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巧丫鬟》第190章


如今三房的宅子,虽不如将军府大,但冯三爷算计着,足够三个儿子娶妻生子还住的宽敞就是了。且还得多出老爷子常住院子并两个闺女独门小院……冯三爷觉着差不多了。
冯三爷两口子住正房,按照冯三爷的品级,正房厅堂许为五间七架,梁柱间施青碧彩绘,屋脊许用瓦兽。冯紫英少年得志,给自己挣的尊荣体面,自然都在这新宅子形制上体现出来。
新三爷府上,没有垂垂暮气,充满勃勃生机。
择了良辰吉日,三房整体搬迁,万事不必柳儿操心,自有三房一帮丫头婆子们打点清楚。原本不放心,柳儿还在边上瞧着叮嘱几句,被冯三爷见了,少不得着两个小丫头看着她们奶奶,人来人往的,磕着碰着不是玩的,李嬷嬷等人也松了口气。
乔迁之喜,冯三爷倒也没有宴客,只家里人,包括老爷子并几个兄弟,林海老爷子父女,另张学臻几个至交好友,还有傅试两口子,摆了三五桌热闹一番就完了。
刘氏等人略看了看宅子,颇为羡慕,神武将军府的宅子,形制是按照老爷子的品级造的,如今老爷子还在,倒也无妨,一旦老爷子仙去,少不得改了过来。
且因着三爷府上原本三房的下人不够用,将军府正好几代家生子,多得是没差事的下人。刘氏知道三爷门路多,估计看不上府里的人,提前寻了柳儿。和三爷一商量,从府里挑了四房家人,刘氏把身契都给了柳儿,算是给府里减轻了不少负担,刘氏对三房倒是十分感念。
他们这等大户人家,无事卖人或放人,都是失脸面的事。
所以三房搬家,不止东西搬了两日,人也跟着走了一大批,还是很有声势的,看的夏金桂直眼热。
至于二房,如今还住将军府,二老爷说了,“父亲,大哥,爹给的宅子有些漏雨,须大修一番,且容弟弟多住些时日可好。”
感情老爷子给二老爷的房子,成了杜甫住的茅屋了。
老爷子不搭理,冯远也不好撵人,自然点头答应,于是二老爷继续住着。倒是张氏过意不去,私下里找刘氏,送了两件玉石摆件,心里却恨得直咬牙,这才几年,怎的家里这位变得如此不着调,长此以往,前途堪忧。
不管怎么说,二老爷是决意啃老又啃小了。
至于冯四爷,本来宅子买好看着尚可就想搬出来了,奈何他亲娘小李氏拉住他,泪汪汪万般不舍地,“儿啊,你走了,娘想你可如何是好呢?”
冯四爷傻乎乎地安慰道,“太太不必难过,得闲了就跟父亲过去跟儿子住着,横竖跟三哥离的近,他那里阔朗,父亲定然是喜欢的。正好太太在我们这边,让儿媳给母亲尽尽孝。”
“儿啊,你爹是个有主意的,哪里听为娘的呢。你若走了,没的情面讲,说不得看娘碍眼,又送娘去庄子上静养呢。唉,娘舍不得你和你妹妹啊。”既然儿子是个傻的,小李氏说不得赤膊上阵,说完拿着帕子抹泪。
冯四爷为难,家里夏金桂乐颠颠收拾东西要搬家呢,有些犹豫地,“那……太太你说如何……”
太太小李氏放下帕子,水汪汪的老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儿子,“你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呼哧啦地走了,娘闪身呢,且再住一阵子罢。哪里就差这么几日了,别跟你三哥似的,都走了你爹心里不舒坦。如今开春,府里景致正是好时候,你那小门小户的,花园子能有多大,还没这府里正房院子大,没的憋屈。再住几日,就当陪娘陪老爷子,我们一把年纪,还得你尽几日孝呢。”
于是,冯四爷冯二爷,都没搬走。
夏金桂生气婆婆拖后腿,分例仍旧从府里走,提都不提,刘氏也无可奈何,庆幸四房人口少。
所以,冯府分家,暂时就三房搬出来了。二老爷后来被老爷子撵了,小李氏后来被送去静养,四爷一家子自然搬走,这是后话。
且说如今,新家新气象,头天晚上柳儿兴奋的睡不着了。白天的时候坐着软轿陪着一帮妯娌并冯紫英朋友的夫人,在府里逛了一圈,若不是人多,杨氏柳儿,能掉俩泪珠表达一下兴奋之情。
这情绪,憋到晚上,本想多跟冯紫英说说话儿,奈何此人白日里陪兄弟们喝酒,又忙活了一天,沾枕头就睡着了。柳儿看着眼前一张清俊的脸,实在不忍心把他弄起来陪聊。
