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将相下岗再就业》第179章


“你……”
原来你是她,对不对?
嬴政说了一个字,再也说不下去了。
越苏生怕他再发疯,抓着刚才的思路继续示弱:“政哥哥,我手疼,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新帝彻底沉默下去,好半晌,他像是得出了什么惊人的猜想,盯着她看,让她毛骨悚然。
“过来。”年轻人向她伸出手去。
越苏警惕地看着他,往后缩了缩。
“带你去看大夫。”他上前两步,不容她再退,俯身把她整个人捞起来,抱在怀里。
第146章 荼白
卷耳是一名负责洒扫的小宫婢; 她身材瘦小,容貌也不出色,甚至不太会奉承人; 好在愿意干活、不怕辛苦,兼之管事的姑姑和她是同乡,所以也谋了一份在陛下近处的好差事。
卷耳很喜欢自己的工作。天子寝宫内人手又多; 也没人推三阻四,她每天只要干好分内的工作就好了。
但是,最近宫里却很起了些波澜。
起初陛下带了个婢女回来宠幸的时候; 大家都不当回事; 这样的婢女不少,但大多数非但博不上一个位份,反而早早地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陛下最是心狠了。
那婢女叫常仪; 大家叫她常仪姑娘。常仪姑娘来了没两天,陛下寝宫内忽然换了批奴仆,就连陛下一向亲信的梁嬷嬷都被换掉了。
不止是换掉,卷耳后来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们。
这一举很引起了些恐慌,陛下以往就算是喜怒无常,也总有个由头。她们一群还没被换掉的老人私底下猜来猜去; 最后终于得出了一个靠谱的结论:
一定是他们欺负常仪姑娘了; 常仪姑娘现在报复呢。
尤其是梁嬷嬷; 她对常仪姑娘那个态度是有目共睹的。
常仪姑娘这般盛宠,只要在清热时撒撒娇,什么事不是手到擒来?
一定是这样的。
于是大家对常仪姑娘更加小心翼翼; 更加恭敬。
陛下也是依旧宠幸得没了边,金银玉石流水一样送到常仪姑娘的化妆奁里去,到后来甚至一刻也离不了,清早抱上辇架,要带到朝宫里去。
卷耳某天洒扫干净了,忽然听见一边的婢女说:“听说常仪姑娘以前也只是洒扫的宫婢。”
卷耳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歪着头:“嗯?”
“真是人各有命啊。”一起的婢女叹了口气。
结果那天就出事了。
早上陛下抱着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回来就一手臂的燎泡,听近身服侍的姐姐说,应该是热茶烫着了,没有及时处理导致的。
是、是陛下烫的吗?
卷耳明明见陛下依旧把人放在心尖上,甚至恩宠比之过去更浓,怎么会故意去烫伤常仪姑娘呢?
倒是常仪姑娘愈发没了笑脸,平常陛下忙起政事不在时,她到园子里坐坐,还会有些许笑意,等陛下回来,她的笑意就瞬间散去。
卷耳还亲眼见过一次他们吵架。
她不小心撞上的,陛下和常仪姑娘原本在园子的僻静角落,卷耳也不过是猫着腰去找上午不见的吊坠,一不小心找到了人迹罕至的角落里。
那吊坠是她借了别的姐姐的,据说很贵很贵,她必须得找回来,不然拿什么赔人家啊……
卷耳不敢动,前面吵的是什么她没大听懂,只记得陛下一句比一句咄咄逼人,一句比一句惹人生气,最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常仪姑娘忽然伸手拔出他腰间佩戴的长剑,素手执剑横在自己脖颈前,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我杀不了你,我自己死还不行吗?”
