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娉婷舞》第102章


“那么岳云涛呢?”光赫忽地转过身来,那冰冷的目光直直地刺向光辉,“他也是跟你‘同甘共苦’的人吧?”
提起“岳云涛”,光辉不禁一愣,像是在挖掘远古的记忆一般,思忖了片刻,才说:“他就是在海川的餐厅作经理而已,算不上跟我‘同甘共苦’的人,也接触不到医院方面的重要文件……”
说着说着,无意中一抬眼,突然从兄弟那不友善的神情中得到了提示,他忍不住惶恐起来:“你该不会认为,是我授意他在你和婷婷的晚餐里下药的吧!”
光赫面沉似水,不咸不淡地说:“我知道阁下平素虽然行为不检,但是,也还不至于会使用那种龌龊的手段。”
对兄弟的这番“赞扬”,光辉有些哭笑不得:“谢谢‘殿下’的信任。——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是光瑞的人,所以一直提防着。我发誓,他在餐厅里对你做的那些事情,我真的毫不知情。而且,你受伤以后,我马上就把他解雇了。现在,已经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说实话,今天,若不是你提起来,我早就忘记还有那么一个人了。”
光赫表情略微缓和下来,往前踱了几步,缓缓坐在光辉办公桌后的椅子上:“那么,还有谁能够接触到所有重要文件呢?”
“难道是……”
顷刻间,光辉的神色发生了剧变,面如死灰,冷汗淋漓,为了克制嘴唇颤抖,不得不一字一顿地说:“林、芳、菲!”
光赫不解地说:“林秘书,她为金藏做事?”
“是童光瑞!”光辉咬牙切齿地痛骂,“那个不知廉耻的家伙!他到底利用了多少女人为他卖命!”
听闻此言,光赫眯起眼睛,警觉地看着他说:“你这句话,似有所指……”
那冷峻的目光像利剑一样划开光辉的肚肠,让他讳莫如深的秘密瞬间暴露无疑。血液霎时涌上头顶,把整张脸涨得通红。
“郭静英?”
被光赫毫不留情地揭开了伤疤,那刚刚涌到脸上的鲜血又从伤口处瞬息喷了出去,面色顿时恢复成煞白:“你、你早就知道?”
光赫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但是,能够让你这么为难的女人,还会有谁呢?”
光辉只好叹了口气,承认道:“你住进仙德医院,我封锁了所有消息,她却在第一时间得知你受了伤——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怀疑她受到光瑞的摆布……日前,她的好友,一个叫赵宝仪的女人死了。出于好奇,我找人查了她的底细,结果,不出所料……”
听到这里,光赫也忍不住插嘴说:“还有一个叫姗姗的女孩,恐怕也是他的受害者。”
“姗姗?你是说孤儿院的那个孩子,你出钱救治的……婷婷的朋友?”光辉愤怒至极,情不自禁地从沙发上跳起来,“衣冠禽兽!简直难以想象,那样的混蛋居然跟我们是兄弟!一想起我们流着相同的血,我就觉得自己都变得肮脏了!”
谈及光瑞的人品,光赫不加掩饰地嗤之以鼻:“钟叔受重伤,危在旦夕,他都无动于衷,难道会对那些女孩子格外开恩?”
“钟叔?”光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说,“言下之意,连钟叔也是……”
光赫微微点头,不无遗憾地说:“钟叔本身是个善良耿直的人,因为念念不忘当年童家对他夫人的资助,就把感激之心报在了‘长子’身上。”
“真是可惜了钟叔这个人!”光辉脸暴青筋,五官移位,愤恨难平地说,“这些天来,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钟叔终于脱离生危险,转危为安。就算以后不能施展拳脚功夫,至少保住了性命,以后也不用再为那种没心没肺、禽兽不如、丧心病狂……的主子卖命!”
光赫见他虽是说着钟叔,却好似被无形的丝线缚住手脚、牵扯心肝,当下明白他脑袋里装着的、心里面惦记着的,一定是那位“蝴蝶美人”,肯定在为她“受制于人”的不幸遭遇鸣冤抱屈。——然而,就光赫看来,即便是为同一个主子效力,每个人的初衷和境遇也各不相同。他心下这样想着,嘴上便说道:“是很可惜。不过,至于郭静英……”
一听到光赫说“静英”,光辉登时凝神屏气,机警地竖起耳朵聆听他的“高见”:“……你大可不必担心,像婷婷一样,但凡对他而言有利用价值的,他是不会动她们的。”
俊朗的脸孔在光赫的话语间,由青转白,由白转红,由红转紫,最后由紫停留在黑色上:“这话什么意思?”
