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第282章


没有。谢秋霆这个时候来,府上一干人都提着心,生怕出什么岔子。
但传闻中混不吝的纨绔子却异常懂事知礼,在熊家住下,既不招摇,也不惹事。
熊家老宅规矩森严,女子在内宅无事不得出,谢秋霆去了两天都没见到灿灿。
这日灿灿正在屋里临帖,写得正专心,忽听“吱呀”一声,窗户洞开,一道身影从窗外翻进。灿灿一惊,提起手刀正要劈下去,仔细一看发现竟是谢秋霆。
“熊灿灿!”谢秋霆板着脸喊她:“你上次借我的紫毫……”
他话还没说完,灿灿脸色大变,一把推开他,把桌案上的一卷字帖拿了起来。
字帖上被谢秋霆踩了两个大大的脚印。
谢秋霆脸一垮:“你……好大的胆子……”
他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低头一看,灿灿正捧着被他踩脏的字帖,双手颤抖不已,眼泪簌簌而落。
谢秋霆一下就慌了,在一起这么多年,他还没见灿灿哭过。
“熊灿灿……你别哭啊……那支笔你不还我也没有关系,我就当送给你了。”
灿灿哭声更大了。
谢秋霆一下就像打蔫的茄子,围着她柔声细语地哄:“不然,我再送你几支?”
灿灿还是不理他,干脆坐到地上,头深深埋进膝里,哭声渐渐嚎啕。
“熊灿灿,你别哭了,要不然你打我?”谢秋霆向来任性,以往就算被灿灿打了也会硬着脖子高喊“我!不!痛!”
他就差求她了:“灿灿,熊灿灿,美丽的熊灿灿,乖巧的熊灿灿。别哭了好不好呀?你要是生气,就打我一顿,可不可以呀?”
灿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是爷爷去世之前,写的最后一副字帖。”
谢秋霆脸上绷不住了,挠了挠头,说:“你别哭了,我出去问问,看有没有人能处理字帖,好不好?”
灿灿难得地没有凶他,她抹了抹脸上的泪,问谢秋霆:“真的可以吗?”
“可以!我是谁啊,京城里横着走的谢世子,我让母猪上树它就不敢下河,我让太阳从西边起来它就得从东边落下去。”谢秋霆拍了拍胸脯,说:“包在我身上了。”
灿灿就真信了他的话,让他把字帖拿走了。
次日谢秋霆当真拿着处理好了的字帖去找灿灿。
灿灿从他手里接过字帖,发现字帖上的污渍果然已经处理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也不留。
看着灿灿的神情,谢秋霆骄傲地说:“我就说我可以的吧。”
灿灿视若珍宝地捧着字帖,才没功夫理他。
谢秋霆赖了半晌,临走才从衣篼里抽出一个油纸包,拍到她手上:“喏,这是我给你带的桂花糕,我舅婆做的。”
以往舅婆做了桂花糕送去行宫,灿灿总是抢得最多。因而这回南下,他央着舅婆做了些。
灿灿小小抿了口,问他:“你昨天怎么不送过来。”
谢秋霆脸一抬:“这是我吃剩的,今天才发现。”
他才不会告诉她昨天他跑得太快忘了呢。
谢秋霆在熊府住了将近一个月。他和灿灿并不能常常见面,他偶尔会翻墙去找灿灿,给她送些搜罗来的新鲜玩意儿。
熊老太爷的丧事过后,谢怀琛的公差办完了,是时候回京城。
临去之时,灿灿来送谢秋霆。
谢秋霆说:“熊灿灿,你还回学堂念书吗?”
灿灿摇头:“我不知道。”
谢秋霆咬牙:“你要不回来,我就把你脚臭的事情告诉所有人!”
“我脚不臭!”灿灿白了他一眼。
谢秋霆做了个鬼脸:“他们又不知道。”
灿灿气得追上去要打他,谢秋霆以足点地,朝后一退,就跃至甲板。
灿灿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追不上他了。
船来了,谢秋霆把手捂成喇叭状,朝她喊道:“熊灿灿,你一定要回来啊!”
