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婚(流年)》第48章


她不希望孩子乍出生便带着父亲是举国闻名的杀人犯这样的骂名长大,于是才有了后来,她那些配合报道里商浔有精神病史的言论,说商浔情绪不稳定的访问。
商浔单身,商家有一定的背景。
凭她对商浔这个周程同事的了解,她以为,他只要是清白的,即便有污蔑假以时日也能洗清。
她自私地做了对自己更好的选择。
遗书没有公开,商浔是精神病患者,被更多人深信不疑。
可她没有想到,这一场空难引发的舆论危机会那样强大。
强大到得到儿子在空难中罹难还没有垮的商父,会连同他的事业及生命,葬身不绝的口舌之箭。
她更没有想到。
空难过去半年之后,周程在ce9602航班当年的目的地纽约的朋友,辗转找到四处搬家的她,告知她,当年周程的计划是落地纽约后,导演一场车祸辞世,让朋友帮忙善后。
谁都没有想到,意外先于计划而来。
而时光不能倒流,她当初迎合记者说得关于对商浔的评价,再也收不回来。
她原以为她没做太过邪恶的事情,仅仅说了商浔几句不好,可结果……成了血债。
***
霍之汶不打女人。
可她在那一刻,很想对徐静之动手。
这飞机腾空的万里高空,ce9602被怀疑坠入的那片深海,都是蓝色的。
可这无尽深蓝,只让她对于人性感到疲惫。
如徐静之,她没有动手杀人,她只说了几句话……
于媒体,它们只是口诛笔伐……
于广大网民,他们只是或围观或愤慨……
谁能来为商寅的死买单?
他的儿子商浔是个“蓄意坠机者”。
霍之汶只要一想,似乎都能见到商寅死讯传出后,那些新闻下可能会出现“报应”、“活该”、“罪有应得”这样的字眼。
在这高空之中,她近三十年的生命中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般心脏疼得痉挛。
席宴清在当年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这千山暮雪般凄寒的景象?
当年,他身边又有没有一个人能给他一个拥抱,告诉他“会过去的”、“没事的”。
……
呵,不,怎么过的去?
这样的安慰,太残忍。
***
次日午后,按陆地给的地址到达医院的时候,霍之汶周身已经沾染了许多n市雨雾中的寒意。
她在重症监护区外没见到陆地,而是见到了一个目光不断在她身上描摹的女人。
“霍之汶?”女人带着一丝疑问问她,“我是温岭,温九的姐姐,席宴清多年的同学。”
霍之汶回视她一眼:“是。”
她抬步就要离开。
温岭拦住了她的去路:“借一步说话,和你聊聊宴清。”
“现在不行。”霍之汶拒绝。
“不是探视时间,你进不去的。”温岭微微一笑,眼眸深处却是冷的。
“抱歉。人都有规避风险的潜意识。我看得出你对我有敌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和你聊聊。”
霍之汶绕开温岭,抬步继续向隔离区靠近。
“我差一点可能是席太太,这样,你也没得聊?”
差一点?
霍之汶并不喜欢这样的词汇。
“如果你想告诉我他酒后*你怀孕了,我可以爽快告诉你,我可以给你的孩子当模范后妈;如果你想告诉我他出轨真爱是你,那你最好小心,我怕你血溅医院;如果你想告诉我你对我的男人有多一往情深,我想听了前面那两种可能,你现在已经决定闭嘴。”
☆、第42章 天作之合
第四十二章:天作之合
霍之汶的话太过直接,有生之年,从未有一个同性以这样的口吻同温岭对峙过,温岭带着一脸讶色立在原地沉默。
席宴清兜兜转转,就终结于这样一个女人?
一个看起来冷漠有余,气质凛冽十足,此刻全身都写着“生人勿近”的女人。
温岭的好胜心在此刻被十足地挑逗起来,忍不住回击霍之汶的话:“我比你早认识他足足几千个日夜,我有围观他生活是否幸福的权利。”
霍之汶停下脚步,侧身睨了身后的温岭一眼:“温小姐,这是你的事。我为什么要关心?”
