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自彩虹天堂》第50章


他看到我赤着的双脚:“你怎么还这么马虎,总不爱穿鞋子。”
他从身边的袋子拿出一双绿色的鞋子给我,鱼嘴形的,上面有可爱的白色斑点。
“我给你买了一双鞋,我记得你是三十六码。”
他把鞋子给我穿上,银白色的月牙,照在脚上,如歌细心地拍去我脚底的灰,帮我套好。
“真好看。”他有些开心,“我就知道你穿这个颜色很漂亮。”
我看着他,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地靠着他,几乎整个人都要缩在他的怀里。
二十二岁的如歌,脸上有微微青色的胡楂儿,不修边幅的样子多了几分成熟,我真的很想赖在他的身上,永远做他口里的小阿绿。
我说:“如歌,我和杨思凯,我们……”
“我明天要走了。”如歌打断我后面的话。
我松开了拽住他胳膊的手。
“去哪里?”
“意大利。劳工输出,手续都办好了。”
我感到不能呼吸。
“你会想我吗?”
我点头。眼泪掉了下来。
“别哭,小阿绿,我会回来看你的。”
我还是哭,止也止不住地流眼泪。
“好了,好了,小阿绿。”如歌抱一抱我,“乖乖的,好吗?别让我也难过了。”
如歌没有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就和我道了别。
第二天我在新闻里看到主持人的声音悲伤而沉重播报:“前往意大利的HD675次在昨晚遇到破坏性气流。全机乘客无一生还……”
我感到自己全身冰冷,头脑不受控制,一下子跌倒在沙发上。
我狠狠地大病了一场,梦里一直听到有人在我耳边笑,刺白的天空,是他低头俯身的样子,他喊我,小阿绿,小阿绿,慢点跑。又喊,小阿绿,你这个小孩儿。
醒来的时候,看到姐姐坐在我旁边,她说:“阿绿,姐姐回来了。”
“这是一场梦,是不是?”我希望这是一场梦。
姐姐也含着眼泪:“阿绿,这不是梦,是真的。”
“不,你们骗我,如歌不会死,他说过会回来看我的。”我推开她,尖叫着跑出去。
大雨滂沱的夜晚,我站在外面,赤着脚奔跑,奔跑。我想听到如歌说,阿绿,别跑了,别跑了,我就在这,就在这。
可是没有,什么声音都没有,我还来不及告诉他我爱他,他就消失了,彻底地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人死了,会上天堂吗】
我感觉我死了,灵魂上了天堂,跟着如歌一起飞走了。
如歌的葬礼我没有去,我坐在房间的露台上读席慕蓉。
阳光明晃晃地刺眼,妈妈站在我房间,对我说:“阿绿,你和你妈妈一样,总要被爱困死。”
我眼前的妈妈,并不是我的亲妈妈,她是我妈妈的姐姐。多年以前,我妈妈爱上了一个男人,为她坠楼而死,只留下了我。
“你一直以为我不喜欢你,其实我是害怕你,你的眼神和你妈妈一样锐利、凄凉,从小到大,都能把自己深深地压抑住,等待某一天的爆发。”
姐姐说:“事到如今,我告诉你了吧,如歌当年在学校,是把我错认成了你,那天我穿了你的绿色裙子,学你扎了绿色的头绳。如歌以为我是你,可是我却故意不告诉你,还骗他说你喜欢如枫,所以一直不敢表达。我霸占了他两年,在大二那年他和我提出了分手,说他没办法继续爱我。正巧遇到他们家发生经济事件,我让你错以为我和如歌是因为家庭原因分的手。”
“阿绿,你知道那几年,我有多嫉妒你吗?我不想你们在一起,我痛恨你们相爱。阿绿,这几年,我都在痛苦中煎熬,我对不起你们,你能原谅我吗?”姐姐靠在我的床边,哭得肩膀抽动。
眼前就是我一直认为无法超越的姐姐,她的美丽,无可挑剔,让她骄傲的内心承受不了遗憾,而她一时的错误,却造就了我一生的遗憾。
【我爱你,你听到了吗】
我在少年宫的顶楼放风筝,小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一片绿色的树叶,为了陪衬姐姐的美丽而活。
遇到如歌以后,我觉得自己是一只小小的风筝,为了等待如歌而活。
现在,我就像风筝的线,被人握住,却痛苦地生活着。
