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情动一场》第27章


她接过,神情有些微妙,目光投向蒋池州,欲言又止。
蒋池州轻轻笑了下,脸上总算恢复了点生机:“放心,从外边是看不见里面在做些什么的。”
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阮软悄然松了口气,小声催促他:“那你出去呀。”
蒋池州眉尾痞痞挑起,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旋即又浅笑着咽回去,推开车门迈了出去。
他点了支烟,背对着阮软,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
阮软以防万一,艰难地挪动到后座,借着椅背的遮挡,拉开水手服拉链。
车内空间狭小,她为了避免动作过大导致走光,换件上衣折腾了许久。
蒋池州半点不见焦躁,拉开车门的时候,颇有闲情逸致,先拿过香水往自己颈间喷了喷。
烟草味浓郁而过,一瞬息,便被压了过去。
他这才慢条斯理地朝阮软投去目光,瞅见小姑娘身上那件明显大了好几号的衬衫,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阮软热出了一身汗,几缕乱发沾在嘴角,她低头,一叠一叠地挽着过长的袖子。
黑发沿着她圆润的肩头滑至胸前,反衬之下,白的愈白,黑的愈黑。
无关□□,蒋池州胸口微微发烫,他一眨不眨,把这一刻留存在记忆里。
几年前钟遥买车,曾和他说过,没女朋友时,副驾驶就单纯只是副驾驶,可要是有了女朋友,副驾驶除了她谁都不配坐。
那时候,蒋池州咧着不屑的笑,骂钟遥情圣肉不肉麻。
可原来,真的会有那么一个时刻,会让人觉得幻想中关于爱情的一切是存在的。
“你的衣服,”阮软勾下嘴角头发,跟他抱怨,“真的好大。”
蒋池州看着长度直达她大腿的衣摆,略偏了头,无声地弯了下嘴角。
阮软沉默了几秒,突然说:“你是不是在嘲笑我矮?”
风水轮流转,有个小姑娘前脚刚笑话别人不能吃辣,后脚就遭了报复。
蒋池州眼角眯成一条缝,显然是真心实意地笑着,有别于浮于表面的格式化笑容。
他学着阮软的模样,一本正经地撒谎:“我才没有。”
连当初她语气里的得意,都模仿得□□不离十。
阮软赫然也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她意识不到的是,如今的她,望向蒋池州的眼神,有多温柔。
她忽然凑上前,双手撑在驾驶座,一个自下而上、仰视的姿势。
“我也一直想和你说,”阮软心跳逐渐加快,一下一下乱了节奏。
主动表达自己的想法,导致她浑身紧绷,可她眼神里却不见半丝退却,“你想笑就笑,不想笑就冷着脸。”
“你冷着脸也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25章 梦醒
蒋池州像是挂不住笑容,任由唇边弧度一点点垮了下来。
刚夸完人冷脸也好看的阮软,猝不及防,正面遭遇了冷脸形成的完整过程,吓得心脏差点停跳。
她屏住呼吸,怯生生关注着蒋池州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下个动作就把她提溜出去。
蒋池州眼神晦涩难明,翻涌的情绪一时间复杂得难以分辨,他瞧见阮软脸上神情,平白生出了啼笑皆非的感觉。
“不是刚夸了我好看么?”他掐过小姑娘的下巴,拇指摩挲在她眼角,“怎么现在一副要被吓哭的表情?”
阮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不知哪来的底气,说道:“怕你打我。”
蒋池州顿了顿,无奈道:“我什么时候给你这种错觉了?”
阮软哼了声:“你看起来就好凶。”
从来以笑面虎形象示人,得到的评价几乎无一不是“温柔体贴的情人”,蒋池州首次听见“好凶”的评价,顿感新鲜。
阮软看着他,忽然探手触碰他的眼尾,语调轻和:“你不开心的话,笑起来,这里是没有缝的。”
蒋池州如同遭遇了迎面重击,肌肉微不可查地抖了下,艰难维持住了笑容。
仿佛置于烈日阳光下,那层长在他脸上的面具被温柔掀开,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五官。
掀开他面具的那个人没有半分犹豫,就像看不见面具下的惨象一般,指腹轻柔地沿着他下颚线抚摸,力度放得很轻,怕触疼了他。
“我没有骗你,你什么样子都好看,笑起来好看,不笑也好看。”心念催动,这番话竟然如此直白地讲了出来。
话刚出口,阮软意识过来她说了什么,瞬间涨红了脸,尴尬想抽回手。
行至半路,便被蒋池州截了胡,他虚虚环绕着她的手腕,让那只手完完全全贴在自己脸庞。
眼皮微阖,纤长的睫毛垂落下眼睑,他没有故作浪荡地笑,也没有勉力做其他表情掩饰内心的想法,这一秒,暴露在阮软眼中的,是没人见过的,属于蒋池州脆弱的一面。
阮软脸上的温度稍褪,她放柔了身体,方便蒋池州坐进驾驶座。
“你上次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让我想笑就笑?”
