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太在读研究生》第115章


陆先琴摸着肚子:“没有,反倒是他救了我们。”
“行啊,我这小外甥,以后有大出息。”
陆先琴骂他:“你还有力气开玩笑!”
他嘴角的笑意忽然消失,自嘲的说道:“我还有力气开玩笑,却没力气在那些人面前保护你。”
本以为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力气已经足够大,在面对突发危险时,可以让她毫发无损。
现在看来,他不过是井底之蛙。
在真正的危险面前,他根本无法像电影里英勇的主角一样,大杀四方勇往无前。
在冷血武器前,血肉之躯根本就是一道不经打的肉墙罢了。
“姐,我发现我根本没办法保护你。”他终于忍不住了,低着头啜泣出声。
“我以为,我不念书,你就能去念书;我以为,成为那些混混的老大,他们就不敢对你吹口哨;我以为我不听话,爸妈就会对你好一点。我发现我太蠢了,根本就是在自以为是。”他忍着疼用力抬起胳膊,勉强用手遮住了自己的泪眼,继续低声说着,“如果换做是姐夫,他一定有办法保护你和孩子,可是我做不到。”
这是陆先桦第一次以弟弟的名义,在她面前哭。
那时,他替她挡了爸爸的一巴掌,她以为那是他第一次保护她。
殊不知,他的保护,早已深入无数个年年岁岁,刻入骨髓。
他们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弟,这一点,原来他们都没忘。
误会就像是一道围墙,将姐弟二人隔绝在两个世界,十几年来,他们听不见对方的声音,也从未理解过对方。
陆先琴双眼朦胧,咬着唇抽泣着。
“说真的,我挺嫉妒李书棋的,他会读书,比我讨你喜欢。”陆先桦扯出一抹苦笑,“但是他终究是外人啊,这一点他这辈子是比不过我的。”
鼻尖嗅到了唇间的血腥气味,陆先琴坐在他的身边,抬头望着他满是青紫的侧脸。
“弟弟。”
“哎。”
“弟弟。”
“哎。”
她不厌其烦的叫着,他颇具耐心的回应着,小小的房间里,充斥着二人柔声的对答。
“等咱们平安出去了,我带你玩吃鸡,带你飞。”她小声的承诺着。
他眨了眨眼,嘴边露出一抹笑容:“好。”
***
在劫持人质事件超过一小时后,消息终于开始在国外发酵。
徐坤廷在病房里,握着手机,终于看到了来自德国的新闻快讯。
“在旅馆被劫持的38名房客中,有七名中国人,两名华裔,目前安全状况未可知,已经确认有两名欧洲房客死亡。”
他脸色苍白,捂着胃下了床,徐坤廷另一只手拿起点滴瓶,朝病房外走去。
刚推门进来的护士被他吓了一跳,赶忙拦住了他,让他不要乱动。
这时送他到医院的同事也走进了病房,担忧的问他到底怎么了。
他喘着气,将手机递给同事:“My wife is in this hotel。”
同事接过手机,看到了那条新闻,明白了徐坤廷忽然失控的举动。
“You just had surgery and couldn"t get out of bed!”
徐坤廷终于骂出了声,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被护士和同事同时搀扶着坐回了床上。
良久后,等同事以为他冷静下来了,正打算开口询问具体情况,却听见徐坤廷低声说了句什么。
那声音冷静,却又无比坚定:“I"ll go to Germany。”
***
据劫持人质事件发生已经超过48小时,因为人质中有中国游客,消息在国内的社交媒体上迅速传开来。
没有人知道那几个中国游客的信息。
大使馆和外交部发布紧急通告,这是今年来涉及中国游客人数最多,性质最为恶劣的一宗劫持案,中方希望德方能够尽快的抓捕犯罪人员,解救中国游客。
小房间门外,时不时传来女人凄惨的叫喊声和男人的嘶吼声。
巨大的精神压迫让陆先琴迅速的衰弱,她打开水龙头,沾了水抹在自己已经干裂的嘴唇上。
难民和政府的谈判依旧僵持着,所谓的□□主义者开始跳出来为这些难民们辩护,他们要求难民在欧洲国家得到和其他欧洲居民同等的公民权利,主张用包容和理解去感化这些暴虐的“恶魔”,在□□党们的心中,大爱和道义可以解决一切的暴力冲突,只要真心接受难民,那些被劫持的人们会平安无事。
而被劫持的这三十多名游客,正经历着其他人根本无法想象的绝望。
他们不知道自己能否成功逃离,他们也不知道,政府究竟会不会为了他们做出退让。
门锁有被打开的动静,陆先桦将陆先琴护在身后,死死地盯着门锁。
房间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陆先琴害怕的闭上了眼睛,而枪声却没有如期而至。
站在门口的并不是那群大胡子男人,而是一个满身伤痕的白种男人。
男人用英文对他们说,他们趁着这群人不注意撂倒了几个,现在所有的男房客们正打算合力把剩下几个在楼上的解决掉,让女人们都集中在一起随时等待警方的救援。
陆先琴就像是抓住了一丝希望,激动地对陆先桦说:“先桦,我们能逃出去了!”