对这自家新居,见过荣府和将军府的柳儿来说,倒也不算稀奇。奈何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家,又自不同。别的且不说,正房松茂堂,一番改建,成了五进的院子。只她如今住的正房院里,一颗碗口粗的桃树,其势若伞,如今已经有点点片片嫣红的花蕾,可以想见过几日桃花盛开时的盛景,跟她和张干妈原来的房子院内的情景相若。
更不必说院里其他的花木,都是柳儿素日喜欢的。花园子一带,更是种了一片梅树,冬日也能有梅花瞧。夏日池上观荷,冬日岸上赏梅……带着对新生活的无限憧憬,杨氏柳儿,到底睡着了。
次日不必说,冯三爷带着人,把干妈张婆子接过来了,就住正房旁边的一个跨院。原来伺候的丫头婆子,照旧跟着伺候,小跨院里有单独的厨房,大厨房也有分例,一切都照着原样,也是怕张婆子不自在的意思。
其实冯三爷这般积极,不紧紧是为着柳儿的孝心。还有更要紧的一点,如今柳儿不定哪天就生了,他每日公务在身,家里没个放心的坐镇,着实难以安心。
只张婆子着实是个有福的,前大半生坎坷,老了终于享了大福,也算是善有善报。
至于奶妈子稳婆并大夫,都已经预订好了,随时就能传了进来,尤其是大夫,除了太医院精通妇科的太医,冯紫英特意写信央求了老师张友仕,不日也就进京了。
之前冯三爷可打听了,这妇人生产,头胎最是凶险,轻忽不得,所以少不得动用素日的人脉关系,一应人等,都是寻的极妥帖极有经验的。
***
三月中的时候,李三舅也回到了姑苏李家祖宅。
李三舅李明允是有备而来,李大舅李明泽也不是打无把握的仗。略修整了两日,其实李明允跟族老们走动了一番,族里开始在正堂议事。
如今族长虽说是李明泽,其实族里辈分高的长辈,还有三位,虽说都是隔了几房的不算很近,奈何其中两房俱都除了争气的子孙,三房出了一位进士,放了外任知县。七房出了个举人,在县学任教谕。这两房别说在李家,就是在县城,也都是有些体面的,其意见不容轻忽。
三位族老,并李家三兄弟,还有长房李家清和二房李家生,两位年轻的举人老爷,算是族里全部有体面的人。
李明泽也不讲那些虚礼,这事情完结还要叫两位举人子侄子进京拜老师,索性直言,把李明允在京城的悖德之行,一一摆上了明面。
不过三宗。一,李明允夫妻插手将军府内宅,心怀不轨,导致了老爷子对李氏一族的不满。二,李明允长期北地销货亏损,时至去年,亏银十二万之多,实在不适合继续原来京中事务。三,有迹象表明,李明允在京期间,与其他绸缎商私通,账上低价供货,实则高价中饱私囊,里通外人,损害家族利益。
其实最后一点,基本上各行业捞油水的惯用手段,除非极其清正守规矩之人,否则各行掌柜的,都这么干。
李三舅吃的那肥样儿,住的那宅子,那花钱如流水的做派,李明泽都不必查访,就知道这老三非但这么干了,还干的有声有色。
李三舅虽说已经打定主意要拆伙,可如何拆,可是有讲究,真就这般叫他大哥给定了罪了,一下子撸了他干股,净身出户可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如今少不得自辩一番。第一件事情,辩无可辩,少不得狡辩妇人不懂事,本事好意云云。但大家都知道,这话也就在族里说说,将军府得罪都得罪了,谁去听你这狗屁理由。第二件,关于名义亏损,实则可能损公肥私搂银子。他来个咬牙不承认,又扯出若干理由,并列举若干人证。第三件,里通外家,实质上也是损公肥私搂银子,继续咬牙不承认,又扯出若干理由,最重要一条,拍着胸脯夸自己鞠躬尽瘁为李家锦记呕心沥血若干年……
总而言之,李三舅死猪不怕开水烫。更难得的是,身为县学教谕之父的七老爷子,和身为外县知县之父的三老爷子,居然都神以李三舅为然,觉着此事或许另有缘故,不宜草草下定论云云。
李明泽李大舅这回真真吃惊了。
原本他以为应该挺简单点儿事,定了老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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