十四岁那年,灿灿没有回京。谢秋霆给她写了很多长长的信,皆如泥牛入海,音讯全无。他也不闹腾了,日日上学堂念书,散学后就去习武。谢怀琛夫妇颇为欣慰,原来孩子长大了就会定性。他们看着两个闹腾的小儿子,觉得日子总算有了盼头。
十五岁那年,灿灿仍是毫无音讯。那年夏天南方发洪水,谢怀琛南下治水,谢秋霆与之同行。到了南方,再去熊府,打探灿灿的消息,家人告知她往北去了外祖家避暑。要两月之后才能回。
那年冬,谢秋霆再度借故南下,却仍是连灿灿的面都没见着,她随父访友,一时半会不会归家。
十六岁那年,谢秋霆有了脾气。她分明安好无虞,也知他一直去信,就是故意不回。他气鼓鼓地将笔一摔,不写了。也是在这一年,熊灿灿回来了。
三年不见,她彻底长开了,如同含蕊将吐的海棠。
她回行宫面见太上皇,看到了立在他身旁的谢秋霆。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谢秋霆眼睛一歪,别过头不再看她。
从行宫出来,灿灿将他堵在命运的墙角,叉着腰逼问他:“你为什么不理我?”
谢秋霆问:“你收到我给你写的信了吗?”
“收到了呀?”灿灿回答得特别干脆。
谢秋霆就快气昏了:“那你为什么不回?”
“我为什么要回?”
谢秋霆气得暴走,不理她。
灿灿一把揪住他,把他抓回来,掏出厚厚一摞信,拍到他脸上:“瞅瞅你写的,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我怎么回你?夸你菜名报得好?”
谢秋霆的长信内容如下:熊灿灿!你吃饭了没有?我吃过了,早上吃的汤饼和酸豆角;中午吃的红烧肘子,酱板鸭……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报了上千种菜名。
谢秋霆气鼓鼓地夺回他辛辛苦苦写的信,冲灿灿龇牙咧嘴地咆哮:“哼,你不要就还给我!”
灿灿一巴掌就糊到他脸上:“还给我。”
谢秋霆被她这一掌打懵了,最近三年都没人敢这么打他过。
在他发发懵的刹那间,灿灿已经夺回信扬长而去。
十七岁那年,谢秋霆听说有人上灿灿家提亲。他早早就打探到了消息,趴在屋顶打探半晌。那人生得文质彬彬,斯文有礼,和熊灿灿站在一起,真有几分珠联璧合的意思。谢秋霆看得心里直冒酸水。
下午那人从熊府出来,他就坐在门口,用一种“哎,兄弟,你真可怜”的眼神看向那人。那人被看得心里发毛,故而上前问:“兄弟,你为何看着我直叹息?”
谢秋霆摇头叹息:“哎……第六个了……”
他装得高深莫测,让那人犹如百爪挠心:“兄弟言下之意是?”
谢秋霆瞥了他一眼,问:“你是来提亲的?”
那人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谢秋霆说:“兄弟,我劝你趁早收手吧。”
“这是为何?”
谢秋霆又叹了口气:“看你是个老实人,我也不忍心骗你。熊大小姐她有狂躁症,一言不合就喜欢打人……”
怕他不信,他亲自现身说法:“你去打听打听,镇国公府世子,以前多皮实一人啊,愣是被她打得不敢出门。”
那人果真打听了一圈,从此再不敢上门。
谢秋霆如法炮制,收拾了好几起事件。后来被灿灿得知,追了他三条街,终于把他堵进死胡同。
“谢秋霆,你缺德不缺德?坏人姻缘?”
谢秋霆望着天,想起十一岁自己说的话,长叹道:“不缺德我能喜欢你这傻娘们吗?”
十八岁那年,谢秋霆和灿灿成婚了。新婚之夜,红烛垂泪,谢秋霆打起喜帕,帕底的新娘子羞赧地问他:“你为什么喜欢我?”
谢秋霆吹灭蜡烛,放下帘子,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是为了报这么多年挨打之仇啊!
二十岁那年,谢秋霆当了爹。灿灿诞下个男婴,取名字的时候谢秋霆犯了难,孩子是向字辈,他取名谢向勇。灿灿大怒,打得他三天不敢出去见人……
二十五岁那年,谢秋霆出席宫宴,异域美人敬酒时他避得慢了些,回去之后灿灿拿出了祖传的搓衣板……
三十岁那年……
……
谢秋霆百年之后,墓志铭上曰:吾生也有涯,而挨打无涯。
作者有话要说: 哎……怎么会有这种傻儿子……
第152章 番外三
(一)
有人从安州来探望谢怀琛。
京城下了雪; 禅房房檐上覆盖了皑皑白霜。他的徒子徒孙都很孝顺; 禅房的地火龙早就暖暖升起。他已经老得不成样子; 懒懒地倚在榻上动也不想动,隔着帷幔; 浑浊的双眼也看不清来人是什么样子; 只隐隐约约觉得是个年轻的少年; 脊背挺得笔直; 恭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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