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害怕我爱你》第48章


“阿迟!”辜振捷被他粗暴的态度惊着了,连声制止。
以沫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饶是如此,她还是咬唇反抗:“哥哥,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辜徐行依旧死死钳着她的手腕,瘦劲的手因愤怒剧烈颤抖着。
他深吸了口气,冷冷道:“宁以沫,刚才的事情,我当你是叛逆期,不懂事。你现在就给我去房间睡觉,明天一早准时去北京。立刻、马上!”
他的表情冷厉得吓人,素日里狭长柔和的双眼沉得像两柄竹叶状的利刃。这么多年来,以沫从未见过他如此震怒,她僵僵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她几乎失去与他对峙的勇气。
连徐曼都被眼前的一幕搞蒙了,她上前试图拉开辜徐行:“阿迟,你先松开她。”
辜徐行迁怒地推开她,更加用力地捏住以沫的手腕。
徐曼又是委屈又是气恼,她红着眼圈,含泪恨恨地睨着以沫。
一滴眼泪无声地滚进嘴里,以沫语气平静地说:“我再说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北京。”
他咄咄逼人地质问:“为什么?”
“因为……”以沫曲紧十指,一字一句地说,“我答应做江宁的女朋友了。我不愿意和他分开。”
她的话,他听得分明。辜振捷也听得很分明。全家人都呆愣住了。
他一点点松开她,眼中寒冰般的怒意碎裂开去,仿佛有一股什么力量正在从他身体里泄去,他的神情一点点委顿下去,就像一团趋于寂灭的火焰。
那天晚上的谈判,以沫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辜振捷并没有责怪她早恋,但是眼神里难掩失望、痛心之意。
以沫回房睡觉前,辜振捷特意亲手给她热了杯牛奶,看着她慢慢喝完,这才告诉她,他尊重她的意愿,也尊重爱情,但是他希望她懂得发乎情,止乎礼,不可逾越不该逾越的底线。
辜家举家迁往北京后,以沫就搬去北郊的那所房子里。
辜振捷临行前给她买了手机,嘱咐她经常给他打电话,像是不放心,他又专门请了个保姆照顾以沫。
高一年级开学后,以沫就申请了住校,借故辞退了保姆。
除了节假日循例问候辜振捷,以沫便和辜家断绝了来往。
她这边固然做得决绝,但是辜振捷始终没有放弃她,每到寒暑假都会叫辜徐行去聿城小住两天,关心下她的学习、生活情况。
以沫既以和江宁恋爱为幌子,所以每次辜徐行来,她都会拉上江宁当挡箭牌。江宁自然不吝前往,无论是吃饭还是聊天,他都对以沫表现得关怀备至。连以沫都不得不承认江宁很会演戏,她这个陪他串戏的,一不留神都会以为他们是热恋中的男女朋友。
高二那年,文理分科,以沫毫不犹豫地选了理科。那时候,她在数学和物理上的劣势已经暴露出来了,虽然她的总分能进年级前五,但是刨除文科成绩,她的理科分加起来并不是特别拔尖。她的班主任、授课老师轮番找她谈话,劝她改学文科,不要把放在保险箱里的名牌大学推掉。但无论老师怎么劝,以沫都不肯改变初衷。她言之凿凿地向老师保证,她一定会克服数学和物理的难题,考上一流的大学。
辜振捷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天就打电话劝她改选文科,以沫却避重就轻地解释,所谓学习,就是因为不会才要学,文科她已经全学会了,所以才要学理科。
辜振捷被她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得再次由着她去了。
以沫黯然想,这样下去,她只怕要众叛亲离了。
可是,连她自己都左右不了自己的言行。她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叛逆期真的来了。
第十七章(2)
江宁上了大学后,堕落程度比高中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了重振河山,他和一帮社会混混、干部子弟、富二代勾结在一起,做些空手套白狼的生意。为了冲刷掉张遇带给他的耻辱,他变得比谁都狠,比谁都横。聪明过人的头脑加上矫健的身手,让他成了那个圈子里颇有影响力的人物。