蒋池州并未睁眼,淡声道:“看不惯你在顾星源面前讨好的样子,看不惯你想玩什么、想吃什么却又不敢主动开口,看不惯你明明排斥和那女人待在一处,可总是强迫自己接受。”
阮软抿了下嘴,嘴角轻轻翘了翘。
“想哭还得忍着,有话偏爱憋在心里,遇事总喜欢委曲求全。”说着,蒋池州睁开眼,漆黑的眼眸静静注视她,“我一开始想不通你是脾气好,还是懒得计较,后来才发现,你是害怕。”
阮软受不住他炙热的眼神,垂下眼皮,也掩住了一霎那的仓皇。
“那你呢?你对谁都是一副看似多情的样子,实际上半点真心都没有动,见了人总是笑,真实情绪却习惯掩藏起来。这是为什么?”她问。
蒋池州的声音消失了,呼吸倏然变得沉重,过了许久,他才轻声启唇:“因为很累。”
阮软等了一会儿,没再听见他解释,猜测或许是一些她不方便知道的原因,遂没再多问。
静悄悄的空间里,一时间,没有谁主动出声打破安静。
阮软排练了几次,终于鼓足勇气,握住蒋池州的手,商量道:“ 我以后会试着哭闹撒娇,朝你发脾气,尽管这个过程我需要克服这些年来根深蒂固的、一直害怕的东西。”
“我朝你输出了害怕,与之对应,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和你一起分担你的累。”
小姑娘的情话听起来总是格外不切实际,蒋池州想像从前一样,甜言蜜语地揶揄一句“我愿意这三个字,不是用在这种场合的,宝贝儿”。
可他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懒懒动了下唇:“如果我只笑给你看,你却朝我发脾气,我是不是有点亏?”
可他的手任凭阮软握着,没有半分挣脱的迹象。
阮软垂下眸,声音几不可闻:“那我也笑给你看呀。”
*
出了一身汗,回到家后,阮软迫不及待去洗了个热水澡。
收拾脏衣服的时候,发现方才准备匆忙,自己贴身的内衣竟然扔在蒋池州的衬衫上,顿时不自然移开视线。
洗衣机工作运转,阮软对着镜子打理湿发。
她右手握着吹风机,开了暖风,呼呼地吹着头,左手拇指在手机屏幕滑动着。
曾经懵懂怀春,偷拍了许多顾星源的照片,有些照片的拍摄角度十分清奇,现在看来,实在好笑。
相册建立时间的日期,是六年前某一天,最早的一张照片,顾星源闭着眼浅寐,斜照的日光打在他睫毛,满屏少年气。
那是她第一次偷拍,心情自不必多说,紧张得焦点都忘了对准。
隔着数年时光再看,当初怦然心动的感觉再也找不回,心里只剩下淡淡的感慨。
顾星源之于她,大抵是少女时代做的一场旷达持久的梦。
一梦六年,再长的梦也该醒了。
阮软停下滑动的动作,直接退出到相册分类,指节长按,跳出删除选项。
她用了两秒时间和过去告别,随后坚定地按了确定。
相册刷新,属于顾星源的回忆真成了回忆。
做完这件事,阮软如同放下了一块一直卡在胸口的巨石,浑身轻松起来。
夸张来说,她现在的感觉像是重新活了一次,鼻息间从未注意的洗发水清香,仿佛沾染了阳光的味道,变得清晰。
甚至在吹干头发后,难得起了点心思,一改往日长发披散的造型,编了两尾麻花辫,看起来青春又靓丽。
手机跳出新消息,是蒋池州发来的晚安短信。
阮软唇角不自觉弯了下,也给他回了个晚安,偶然瞥见镜中的自己,才发现这个过程她竟一直带着笑。
未及多想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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