闹出人命来,到底也要约束一二,便提点他府中没有女主人到底不像样子,青年人谈情说爱不妨,只不要闹出事来。
永嗔便请皇上指婚,消息传到姑苏,一时百家震动。
黛玉大病初愈,便被八抬大轿迎入了无名园。
自从嫁给永嗔,黛玉初时仍是不能放心,虽然夜则同宿、昼则同起,然而总觉始终看不透枕边人。他与她谈笑情浓之时,看起来是那么近;偶尔他沉默冥思之时,看起来又是那么远,远的像天边的一片云。
然而一年又一年,诺大的郡王府中女眷只她一人,他身边最信重的莲溪娶了紫鹃,府中一应事务都由她说了算。先有了一个男孩,她又诊出有孕。
恰是春日,黛玉轻抚着小腹,由永嗔扶着缓缓散步,望着满园姹紫嫣红,又看一眼身旁小心翼翼护着她的男人,微笑着想道:他从前说得倒也对,只空口无凭说来,她是不信的;唯有这般年复一年的相伴,才是最好的回答。
第94章 黛玉篇(下)
黛玉篇(下)
与君同舟渡; 达岸各自归。
泰和二十二年,允正帝御驾亲征北金。
黛玉她担忧永嗔亲上战场; 然而却并未出言劝阻——也深知自己劝阻不住。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做了皇后; 做了皇后也从未想过有一日要亲理朝政。
太上皇年老; 百岁年幼,朝中重事虽然仍需将奏折转去军中呈给皇帝御揽; 然而急事却不得不由她这个皇后来出面解决。皇帝对她十数年的专一爱重是她的底气,皇帝唯一的儿子由她所出也是她的底气。有这两则; 朝中大臣对黛玉都恭敬。
又有老尚书董绅惯会逢迎,见如今主事的乃是皇后; 知她不好插手正经朝政,因起头寻人来编《烈女传》; 从前朝实录里筛选出两百八十七位因受到朝廷旌表的贞节妇女。这些女性以“至奇至苦难能”的行为,震骇流俗。
黛玉翻阅这烈女传时; 恰有湘云在一旁陪着。黛玉一面冷笑; 一面道:“这些迂腐恶心的老官员,选的好节烈妇人。你听我念给你。”
一则,凌氏二十五岁死了老公,兄长劝其改嫁,她咬破嘴唇; 吐血一地; 就是不肯再嫁;
二则,倪氏用滚水泼面,左眼爆出; 又以烟煤涂抹伤口,面目狞恶,媒婆见了大惊,以为见了活鬼,再也不敢上门提亲。
三则,尤氏天生美艳,有恶少上门提亲,尤氏义正词严地呵斥:你们这些好色之徒,不就是因为我的美貌吗?告诉你们,美貌是不会持久的。抓起一把石灰就往自己一对美目上抹。
“挖眼割鼻,这是一种;另有一种,”黛玉冷笑道:“好好的女人将自己与世隔绝,也是官老爷眼里守节的表现。看看这则,寡妇王氏孤灯独守高楼,两眼不看窗外四十多年;又有马氏四十五年不下楼;更莫名其妙的是陈节妇,三十年不下楼,死前交代家人:死后不能让男人抬她下楼。家人倒不以为然,让男子登楼,已死亡多时的陈节妇,居然从阴间还阳,直坐起来指责家人乱了礼数!”
湘云默然,暗想自幼听长辈所讲,这一则则故事换个说法,都是称许,似乎女子便合该守贞,若守不住便是女子之错,便道:“世人苦女子。”
黛玉想起从前未婚时因永嗔点名要送而急哭之事,知道自己从前是信了这些鬼话,因冷笑道:“正是他们的厉害之处。这里面名目多着呢,又以节妇、烈妇、贞女、烈女等四种方式最为当时人称道。寡妇守节,年数多半超过三十年者,受到旌表,称为节妇;跟着殉节或者遇到色鬼打主意,宁死不屈者,称烈妇;还有没结婚而守贞操的,终生未婚、或侍奉公婆的,称之贞女;未结婚而殉死未婚夫者,称之烈女。堪比男子考明经的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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