大二下学期那年,投资有道的江宁已经为自己赚到了人生的第一个百万,这在当时看来,实在是个很了不起的成就。得意之余,江宁飞去北京,在清华大学附近买了一套房。拿到房本那天,他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凝望着不远处的清华校园,暗想,他离她又近了一点了。
那年二月八日,江宁二十二岁生日。已经很久没有为自己庆过生的江宁为自己办了一个超大型的生日派对,为了炫耀自己的成功,他特意派了个车将辜徐行和陶陶从北京接回了聿城。
当晚,他专门请来一个造型师,把将以自己女朋友身份出场的以沫重金打造了一番。
以沫坐在镜子前,默默看着造型师飞快地在自己头上脸上剪着、削着、涂抹着,漫长的几个小时后,造型师将换上小礼裙的她推到镜子前,双目闪光地看着她。她缓缓将手指伸到镜面上,触着那个连她都觉得陌生的自己。
等到外面的热闹进行过半,以沫按照预订的安排推着三层高的蛋糕走进大厅。
她浴着烛光走进黑暗里的瞬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她看去,连正和陶陶说着什么的辜徐行都愣住了。
陶陶看了她好半天,推了推同样愣怔的江宁,失声问道:“那是,宁以沫?”
那一刻,他们都感觉到了成长的巨大力量。
那一年,以沫十七岁,她在无边的寂静里完成了自我蜕变,长成了一个更加优秀的自己。
她定定看着辜徐行,前所未有的自信在她脸上闪光:总有一天,她会靠自己的力量回到他的身边。
*
那场生日派对带给江宁的荣耀感、满足感并没有持续多久。
大三那年,自诩成功的他跑去跟陶陶告白,却被陶陶毫不容情地拒绝了。面对他的自我膨胀,陶陶冷冷指出他根基浅薄,赚钱的手段不过是靠玩庞氏骗局套现,警告他如果不及抽身而出,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玩进去。
末了,陶陶痛惜地说,她不喜欢现在这个迷失自我,走火入魔的江宁,她很怀念当初那个梦想当导演,梦想制造出巨大文化影响力的他。
一席话暴风雨般冲刷过江宁自以为是的世界,他几乎是灰溜溜地回到了聿城。
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成功得不到陶陶的认可。成功是什么,不就是赚大钱、开豪车、被一群SB众星拱月似的捧着么?他现在都做到了,而且以后会做得更好。
反观辜徐行,他除了几篇经济学论文拿了奖,换到几万块奖金外,他还创造了什么?然而即便如此,在陶陶眼里,他还是连辜徐行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更让他恼羞成怒的是,他心底居然有个声音在提醒他——陶陶说得对,辜徐行就是比他优秀。
连他自己都从未真正承认过自己!
他狂乱地拂去桌子上的空啤酒罐——
如果世人非要觉得那些行端坐正的人优秀,那他就要撕去他们的画皮,让世人看看,人性之不堪是共通的。
*
以沫高考前那个“五一”节,忙完手头事情的辜徐行见还有三天假,萌发了去看看以沫的心思。
等到他驾车赶到聿城时,却一直无法拨通以沫的手机,他这才想起高中生可没有“五一”假这种福利,这个时候,以沫只怕正被关着上课呢。
他懊丧地拍了下方向盘,只好先去远洋宾馆订好房间,稍事休息。
等到五点半,他下楼去车库取车,不料刚到大堂就见江宁带着两个陌生男人进来。江宁见了他,瞳孔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他对辜徐行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稍等一下。
江宁匆匆帮那两个男人开好房间,将他们恭送到电梯口,这才走到辜徐行身边坐下:“来看以沫?”
“嗯,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来看看她的情况。”
江宁嘴角挑了挑,轻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怎么,你不相信我能把她照顾得妥妥的?”
见他不答,江宁又说,“你好久不来一趟,走,我请你吃饭。”
辜徐行正欲推却,江宁抢先一步说:“我一会儿打电话叫以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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