她的目光清淡悠远,温岭却莫名从中读出贬低,她禁不住眯起眼,不想这样居于下风:“我只是希望你记得,你如果对他不够好,我会随时来抢。”
“如果当时我真得不择手段,根本不会有后来的你。”
霍之汶修长的眼睛里的光依旧没什么波动:“你拿什么来抢?”
她的话碾压着温岭的神经:“这个世界上只有我霍之汶不要的,没有别人能抢走的。”
“我认定的东西,其实从来都会顺口建议别人不要妄想。”
“我更不觉得一厢情愿能给人底气。谢谢你对他的关心,只要你不怕伤心,欢迎继续。”
温岭身体更为僵硬了一分,因她毫不迟疑的自信和平静。
她的话凌厉而棱角分明,可她的情绪平静到让温岭觉得她根本不会大悲大喜。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没有。
她隐隐觉得,在霍之汶眼里,她是一个明天也许就会被霍之汶忘记姓名的存在。
霍之汶因她的挑衅而愤怒?
没有。
从始至终情绪起伏不断的人只有她自己而已。
这个女人以这样分明的态度向她宣告她的出局。
而她此刻毫无准备会面临这样的局面。
她以为不甘心就是她得到的结果,可霍之汶离开的身影再度停顿了下来,回转身补充:“另外,你想抢的既然是他,直接告诉他就好,不用多此一举告诉我,不会有任何作用,我也真的对此没有任何兴趣。”
“还有,麻烦你告诉我主治医生办公室怎么走。”
这话一出,温岭觉得自己周身的温度又低了一层,眸色顿时一紧。
****
陆地在truth配合警方取证之后,就匆忙赶往医院。
在住院部楼底,他见到了匆忙离开的温岭,她行色匆匆,甚至没有留一眼来捕捉他的身影。
一副迫不及待要离开医院的模样。
如今这一折腾,truth里的众人都知道席宴清出了事,每个人都吵着要见老大,被他压了半天才消停下来,尤其温九最甚。
席宴清的情况根本不适合探视。
他有些头疼,担心温九将来长成温岭那般麻烦的行事模样……光是想想,他已经起了满手臂的鸡皮疙瘩。
好在温九听人劝,最终作罢安安稳稳地处理她的日常事务,让他狠松一口气。
***
从春港飞n市的航班每日只有一个班次,这个时间,霍之汶肯定已经到了医院,他在楼底的贩售机里端出两杯温热的牛奶,乘电梯上楼。
这几分钟时间内,他略微思考了下如何向霍之汶简短的说明这段时间的情况。
乍上楼,就见霍之汶立在走廊里的排椅上,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陆地慢慢向她靠近,走到霍之汶身前把纸杯递给她,声音温和:“今天情况好一点,下午才可以探视。”
霍之汶接了过来,吸了口气:“我刚见过医生。”
他在别人的描述里,变成了一个破碎脆弱的人。
陆地握紧自己的纸杯:“他们告诉我们的是最坏的可能。”
没有透明玻璃,这里的重症监护区生人勿近,除了医院规定的探视时间之外,她根本看不到席宴清的身影。
这和她来时想象的不同。
她以为她至少会动用霍家的关系,在第一时间见到他。
可她缩短了从春港到n市的距离,只剩这近在咫尺的距离时,却有些踟蹰。
一别数十小时,他突然变得破碎,而她开始怀疑自己看到之后,还能否继续维持表面的冷静自持。
***
窗外的雨依旧不绝,捶打在窗户上的声音略微沉闷。
这整幕天色沉沉,像压在陆地心头的忐忑。
他缓了下,开始告诉霍之汶相关的一系列情况:“出事的路段有些偏僻,没有监控,岔路也比较多。师傅还不能配合做笔录,肇事行凶者的调查有些困难。”
“嗯,他去骊山区做什么?”霍之汶轻启唇问。
“前些日子,采访过的一起车祸遇难者家属住在那里,就是遇难的一个正当盛年的机长的父亲。”
“属于哪个航空公司?”
她问,陆地便照实说:“蔚蓝航空。师傅应该是去看他。我们之前也有回访过一些当事人,一些境况不是很好的当事人。位置比较偏僻,可能对方从市内就已经盯上师傅,一直等到郊区才选在无人的路段下手。”
“最近做过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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