光赫对他装傻卖呆的问话颇为气恼,但还是按下心中的不悦,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他知道通过这两个女人,就能够轻松地把我们几个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对他而言,她们是很宝贵的工具……”
“‘几个’男人!”
光辉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他一个箭步冲到办公桌前,双手重重排在桌面上,逼视光赫说:“到底什么情况!赶快告诉我!”
光赫不由自主地往后撤了撤身体,与那双红彤彤的铜铃大眼保持一段安全距离,沉默了片刻之后,慢吞吞地说:“好吧,容我想想,从哪里说起好……”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一百一十八章 如梦初醒
连日来,光辉都为公事忙得焦头烂额。这天,好不容易忙里偷闲,挤出一点时间,便急不可耐地跳上汽车,开足马力,向着静英的寓所全速前进。
到了目的地,他火烧火燎地敲开人家的房门,想要给美人一个“惊喜”。结果,却着实给了门里的她一个“惊吓”:才几天不见,他那丰润的两颊就凹陷了下去。颧骨突兀地耸起,好像要把黯淡无光的脸皮顶破。熬夜导致的苍白面容上,一双被黑眼圈围住的大眼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而且因为干涩,不住地眨巴着。虽然看得出,注重形象的他在出门前做了精心准备,不过,下巴上那道不起眼的伤痕和浓密乌发中若隐若现的几丝白发,还是证明主人根本没有充裕的时间有条不紊、仔仔细细地整理仪容。——眼前的他,仿佛被妖精偷走了青春,瞬息衰老十几岁,从风华正茂的帅小伙,一步跨越到了沧桑大叔的年纪。
被“二少爷”那张带着灿烂笑容的憔悴容颜震撼到了,美人傻傻站在门口,足足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慌忙请他进门坐下。——尽管静英不清楚光辉近些天具体在忙碌什么,但是载有寿德医院各种骇人丑闻的报纸已经铺天盖地扩散开来,因此,不用猜,也知道他麻烦缠身,日子过得肯定不清闲。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困境中,他居然还能抽时间过来探望自己,明明已是筋疲力尽,却硬装出轻松自在的神情。看到这副光景,静英不由得生出一份怜惜之情。一面在心中暗暗骂着“傻瓜”,一面为他端来一杯提神解乏的馥郁咖啡:“这些天,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光辉双手捧住美人递来的杯子,苦笑一声说:“比起见不到你的辛苦,其他事情都不值一提。”
想不到一副“凄惨潦倒”模样的他,竟然还有心情说这些无聊的玩笑话。静英不禁有些生气,顿时拉下脸说:“呵呵,还会开玩笑呢,看来事情远不及我估计的那样严重。也好,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你自己招呼自己吧,恕不奉陪!”
说完,故意装出冷酷无情的样子,撇开他,转身就要离开。
见状,光辉急忙起身,一把拉住她,哭丧着脸说:“真是世态炎凉,连你也这样对待我,枉我‘辛苦’跑来给你送信。”
“信?”
静英迷惑地停下脚步,板着面孔,跟随他坐回沙发。
光辉恋恋不舍地松开柔若无骨的小手,从怀里掏出带着体温的信件,郑重其事地呈到她的面前:“请小姐过目。”
一看到那份透着岁月沧桑的泛黄书信,妩媚动人的娇容瞬间生出凄凉的神色。迟疑片刻,才犹犹豫豫地伸出纤细手指,拿了过去。
带着几分不安,光辉解释说:“那天,我们匆匆离开收容所。看你脸色不好,我又不敢贸然问你,所以……没有跟你商量,又回去了一趟……你不会怪我吧?”
静英低头不语,细看信封背面的‘留言’,拿着信笺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沉默良久,才缓缓抬头,回报给他一个惨淡的笑容:“难得你有心……谢谢。”
“小姐言重了。”光辉微微一笑,随后善解人意地说,“那个……你不打开看吗?要不,我回避。”
“不、不用了。”
静英轻轻摇头,继而点起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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