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少年宫正中央的一切景物,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是我曾经写的一首简单的小诗。
陌时绿如歌,少年落幽兰。
一别数清风,旧梦薄衣衫。
我俯身,似乎看到如歌站在我十三岁时站的那个位置,拿着我的杏白色竖笛,用手挡着太阳,把头抬起来。
“小阿绿,小阿绿,把手给我……”他在叫我。
十五岁的声音,瞳孔明亮,牙齿是贝壳的白。
“如歌,如歌……”我把手交给他,感觉自己缓缓地下坠。
耳边传来竖笛的声音,从认识如歌开始就没有再触碰过的乐器,它在吹奏一首我从未听过的歌曲。
“如歌,你听到了吗?那是我爱过你的,美丽又短暂的青春。”
作者后记:
我高中毕业那年,班长组织过一次小聚会,在市中心租了一个休闲娱乐的场地,可以唱歌、聊天、吃饭、打桌球。
那时候我的好朋友小A暗恋班上的一个画画才子。她想和画画才子表白,于是用最老土的方式写了封信,还让我帮她润色了一下。
聚会那天我们都提早到了,几个女生都等着看小A和才子表白的画面,我们聚集在门口的楼梯上向下看去,小A拿着信站在楼梯的半道上。
只是我们谁都没料到,才子居然牵了个女孩子的手一起说说笑笑地走上来。
那天小A喝了很多的酒,躲在唱歌的小房间里一直唱《太委屈》。
我搂着她的肩膀,看到她放肆地流泪。
你看,所有的感情不是有勇气就能获得幸福。一首歌唱完,擦了眼泪,我们还要各自起程。
互道珍重,感谢爱过。就是这么简单。
第5章 南国北岛
红豆生南国,北岛寄相思。冬雪秋无歌,朝暮莫奈何。
〖陆北岛〗
陆北岛在2003年的冬天,为我写了一首诗,他把这首诗,用手指一笔一画地写在窗户的雾气上,朦胧的玻璃后面,是他那双带着一点琥珀颜色的瞳孔,璀璨如星。
2002年我和陆北岛一起租住在学校附近的复式小公寓里,一整排像蜂巢一样的公寓,楼上一间卧房,楼下厨房客厅,驼色的罗马沙发后面,有一个大大的玻璃窗。
我第一眼,就爱上了窗台上的兰花,在微微的阳光下,千娇百媚。
那年我刚转学到附近的南国国际学校读高二。
学校外教居多,开放式教学,从不强迫学生住校,对同学的管教也不如公立中学来得严格,舅舅觉得学校的住宿条件太过窒息,所以决定让我拥有一个清雅的环境。
所有房门窗户都是隔音的,居住的上班族居多,白领们的生活朝九晚五,平静安逸,无人喧闹,重要的是屋主是舅舅的朋友,去年全家移民澳大利亚,让舅舅代看管房子。
少了租金,又能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最重要的是不用面对舅妈那张嫌恶的嘴脸,我一下子觉得生活很惬意。
我搬进去的第二天早晨,在拉开门的一瞬间,看到了陆北岛。
他穿着大裤衩,白色无袖衫,蓬头垢面地拎着一个黑色塑胶袋,睡眼惺忪地开门。
我吓得立刻把门关上,以为遇到了疯汉。
陆北岛拍我的房门,他有些不耐烦:“喂喂喂,你的钱包掉了。”
我这才发现刚才捏在手上的钱包在看到陆北岛的时候吓得掉在了地上。
陆北岛把钱包递给我,他的个子足足高过我一个脑袋。我低头沉默,听到头顶上他微微的笑声,他说:“哦?你也是南国的?”
我看着自己身上的校服,被他认出也不奇怪,可是等等,他说了也,难道他也是?
我狐疑,他拿手敲我头:“学校见喽。”说完大摇大摆地走回了房间。
我一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赶紧小跑下楼。
〖水杯中你的脸〗
南国国际学校是一所出了名的贵族学校。最不缺的就是小姐公子,但是大家都是规矩地穿着校服,姿态傲慢地走在这所学校内。
我看着所有人倨傲的目光,一下子就开始自卑起来,哪怕我是以去年物理竞赛全省第一名的成绩特招的,我还是依然无比自卑。
我想这种自卑,和学习优差没有关系,是长久以往的寄人篱下所造成的,只与岁月有关,它将一个没有父母作陪的女孩,练就成了铜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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