常仪姑娘手臂上的烫伤还没好利落,看着还有些吓人,中车府令还专门遣人送了东西来,只不过陛下冷哼一声,通通扔进库房里去了,甚至没和常仪姑娘说。
听他们说,陛下和赵先生的关系不是很好了……
卷耳都吓懵了,抱着腿蜷缩在绿植底下,大气不敢喘,生怕被发现了。
倒是陛下的反应十分奇怪。
他眼里爆发出巨大的光芒,好像终于完全确认了什么事情,唇齿摩擦,喃喃说了些什么。
卷耳后来回想,依稀认出,他说的是:
“果然是你,你就是她。”
如此笃定,仿佛常仪姑娘之前,也有人做过一模一样的事情,用一模一样的神情说出过一模一样的话。
只是上次陛下来不及挽留。
或者说,没机会挽留。
自杀是一件需要很大勇气的事情,你很难说那些人到底是想不开,还是想开了。
卷耳想,人世间的男女情感真是纷乱啊。
越苏好累。
越苏觉得活着好累。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把别人当替身的人也会被别人当替身。
更可怕的是,把你当替身的这个人,开始认定你就是故人。
不管越苏怎么说怎么解释,他就是认为她是先王后。
不管越苏如何告诉他,天命不能改,改了大家都玩完,他就是不听。
越苏有一万句脏话要说。
她是在手臂上的红肿慢慢消退的时候,才忽然想明白那天的前后关节。
嬴政那天的目的根本不在于杀什么赵高。
那些刀斧手是为她准备的。
赵高是用来试探她的。
他从头至尾只是设了个圈套,看她到底作何反应。
若是越苏帮着他去对抗所谓天命,那自然好,她见到满座的刀斧手也不会多说什么。
若是越苏拒绝帮他,那就逼逼看,看她到底还有什么后招,一旦起了冲突,满座的刀斧手根本不会让她活着走出这个房间。
嬴政只是没想到她会示弱。
而且是他根本拒绝不了的示弱。
越苏自己回想,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想起说那句“政哥哥”,用费老先生被时代抛弃几百年的心理分析法解析了一下自己,最后得出结论:
她一定是太想信哥了,而在危急时想着信哥来保护她,所以才会移花接木得出这么一个称呼来。
嬴政还坚持每天给她眉心点上红痕。
他已不再用鲜艳的朱红,嫌弃不庄重,找来早发的梅树,用梅染之法造出庄重的正红,一点一点在她眉间点出花瓣印痕。
外间宫人谈起,说是陛下盛宠,哪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宠溺,更像是一字一句警告她。
越苏已经无法离开天子寝宫了。
换言之,她被圈禁了。
而且她还知道自己无时无刻不处于监视下。
深秋的天气,她因为手臂上的烫伤坐卧不安,心里烦躁,待也待不住,雨后到园子里看花,密匝匝的细碎叶片,开到繁盛、饱胀的花苞,她无聊,接住落下的花瓣,带回去碾碎,得来的颜色汁子随意画了几笔。
第二天嬴政送了她一盒颜色。
荼靡花握成的荼白、生涩柿蒂取成的薄柿、杜鹃花尖淘成的山踟蹰、露水熏染成的天碧色……
“《周礼书》说:‘革,欲其荼白,而疾澣之,则坚;欲其柔滑,而腛脂之,则需。’”嬴政把一盒深浅颜色推到她面前:“你着荼白色也好看,只嫌太素,近来身子又不好,还是穿艳丽一些,看着气色好。”
越苏看着他不说话。
嬴政也不坚持,仿佛一个抛妻弃子如今幡然醒悟的渣男,对她有极大的容忍度。
越苏不知道有多少是因为她这张脸。
起先他还抱着理所当然要亲近她的意思,她手伤的厉害,晚上也睡不安稳,有次白日里与他争吵对峙过了,傍晚昏昏沉沉睡过去,意识明暗之间,忽而察觉他半跪在塌前,俯下身子,挑着她的下巴在亲吻她的眼睛。
他的袍服厚重,她大半个身子都被笼罩住了,眼睫上落下的亲吻极其缠绵,带着些情难自抑和理所应当,仿佛她就该被锁在这深宫中,闭着眼睛,乖顺地服从他。
越苏推开他就跑,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够跑到哪里去,她只是太害怕了。
哪怕躲到不见人影的角落里,依旧被抓住了,越苏整个人都在抖,她不记得自己到底和他吵了些什么,只记得最后脑袋里炸成一片,回过神来时,长剑已经架在了自己脖颈前,狠话也已经撂出去了。
不准碰我。
我杀不了你,我还弄不死我自己吗?
此后嬴政再也没有试图碰她,他真的相信她这个小怂包下得了手,说到做到。
越苏见他走了,想了一会儿,才伸手去拿那盒颜色。
他似乎在袖里揣了好久,木盒子还温热着,越苏上手打开了盒子,才觉得不对,复又缩了回来。
她觉得烦闷,独自到园子里去看天去了,也不要人跟着。
奴仆似乎觉得她刚打开了颜色,是喜静,打算画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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