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第281章


此去又是一年半载。
他心颇忧。
就在他独自郁闷的时候,陆晚晚却果断收拾起包袱,毅然决然地随他南进。
可怜的谢秋霆就这样成了留守儿童。
随之而来,谁养他就成了个问题。他爷爷奶奶常年在军营里,既粗且糙,压根不会带孩子。他舅公舅婆倒是心细如尘的,但他们相离十八年,再度聚首,竟老蚌生珠,于他娘生他前两月诞下一子。他们本是高龄产子,更加辛苦,自然也不能给他们带。
陆晚晚和谢怀琛这一走,愁坏了京城一帮子人。
皇帝怒了,巴掌一拍,要禅位给太子,自己亲自带娃。
朝臣劝都劝不了,他火速草拟禅位诏书,将皇位禅给了太子宋清斓,自己带着谢秋霆搬进行宫。
从此,谢秋霆就成了全京城最横的纨绔子,谢家世子一出街,百姓就得绕着走。
也就他,竟然敢在皇上面前横着走。
太上皇第一次养孩子,没什么经验,难免娇惯了些。久而久之谢秋霆就成了行宫一大毒瘤,上房揭瓦,上树捉鱼,无所不为。以至于那两年鸟儿打行宫上空飞过听到他的声音都要绕道而行。
众人拿他能有什么法子?忍着呗。
谢秋霆长到四五岁的时候,习武的天赋日渐显露,寻常侍卫使过的招式,他只消看两眼便会了,再难的招式都过目不忘。
只可惜在念书认字这件事上,他实在有些丢人。长到五岁,他四妹都会背唐诗了,他连一篇《千字文》都没背下。太上皇连请了好几个文采斐然的大学士前来教他,奈何谢秋霆委实不落教,教不会啊。
太上皇震怒,一拍椅子,斥责臣子不尽心,亲自拿书教他。
教了半个时辰,太上皇摔书而去。
谢秋霆委屈巴巴跟了上来:“皇爷爷。”
太上皇横了他一眼:“别喊我皇爷爷。”
谢秋霆叹了口气,抠着手指小声喊:“大兄弟。”
太上皇气昏了,气得拿戒尺啪啪打了他几下。他眼泪直在眼睛里打转,看得太上皇心里一软,只得作罢,复又将他抱在膝头。
哎,当初不知养儿难,如今养孙泪两行。
次日太上皇命三品以上文臣武将至行宫议事。
皇上闻讯,私以为太上皇遇到什么难事,巴巴跟过来。最后和一众大臣坐在正殿里商议如何培养谢秋霆。
皇上觉得自己脑门被夹了,放下手边处理不完的正事巴巴赶来就为这?
最终大家商量出一个结论,谢世子从小在行宫长大,无同龄人相伴,难免顽劣,若是有人同学同玩,或可改观。
太上皇摸摸脑门,一琢磨,倒也是这个理。
行宫的确少有和他同龄的孩子,他肯定也觉孤单。
当天太上皇便下令,要在行宫开设学堂,请三朝学士授课,朝中官员子女六岁以下的皆可入学。
此言一出,行宫就热闹了,成天跟麻雀扎堆了一样,叽叽喳喳朝个不停。
谢秋霆也当真收敛了些,至少房子上的瓦许久没有修缮过了。
这倒不是因为那小兔崽子良心发现,而是因为万物皆有因果,而他的报应就是熊大学士家的千金熊灿灿。
灿灿长得很漂亮,就像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
因为个子小,进学的第一天,大学士让她坐谢秋霆前头。
谢秋霆听不进去课,上课的时候百无聊赖地东看看西看看,目光最后就落到灿灿头上。
她梳着小髻,绑了两朵绢花在上头。那花做得很好看,栩栩如生,就跟真的一样。她扬起的两个小髻就像花的枝干。
谢秋霆手贱,探出手捋了一把,她的头发柔顺黑亮,手感意外地好。
灿灿回头横了他一眼,那眉毛小眼睛皱巴巴地成了一团,却一点也不讨厌。
哪怕她做出凶巴巴的样子,谢秋霆一点也不怕。这种软绵绵的小羊羔有什么好怕的,他又扯了扯。
灿灿就生气了,下学的时候,她把谢秋霆堵到角落里,叉着腰就把他围在狭小的空间,她指着谢秋霆说:“以后上课,你不许再扯我头发!”
“为什么?”谢世子笑着说:“我偏要扯呢?”