这件旅店的房客们终于明白,他们不能一味地把希望寄托在警方身上,在这种时刻,自救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们当中有精壮的成年男性,只要将女性集中保护好,未必没有反杀的机会。
陆先琴跟着男人走到了一楼的另一个房间,他掏出一把手/枪递给了她。
这是陆先琴除了在军训的实弹演习中,第一次摸到真枪。
和玩游戏时的游刃有余完全不同,真实的枪弹让她觉得无比沉重。
这是可以杀人的武器。
“They are all hurt,and cannot take a pistol。”
陆先琴拿着已经上膛的枪走进了房间,无法相信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内,这些女房客们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那个在大厅和她搭话的女大学生正抱膝把自己藏在角落,眼神涣散无神。
陆先琴握紧了枪,头一次内心闪现出杀人的冲动来。
一天前,这些女人们脸上都还挂着微笑,为参加这次庆典精心打扮着。
而现在因为那群无家可归的恶魔,她们痛不欲生,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
这些怀揣着极端宗教主义的难民,生生毁掉了难民二字的真正含义。
陆先琴抚着肚子,默默祈祷着。
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厮打的声音,陆先琴双手举着枪对着门口,接着便是几声枪响。
女人们惊恐的叫出了声。
门被猛烈的一撞,脆弱的门锁不堪一击,随即是两个扭打着的男人倒在地上。
那个正处上风的是陆先桦。
他用双手扼制住大胡子的脖颈,双腿牢牢将他缠住,逼得大胡子痛苦的伸展着身体,手指在地板上滑出几道血痕。
陆先琴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一个女人却忽然冲了出来,加入了这一场厮打,陆先琴起先以为这女人是帮先桦的,直到她对着陆先桦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陆先桦吃痛的喊了一声,手劲一松,大胡子便从他的桎梏中逃脱了。
局势发生了变化,陆先桦被狠狠压在了地板上,大脑充血,神色痛苦。
大胡子似乎看出来陆先琴不敢开枪,隐蔽在茂密的棕色胡子里的嘴角嘲讽的往上扬了扬。
陆先桦的眼神渐渐涣散了。
陆先琴双目充血,在极近的距离下,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制止住双手的颤抖,对准了大胡子,随即尖叫了一声,用手用力扣动了扳机。
硝烟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着,后座力让她整条胳膊都变得麻木,陆先琴看着大胡子痛苦的捂着腿,潺潺的鲜血正滋滋的往外冒。
和游戏里完全不一样,没有快感,没有满足,只有洪水般令她窒息的恐惧。
那个女人站起身来指责她为何要开枪。
一直生活在中国的陆先琴,在一个和谐的社会中长大,纵使在国内也总不免有各种令人揪心的事件发生,但那些事情总是离她很遥远。
她被国家保护着,以至于在面对伊丽的抱怨时,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而就在这女人痛心的指责她的这短短几十秒里,她终于彻底理解,德国人对□□的憎恨为何如此强烈。
陆先琴冷笑一声,再一次用枪口对准了那个女人:“Miss Virgin,if you speak again,I"ll send you to the real utopia。(圣母小姐,如果你再啰嗦一句,我就送你去真正的乌托邦世界)”
那个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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