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琏二爷》第123章


半是为着这块金锁,半是为着丰厚的妆奁,二人当初才私下里约定了儿女的终身,王夫人提及金锁,便是将求娶的意思露在了明处。
薛王氏听到此处,面儿上果然起了些变化,唇角都含了几分笑意,却是又将当初他们家得世外高人指点,给薛宝钗打造金锁一事说了一回,还说到了薛宝钗一年总要吃上几回的“冷香丸”的方子,七拐八绕,愣是半天都没顺着王夫人的心意,把两个小女儿凑成一对。
王夫人养尊处优久了,即使前些年失了势,可邢夫人被拘在东院,迎春探春从不曾当面驳她的脸面,贾琏更是常年不着家,她也少有这样当面跟人比嘴上功夫的时候。是以薛王氏有意不给句准话,她便是心里焦急恼怒,却也总带不回话来,只能放任薛王氏滑不留手的说了半晌的话,还借着家里有事脱身走了。
白费了半天唇舌却没得着一句准话,王夫人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不过她如今已叫世事磨去了不少心气,又坚信薛宝钗的金锁定能对宝玉有所裨益,竟不用人劝说就将这口气咽了下去。在她心里,薛王氏不过是一时拿大,故作矜持,迟早还是要回来与她谈这门亲事,到时候找补回来也就是了。不嫁她的宝玉,薛宝钗也攀不上别的高枝儿。
王夫人当薛王氏是拿乔,却不知薛王氏心里是真的打起了退堂鼓。
当年薛家老爷刚去,薛家孤儿寡母,全凭着王家贾家这样的高门姻亲压住了蠢蠢欲动的族亲,保住了家业。那时王夫人还是荣国府的当家太太,风光无限,即使贾琏已经初露头角,曾让故薛老爷也另眼相看,可在薛王氏心里,贾宝玉是天生的大造化,将来前程必也不差,这才主动提了金玉之说,想许配爱女,以求两全其美,即为女儿觅得良配,也为儿子寻一得力姻亲。
可事易时移,荣国府二房的境况虽比他们薛家强些,到底不如当初远矣,贾宝玉不能袭爵也就罢了,长到十三四岁也只知内帷里厮混,连个童生都不是,世事经济一概不知,在薛王氏眼里也就落了下成。别说薛宝钗对金玉良缘隐含抗拒,便是薛王氏自己,既因着贾宝玉的不争气,也因着王夫人一直若即若离态度不明,也渐渐只拿贾宝玉当寻常外甥看待,莺儿等薛家下仆都得了□□,再不敢说什么金子玉的。且现在贾宝玉还失了玉,便是按着癞头和尚的话,又如何做得女儿的正配?
薛王氏今日没有直接回绝,还是因为薛宝钗在未嫁的闺阁女儿里确实年纪大了些,入宫的事情又在百般筹谋下依旧成了泡影,眼下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家,才想着做事留一线,免得真个儿堵死了女儿的后路。
一面不满贾宝玉的人品行事,一面又怕女儿再寻不到比贾宝玉好的,薛王氏只觉心中翻搅没有片刻安宁,一时又有些后悔方才没有应下亲事,心事重重的连饭都有些用不下。
薛宝钗早就从今儿陪着薛王氏出门的婆子丫头处知晓了事情经过,却不好明着说什么。她倒不是困于闺阁女孩儿的身份不敢逾矩,原本母女间私下说话就没那么多顾忌,她委实是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想她自小就生的得人意,又得亡父薛老爷延请名师教导,琴棋书画乃至外头的世事人情无一不精,幼时就晓得家里对她期望极高,心里也自有一股子志气,盼着能凭借一身才貌青云直上、襄扶家族。可薛老爷一朝阖然离世,薛蟠纨绔不能支应家业,他们一家被逼求亲靠友,她才晓得了门第之别,更明白了世情艰险。
如今她青云路断,求亲的人家最体面的也不过是各地皇商,还多是同薛家一样颓势渐显的,叫她如何服气?同这些人相比,便是贾宝玉这样不成器的,也成了良人了。至少贾宝玉不在外头嫖赌,待女子也算温柔体贴,不曾苛待,身上还顶着侯门子弟的名头。即便婆母苛刻难伺候,也不过是世间常有之事。
可真让薛宝钗应下与贾宝玉的亲事,她心里又格外不甘。自她到的京中,与贾家的这些侯门闺秀日日相对,迎春探春论才貌皆不如她,史湘云更事事奉她为先,便是最受人推崇的林家黛玉,也不过与她伯仲之间。她既没有不如人之处,缘何境遇竟天差地别?
