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魅影]鸢尾礼赞》第63章


“艾忒乐就是艾琳吧?可惜那《亡灵轮舞》没有唱完。”相比之下,他的夫人要镇定得多,她宁静的目光也落在艾莱塔身上,美丽的唇齿间溢出一声忧郁的叹息,“这孩子可真像她。”
“克莉丝汀。”埃里克也叹息起来,“你的猜想没错,但你怎么会以为我能留得住艾琳,倘若她确实无心。”
“夏尼夫人就是您最初宠幸的红伶克莉丝汀?”这是艾莱塔好奇的声音。
“是的,但他现在显然更爱你,孩子。”夏尼夫人,不,克莉丝汀几乎是用慈爱的目光注视艾莱塔,她空灵的嗓音依稀还有昔日剧院红伶的余韵。
“导师当然最喜欢我!”小姑娘高傲地说,同时带点儿警惕地看着依旧美艳的夏尼夫人。
“导师?艾莱塔不是你跟艾琳的女儿?”克莉丝汀愣了愣。
“她正随我学习。”埃里克含糊地回答。
“你跟艾琳的女儿一定会有最动人的歌声。”克莉丝汀于是释然,“你也许能猜到,目睹艾忒乐小姐消失之后,我跟劳尔一直非常不安,直到艾莱塔小姐的名声传到卢瓦尔河畔,我们才终于决定无论如何来这里看看。”
艾莱塔瞧了瞧导师隐隐发黑的脸色,勉强保持沉默。
“你就打算让我妹妹的孩子跟你在这种阴暗的地方过一辈子?”男人敌意不减。
“我以为‘天使之音’的名声已经足以说明一切?”埃里克也没有多少好脾气。
夏尼子爵最终还是被自家夫人劝了回去,在艾莱塔驱动机关帮他们拿掉那个大铁笼之后。克莉丝汀看上去很想见见她口里的艾琳,当然,最终没能如愿。送走了两位不速之客,诺大的地宫就又成了艾莱塔跟导师两个人的天地。
“导师,您不小心被关在铁笼里的时候……”
“很小的时候被这样关过,不过我一直盯着那个看守,研究出了从里面打开笼子的办法。”
“难怪你那么讨厌机械呢……是在底部?我看你之前失态的时候一直在下面摸索。”
“嗯。”
“那我下次就不把笼子靠地面的部分加上倒刺了,你也是,扎疼了也不回神。”艾莱塔耐心处置好导师满手鲜血淋漓的伤口,顿了顿,忽然问;“我就是艾琳吧?”
“我也喜欢机械,对汉语也很有天赋;而且不谦虚地说,这世上没几个人声音比我好听;更重要的是:我觉得刚才那两个人很熟悉,可我明明没见过他们。”小姑娘一条一条认真分析,漂亮的绿眼睛难得静谧。
虽然早就觉得艾莱塔就是艾琳,可直到此时,埃里克才敢完全说服自己,这不是自己思念成狂过后的自欺欺人。他凝视着女孩儿尚嫌稚嫩的面孔,再不克制眼中炽烈的情意;“嗯,你就是我的艾琳。”
“这真不公平——你总是怀念从前,可我却什么也不记得。”
“没关系,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一点一点全部讲给你听。”
埃里克相信那一刻他在小姑娘眼里找到了同样的情意,那含苞待放的花蕾似乎被巨大的喜悦击中了,粉嫩的唇瓣翕动间发出畅快的笑声:“这我就放心了,否则我也只好勉强自己当幽灵的女儿了。不过其实我们还有以后,但愿那是很长很长的以后,至少要长过从前加起来的所有时光。”
埃里克恍惚想起许久以前艾琳曾说过,她是多早就对自己升起了热切的爱慕。
这不奇怪。他对自己说:但这一次,你得好好爱她,以你余下的所有时光。
(正文完)
☆、第53章 君卿辞(单章番外)
大概是作为艾莱塔时被埃里克宠到骨子里的日子太美妙,以至于到埃里克终老; 她也不肯记起那些刻骨铭心的前尘过往。但是艾莱塔算得清楚; 艾琳最初差克莉丝汀一岁,后来知道那时就已差了埃里克将近二十一岁; 后来她快到十六岁时在众目睽睽下失去了踪迹……然后就是我转世而来?只是我忘了他,所以蹉跎六年才终于回到他身边——就当我是那位小姐的转世吧!
