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快跑,你是炮灰[快穿]》第54章


熙宁帝得知这一出大戏,冷笑:“老疯子,老蠢材,我爹是有多傻,又跑去给你做儿?”
范老爷新得了个庶子,欢喜的要疯了,好似中了个举。
但凡有暇便抱在怀中嬉闹,也不知这小孩是恃宠生骄还是生性喜静,对于热情过头的老爹,爱理不搭,被逗弄烦了便一爪子挠过去,凶悍非常。
范老爷也不恼,哈哈大笑:“乖,再挠几下。”
这孩子还会翻白眼,常常两眼望天,神游物外,偶尔叹口气。像在感慨父宠太过难以消化,又像是在嘲讽这爹癫狂痴傻。
朋友曾劝:“十六子皆君之子,十指有短长,手心手背暖若有异,人之常情,然则十六郎恩宠太盛,非福也。”
范老爷给了他们一个呵呵。
朋友的话在理,都是骨肉,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情绪。
上一世的记忆太过鲜明深刻,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令这一世泼了孟婆汤的他,小小年纪便开始长吁短叹,想念那个前世半子。
想了这么多年,今朝到手入怀,能不欣喜若狂,惜之如命?
前头那十五个于他而言,都是白白的一张纸,不喂奶不把尿并不亲近,加起来也顶不上这一个。
范老爷喜欢给十六郎讲睡前故事,却不是什么八仙过海、哪吒闹海、罗成扫北、黄鼠狼偷鸡、二娃放牛……
他讲的是旧朝轶事,从开国皇帝造反那一年开始,讲到开国称帝,到立储,再到崩亡,一点一滴事无巨细,一部皇家父子有欢有虐的长篇传奇。
十六郎闭着眼听着故事入睡,有时嫌他吵,便捂着自己的小耳朵往边上一滚,范老爷便闭了嘴,轻拍他的小背哄他入睡。
他不后悔前世那一场荒唐的交易,江山换血缘,值得,他赚了。
临终前,守在床头的儿子眼里已经没有多少温情,令他懊悔恐慌,那一世他得了一座江山,临去前却一无所有,什么也抓不住。
范老爷抱着儿子酣然入梦,窗外有人隐约而歌。
“恩消情减成凉薄,凉薄过处遗恨多,遗恨多时何处补,竟将新子做旧儿。”
不足两岁的十六郎玩具堆成了山,两周岁生辰时,范老爷再设宴席,为爱子庆生辰,各种颜色尺寸材质的盒子堆满了轩屋。
十六郎坐在地上,把盒子一一掀开,看一眼便甩到一边,直到一只黝黑的木盒掀开,露出一段雕花的木柄。
这木柄有些年月了,漆掉的厉害,斑斑驳驳,红色的丝穗掉了一半,作为礼物寒酸可笑。
十六郎小小的眼里发出了光,他把小木柄抓在手里,迈着小短腿跑进宴客厅,在席间穿梭,把宾客一个个打量。
一个红衣少年冲他勾了勾手指,他小跑过去:“我要看流星雨。”
少年无奈的叹,摊手耸肩:“流星雨没有,可以变个白蛾蝶哦。”
十六郎范紫彦跳起来,往少年怀里扑。
“机机!机机机!”
少年捂住他的小嘴,却挡不住他的声音,小童坐在少年的膝盖上,粉嫩的唇不断发出单音:“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宾客们见怪不怪,范老爷偶尔发个疯,他最宠的儿子大概也差不多,学个鸡娃叫唤也没啥。
宴后,红衣少年留了下来,他抱着两岁的幼童站在范老爷面前,一脸坦然。
范老爷看着他,神色复杂:“这回,你叫何名?”
方机?袁机?干脆叫死机好了!
少年一脸深沉:“名字并不重要,彦彦会叫我长机,范老爷请随意,死机亦可。”
范老爷一头虚汗。
异能少年成了十六郎的玩伴,形影不离。
范宅的一动一静尽数落入锦衣卫眼中,熙宁帝得了消息,坐不住了。
长机?木扇柄?
熙宁帝最近常常翻看一些神灵志怪,其中所述匪夷所思,无奇不有,世界如此奇妙,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如今江山稳固,河清海晏,熙宁帝想出去走走,世界这么大,不去看一看,枉负此生。
把山东封地的盛王金子敬召回:“三皇叔,咱们出去走走。”
日日饱卧夜夜闲愁的盛王爷欣然应允。
御驾直趋真定府。
“大侄子,怎么行得这般匆忙急迫?”一路车驾不停,根本不是赏景。
“三叔,我要去寻人。”
“何人?”