林黛玉的父母一句话,贾家就二话不说定了亲,叫她一腔不能言之于口的女儿心思尽皆付诸流水。万般钦慕都成了空,她再如何豁达淡然,总也难免黯然神伤,又如何愿与事事皆差他甚远的贾宝玉成就了姻缘。
各样心思纠在一处,一向持重老道的薛宝钗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得装作不知情的模样,转而从匣子里取出一封方才收到的书信,与薛王氏说些旁的家事。
这书信乃是薛家二房的爷们薛蝌所书,道是二房太太身子骨有些不好,又到了当年薛二老爷生前与梅翰林一家约定的嫁娶之年,便打算带了妹妹薛宝琴上京待嫁。
薛二老爷与故薛老爷乃是嫡亲的兄弟,当年薛老爷继承偌大家业,薛二老爷所得亦不少,堪称豪富,又幸喜游山玩水,便带了妻子儿女游历山河去了,薛王氏与弟媳相处极少,两房反倒十分和睦。可惜薛家两位老爷都不长寿,薛二老爷比薛老爷去的还早些,薛蝌也就回到金陵城安心奉养病母、抚养妹妹。幸而他人远较薛蟠有成算,二房的家业损失虽不少,倒还撑得住。
当年薛王氏打定主意合家进京投靠亲友,还曾派人去二房问过,薛蝌与薛蟠是嫡亲的堂兄弟,与他们一同上京也是多个照应,薛蝌却觉着这拐弯亲有些远,婉拒了薛王氏的提议,不想这会儿倒主动写了信来。虽然信上不曾明说,但薛宝钗忖度其意思,当是要来投靠他们的。
薛王氏往日还算疼爱小叔家的一双儿女,听了信不免也生出些思念之情,忙追问信上可有写明他们兄妹抵京的日子,又与薛宝钗说起他们一家在金陵时的美满日子,触景生情,倒借机将心里含的泪洒了出来,消了些心中的郁气。
薛宝钗见她神色稍霁,不再似先前愁苦憋闷,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仍只作小女儿态,一气哄得她开了颜。母女两个一同算了会子铺子里送来的账册,又顺便盘算着何时让人去叫在通州一带巡视铺子的薛蟠回来,也好给薛蝌兄妹洗尘接风。
不过薛王氏心里只念着一家子骨肉亲戚团聚的好处,薛宝钗心里却另有猜测。薛蝌先前分明不愿入京,只求在金陵守着店铺田产安稳度日,如今却巴巴写了信来,显见的是为着薛宝琴的亲事。
当年梅翰林为子求娶之时,梅翰林还不曾高中进士,更不曾授官,薛家却正如日中天,“丰年好大雪”之势便是金陵府尹也不敢当面造次,一个举子之子,薛家嫡房的嫡出姑娘,配着绰绰有余。想来若不是薛二老爷看重梅翰林的前途学问,都未必肯允婚。
可还是那句话,事易时移,当年梅家上赶着求娶,如今他们还愿不愿意认这门亲,就未必了。薛蝌急着带薛宝琴入京,还想一并投靠在荣国府,借亲戚荫蔽,怕是那梅家真的有了悔婚的意思。
到时薛家两房都要借荣国府的势,先不说贾家肯不肯,以王夫人平素的为人,她再想推拒与贾宝玉的亲事,恐怕再不能如眼下这般含糊糊弄了。
薛宝钗将薛家二房的隐忧瞧得分明,也将王夫人的品行看得透彻,心里渐渐生起些难与命争的灰心丧气来,却不想王夫人突然闭口,再不提金玉良缘之事,而她与薛王氏也如晴天霹雳,几欲昏厥。却是那呆霸王薛蟠在通州又与人殴斗,好死不死伤了要紧的人物,叫官府拿到了狱里。
薛王氏先还想拿银子贿赂府尹,不想对方根本不见薛家的管事,还是抬出荣国府贾家的名头才得了准话,道是薛蟠这次得罪狠了皇商夏家的老爷,还请他们自个儿回去想法子通融一二。
一听说是皇商夏家,莫说薛王氏险些背过气去,就是薛宝钗也有些色变。此夏非彼夏,并非他们薛家的老亲桂花夏家,而是抢了他们薛家皇商差事的夏,也是传闻中,六宫都太监夏守忠的那个夏。本就是惹不起的人家,又还是薛蟠先动手伤了人,对方如何肯放过他们,恐怕如果不是瞧在贾家的面子上,府尹都未必肯说句话。
薛王氏在房里将薛蟠骂了个臭死,回头仍只能带着薛宝钗寻亲戚们帮忙,当天就坐车去了王家求见兄长王子腾,回来后又去贾母邢王二夫人等处哭诉,连贾母都忍不住唏嘘,亲自命人写信告知贾琏此事。
薛蟠虽不成器,到底是王子腾嫡亲的外甥,他一得着消息就让侄儿王仁拿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