不过; 艾琳六岁流浪到剧院与埃里克相遇; 初时却不得不在克莉丝汀阴影下忍耐,接着就是两年分离; 十三岁才有机会表明心意,过后也是一路波折; 还没到十六岁就被迫离开;而我,艾莱塔; 同样是六岁遇上您; 却承蒙艾琳小姐遗荫,一来就霸占了幽灵独一无二的宠爱,十二岁之前作为学徒; 十二岁之后干脆就作为爱人……
就算把艾琳认识埃里克之后的日子全算上; 算一算; 我也还比她多出一年的幸福时光呢。
艾莱塔凝视着这座矗立在湖心岛中央的白石墓碑尖尖的碑顶,觉得自己该笑笑; 却终于忍不住一声轻叹——蒙被幽灵盛宠,她难得没有坎坷,同挚爱的恋人却终于隔了最残酷的时光。
她忍不住再次回想自己跟埃里克共度的甜蜜时光; 回想她这稚嫩懵懂的花苞被埃里克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动人滋味——在她珍贵的新生里,他们终于有机会细心品味饱经磨难后最甘美的爱情,纵然女孩儿没有过往记忆,却本能般一天也不肯浪费。
同埃里克厮守,音乐毫无疑问是两个灵魂互相凝视至关重要的部分,那么多情人间柔情的私语,那么多新奇美好的旋律,再没有第三人有幸倾听;当埃里克终于发明出那种戴上后跟常人相差无几的面具,他们就在星期天去森林里散步;偶尔她会被巴黎歌剧院的狂热粉丝认出来,这时候他们就穿过旺多姆广场飞奔回剧院,手牵着手穿过那些栩栩如生、奇诡壮阔的布景和雕饰着花纹的回廊、楼梯,最后在某一处隐蔽的活板暗门后消失不见。
可惜,这样纯粹的快乐仅止于艾莱塔进驻地宫的第九年——在两人共度的十一年里,前九年是埃里克把她这稚嫩懵懂的花苞捧在手心里宠爱;而最后两年,即使有她尽心调养,埃里克的身体仍然急速衰败下去。
“艾莱塔,你已经能够比我更加熟练地驾驭地宫的一切机关,这很好,即使我诚恳期盼你永远不需要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其实,在第九年过半的时候,埃里克的健康状况就已时好时坏,但最坏的时候也还能在爱人的搀扶下绕着湖心小岛慢慢行走。
“您分明也早已不用了不是吗——您有那面具,就算大多数人总是浅薄愚昧,这也足以应付了。”艾莱塔轻松支撑着埃里克愈加轻飘的身躯,继续重复无用的劝诫,语气认真,但眼里仍然含着柔和的笑意,“要我说,还是该送您去地上的医院,这样说不定还能顺便去玛德莱娜教堂接受神父的祝福——我已经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可你知道,我不喜欢。”埃里克伸出微微颤栗的手指,在他力气不济之前艾莱塔已经乖觉地把自己的手掌递过去作为支撑,于是埃里克珍惜地摩挲着牢牢套在少女无名指上的金戒指,已不那么清明的淡色眼珠里也涌现出孩子般腼腆的笑意,“这不重要。”艾莱塔知道,前半句是说离开地宫去医院,而后半句说的是一场接受世俗祝福的婚礼。
口是心非!艾莱塔在心底撅着嘴吧嘟囔,但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那时候,尽管已隐隐觉察这不祥的预兆,但她仍然坚信两人来日方长,自己有的是时间磨得埃里克改变主意。
“好吧,埃里克。”她包容地说,“那么您得答应我,不能喝太多酒。”
埃里克当然答应了,虽然他预感,除了艾莱塔的歌声,今后也只有那东西能使他感到自己的身体甚至思维还有活力。
埃里克答应艾莱塔的事情从没有失信过,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花了半年认真戒酒,到最后两年几乎滴酒不沾,因此愈发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而自己日益衰败的身躯,就像一列即将冲下山崖的火车。
埃里克并不在乎火车坠毁,在没有遇到艾琳之前,他甚至不自知地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但他决不希望自己的小姑娘也随之而去——或许早年他对艾琳曾有过这样自私的期盼,但艾莱塔实在太年轻了,甚至远未到女孩子最灿烂的年纪。他怎么忍心叫那小姑娘与自己同日接受天主的审判?虽然自从遇到艾琳,他才开始害怕独自去往天国或地狱的寂寞。
除却越来越排斥离开地宫的幼稚行为,埃里克给予艾莱塔的爱意实在宽厚到不可思议。
可是,就让我自私一回吧!当埃里克不得不越来越长久地凝视四柱床上方勾着精致花纹的幔帐方顶,他终于忍不住生出这样的心思:小卡萝,你的恩师已渐渐腐朽,原谅他越来越害怕失去你,害怕失去你愈见娇媚的容颜和柔情的爱语,尽管他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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