“我爹。”
“大侄子,怎么说起胡话了,想爹想得伤心了,在叔叔身上靠靠。”三十二岁的盛王拍着三十二岁的熙宁帝的背,一脸慈祥。
熙宁帝一阵恶寒:“三叔啊,见了我爹要有礼数啊!”
“当然,先帝于我恩情甚重,我这小命都是他救下来的,我哪一次失礼了?”
“呵呵。”熙宁帝笑了笑,意味深长。
如果先帝出场的姿势不对呢,想到这位皇叔即将受到的惊吓,英明神武的帝王心中暗爽。
红衣少年长机来到范府之后,十六郎就片刻不离的要挂在他身上。而范老爷的闲暇,多半是要把儿子抱在怀里的,所以范府常常鸡飞狗跳。
比如十六郎和长机玩的正兴农,听到熟悉的足音,十六郎头毛一炸,迈着短腿就狂奔,找个花丛假山之类的遮蔽物,把自己小小的身体藏起来。
眼尖耳灵的范老爷早瞧得一清二楚,拼命忍着笑,在院子里大呼小叫,胡摸一气,最后将努力缩成一个团子的小十六郎捧起来,往怀里一箍,哈哈大笑。
小团子时而挣扎,时而叹气,烦恼的挠后脑勺稀疏的头发。
少年长机笑看不语,范府的岁月不静,却好。
十六郎曾向长机抱怨道:“机机啊,再这样下去,我会不会变成一个纨绔?”
长机摸摸他的头:“不会的,彦彦永远是彦彦。”
宠辱荣枯,不惊不惧。
春末的一天,一群黑衣兵甲突然围住范府,两个器宇不凡的盛年男子相携入府门。
正厅里,家主范老爷与两位不速之客分宾主落座。
看着自己宠过的大孙子和被自己抛弃漠视的三儿子,范老爷觉得莫名喜感,心里却喜不起来,这二位可不是来看他的。
熙宁帝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叫了声:“祖父啊。”
盛王把茶从口中喷了出来。
范老爷淡定的应了一声:“禹儿啊。”
盛王剧烈的咳嗽起来。
“把你家十六郎抱出来。”
范老爷推诿道:“不巧的很,送回乡下去了。”
“那么朕只好搜一搜了。”
红衣少年进来,与熙宁帝视线一撞。
“机叔叔!”
“阿禹。”
红衣少年道:“阿禹稍等,我这就把彦彦抱过来。”
范老也气得要拍桌,这到底是谁的家?
长机走进内室,摇醒正在酣睡的十六郎。
“彦彦醒醒,家里来客人了。”
“谁呀?我小着呢,不见。”十六郎奶声奶气的道。
“你儿,你弟。”
十六郎爬起来,使劲揉眼睛,低头看着自己小小的身体,有点慌张又有点小羞涩。
“怎么办?机机,我这个样子…”
长机哈哈大笑,一把搂起来朝外走。
“彦彦,你不是说这辈子想做爹吗?机会来了,你自己选。”
少年长机抱着幼童来到正厅,熙宁帝与幼童目光粘在一起,确认过眼神,熙宁帝激动难抑:“爹!”
转头对盛王道:“叫大哥。”
盛王按着胸口,感觉自己刚刚患上了哮喘,在帝王的瞪视下,喉间努力憋出两个字:“大哥。”
“爹,跟我回去,这里又小又破。”熙宁帝伸手来抱他的亲爹。
范老爷紧张的盯着他的十六郎,准备掏一把刀子出来,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没想到他的十六郎会这么乖,选择留下来陪他。
小十六郎在熙宁帝耳边小声说了句话,熙宁帝不情不愿的把他交给了长机,带着盛王走了。
熙宁十九年,春闱放榜,范盐商家中接到喜报,十六郎范紫彦金榜高中第十九名进士,准假回乡探亲。
少年中举之后,入京读书三年,如今衣锦还乡。
鲜衣怒马,与片刻不离的同伴纵马飞驰在南下的路上。
范老爷已入中年,接到喜报,并不如旁人所料的那般纯粹的惊喜。
脑中前尘往事一一掠过,画面零碎而混乱。坡前的刀光与血迹,闭不上的眼,金氏老宅前慕孺的拥抱,撒娇的欢声…
他悲喜交集,放下生意,亲率一众庄丁北上,与他的十六郎逢于信阳府外一处阳坡。
马上的少年神采飞扬,红衣黑发,面容清俊,黑眸清亮。
他满含欢喜的叫他:“爹!儿子回来了!”
范老爷情难自禁,泪落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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