灿灿鼓着腮帮子,也不说什么,手握着谢秋霆的手腕,扛起他就来了个过肩摔。
可怜的小世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摔了个屁股墩。
那叫一个痛啊,灿灿哼声:“你再扯我的辫子,我还摔你。”
谢秋霆气昏了,抹着眼泪去找皇爷爷告状,在殿里躺着大哭,说有人扛着摔了他。
太上皇听后心疼得不得了,这一批学子里有好几个武将之子,六七岁左右,比谢秋霆高出不少。他以为他是被他们欺负了,立马喊人传了灿灿过来问话。
片刻之后,一个小姑娘就来了。
太上皇一瞧,这小姑娘也就四五岁的样子,水灵灵的,眼睛又黑有大,朝人一看,看得人心上直发软。她精致得就像个瓷娃娃,看到太上皇,她乖乖巧巧地行礼:“臣女见过太上皇。”
太上皇喜欢得不得了,忙朝她招招手:“好孩子,到太上皇这里来。”
灿灿走了过去。
“是不是你打了秋霆哥哥?”太上皇问她。
灿灿抬眼,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谢秋霆,垂首小声说:“太上皇,臣女不是故意的。”
“皇爷爷,你听到了吗?就是她,她欺负我。”
太上皇一个眼风扫过去:“没出息的东西,文也不行,武也不行,我怎么有你这种孙子?”
谢秋霆挂着一腮硬挤出的泪,纳闷,这和他想的不对啊。
打那以后,谢秋霆就有了克星。
灿灿很乖,行宫上下的人都喜欢她,既因为她乖巧可爱,又因为只有她制得住谢秋霆。
她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功夫很好,谢秋霆打不过她;她念书也是学堂最好的,夫子教的东西她总是第一个背下。
见过灿灿的人都说她是个好姑娘,除了谢秋霆。
谢秋霆觉得她是个女罗刹。
六岁那年,谢秋霆和几个玩伴到树上抓鸟,一回头看到灿灿叉着腰站在阶梯之下,吓得腿一软,从房子上跌了下来,差点摔断了腿。
七岁那年,谢秋霆翘课到河里抓鱼,夫子命灿灿把他寻回。他玩儿得正欢喜,被人揪着后衣领拖回学堂。
八岁那年,谢秋霆因记恨夫子告状,在他讲课的凳子上涂满骨胶,被灿灿发现了,悄悄将他和夫子的凳子换了,害得他一天一下午都起不来身,散学的时候扛着凳子才能回寝殿。
九岁那年,他在池塘边的柳树上抓了一只蝉,趁灿灿不备,扔到她头上。灿灿出奇地没生气,第二天谢秋霆却在桌洞里摸出了好几条蛇,吓得他大半个月睡觉都在做恶梦。
十岁那年,灿灿开始涂脂抹粉,她第一次擦了脂粉到学堂,谢秋霆指着她说脸红得就像猴子屁股。灿灿气得挥拳过去,一拳打掉了他即将更换的最后一颗乳牙。
十一岁那年,大公主出嫁。灿灿和谢秋霆同为傧相,灿灿看着长公主一袭嫁衣,眼中生出光彩,谢秋霆嘴欠,说:“别看了,你这么凶,谁缺了八辈的德才敢娶你。”灿灿大怒,把谢秋霆摁在地上锤了又锤,踢了又踢。
十二岁那年,谢秋霆和小伙伴打赌,赌输了,被逼着给灿灿写了封情诗。灿灿看了信之后,把他摁在地上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胖揍,边揍还边说:“你想恶心死我啊……”
十三岁那年,灿灿不在学堂了。她祖父去世,她随父亲回乡奔丧。离开的时候谢秋霆差点放鞭炮庆祝。没多久,学堂里传出风声,说是灿灿不会回来了。他父亲要为祖父守丧三年,三年后灿灿就十六岁了,到了该嫁人的年纪。熊大学士本就有意退出朝堂,不愿灿灿尚官场子弟,遂想借此机会隐退。
谢秋霆听到这个消息,连着三天晚上没睡着觉。
半个月之后,他爹要去灿灿老家出公差。他拦到他爹面前,说:“儿已长大,愿为父亲分忧。”
谢怀琛乐坏了,一拍他的脑门:“臭小子,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连灿灿都打不过,能为我分什么忧?”
谢秋霆闻言,也不争辩,他默默地走到一旁的花坛边,随手摘了片树叶,隔空射出。谢怀琛只觉耳边风声涌动,掠过一丝短啸,那树叶就穿过他耳边,直直嵌入他身后的廊柱之中。
拈叶飞花,皆可须臾之间取人性命。
再半个月之后,谢秋霆到了灿灿的家乡。那是个南方的小城,院子里开着繁花。府上忙得一团糟,老太爷过世得很突然,府上什么准备都没有。谢秋霆这个时候来,府上一干人都提着心,生怕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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