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秘密[出版]》第67章


摧残,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当时赶回老家,一进门就受到兄嫂责难。大哥虽嘴上不说什么,但那怨怒毫不掩饰写在了脸上。嫂子是个炮筒子,一口咬定公爹是被李扬媳妇“说死”的。古有诸葛亮气死周瑜,现有儿媳“说死”公爹。公爹多么好一个人,还是个病人,严重的心脏病患者,田歌凭什么在电话里说长道短,活活把老爷子给“震”死了呢?
从大嫂嘴里,田歌得知出事的经过:当时爸接完她的电话,靠在沙发上什么也没说,婆婆在厨房做饭,以为他在休息,也没太在意。也就半小时工夫,喊他吃饭,没反应,过去一看,嘴唇发紫,呼吸都快没了。赶紧送到医院。医生抢救了十五六个小时,没救过来。入院抢救时,叮嘱老大和大媳妇,别给李扬打电话,李扬工作忙,不要给他添麻烦。李扬妈以为李杨爹像以前每次犯病那样,经过抢救住几天院就可以回家,没想到李扬爹这次入院后就没能再出来。
大嫂心里有怨气也是有原因的。李扬爸在世,一月还一千来块退休金,老两口生活费是够用了,有个病啊灾的,有李扬拿钱挡着。老头子一走,这一千来块立即就停了。婆婆怎么办?婆婆没一分钱退休金,一辈子没交过保险,也没社保工资,婆婆的生活怎么办?婆婆才六十出头的年岁,往后的生活负担莫不全压在老大身上了?大嫂越想越怨愤,满腹怨愤全都发泄到了田歌身上。
“几年前,爸爸买双鞋不合脚拿去退换,营业员不给退又争执了几句,爸爸当场就心肌梗死,送医院抢救及时才捡回一条命。两年前,爸稀里糊涂受了别人的骗,花两千块买回一个假古董,发现受骗后又发生了一次心肌梗死,那次要不是抢救及时,人……”大嫂涕泪横流,“你这次是二十万,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让他知道?你这不是明摆着要他老人家的命?”
田歌无言以对。她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无奈,十分委屈但不愿过多解释。只有眼泪止不住地流,“爸怎么这么傻呀,家里有人,感觉到不舒服,为啥不喊人?”
大嫂继续控诉,“爸这个人,头半辈子太要强了,生了俩儿子一个姑娘,总希望三个孩子早点过上幸福生活,他就拼命地劳作,没大本事,上班之余帮着妈做小买卖。后来买卖不好做,家里负担重,他大哥为了减轻家里负担,上完初中就主动放弃念书了。为了供李扬把书念下去,妈去洗衣店当洗衣工,爸下班后去帮妈,零下几度的大冬天,他两只手在冰水里一泡就是大半夜,心脏病可能就是那么累出来的。有病以后什么活也干不了了,除了吃药看病花钱,不能给家里作贡献了,他总觉着对不起孩子,总觉得自己是个拖累……”
“是我害了爸,我对不起爸。”田歌泣不成声,恨不能抽自己耳光。不管怎么说,李扬爸是因为和她通话之后,情绪发生剧烈波动诱发心肌梗死而突然亡故的。大嫂一口咬定李扬爸死在田歌手上,也算事实存在,没有歪曲。该自己承担的责任,田歌绝不抵赖。对李扬爸的死,她心里除了深深的难过和悲伤,还有深深的自责和内疚。
若不是婆婆拦着又拼死制止,示意老大把大嫂拉走,大嫂的怨恨还不知要延续到什么时候。
婆婆安慰田歌,“妮妮妈,你不要埋怨自己,一个人一个命,他爸就这个命,这是他命数到了,这事怪不得你,你也不是故意的……”
婆婆虽然深明大义,不愿儿媳承受过重的心理负担,但她眼睛里掩不住的幽怨,以及暗自垂泪的样子,都如同锤子般反复砸在田歌心上。
办完丧事返回青岛,田歌一口气堵在胸口,卧倒在床。
田歌精神恍惚,浑身软塌塌的,一整天,水米不进。没有任何生理性疾病,就是一点食欲没有,一口东西也吃不进去。
这是心病。赵文凤说。
虽然李扬一句埋怨的话没有,可他的沉默,比骂她一顿、打她一顿还让她难受。赵文凤赶过来照顾女儿和外孙女,李扬晚上尽可能在外应酬,一家人睡去之后才进门,第二天简单吃过早饭就带着妮妮匆匆出门,照例送女儿去幼儿园,然后上班,连续几天,没和田歌碰过一个眼神。
他一定恨死我了。她想。别看他上大学就离开了家,十几年里一年和他爸也见不了一次半次,但他和他爸感情好,这点她是一清二楚的。三天不打个电话听不到他爸的情况,他都会觉得什么事没办似的坐卧不宁。他经常讲到小时候父母养育他们三个孩子是如何的含辛茹苦,总琢磨着,等以后日子宽松了,条件好了,爸爸身体也康复起来,接爸爸来青岛住一阵,旅旅游……爸爸突然间一下子没了,他情感上接受不了,心里有结,对她有怨,这是可以理解的。还有,这事一出,原本田歌是“罪魁祸首”,如今也株连到李扬了,大嫂不光埋怨她,还埋怨李扬,李扬这么多年为家里作的贡献,也全都一笔抹消了。
田歌也恨死自己了。
“那天你到底和他爸说了什么?”关上门,赵文凤忍不住问自己的女儿。
“我真没说什么,就说了那笔钱的事。”一提到这事,田歌眼泪就汩汩地流。到了这种时候,事情的前因后果也瞒不得赵文凤了。
“当初要是那笔钱不借出去,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田歌长吁短叹,“李扬真是够傻的了,钱借给谁不行,偏偏借给魏春风,那么多朋友都活得好好的,可怎么就这春风……借就借吧,借据也没好好保存着……当然,借据弄丢了,不是他的责任,那件外套才穿一天,谁也没想到洗得那么快……怪我,怪我,是我催着让你洗衣服的。”
田歌原本担心母亲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没想到母亲比女儿坚强多了。那笔钱里,其中八万来自于赵文凤的无私支援,也可以说,是赵文凤半辈子的血汗积累。为帮助女儿早日买上房子,赵文凤掏空了自己的口袋。为此,田歌在娘家嫂子眼里,也被扣上了一顶“吸血鬼”的帽子。
得知女儿遭受这一连串的打击,赵文凤内心经历了一个天崩地裂般的阵痛过程,经历了一个消化灾难的过程。但她没有把它们表现出来,没有像田歌那样痛哭流涕,也没有喋喋不休地抱怨。自己的女儿已经这样了,难道非要把她钉上十字架高高地悬起来吗?
赵文凤寸步不离守在田歌床边,反复劝导,“这点事算什么?不就是个房子吗?房子暂时买不了,这没什么,不就是眼下住得差一点吗?咱起码还有地儿住,还有多少人居无定所无家可归呢,一家五六口挤在两间小平房里的家庭有的是,还有多少人在外面租房呢。想想我们小时候,父母养育我和兄弟姐妹七个,有四个不到十岁就饿死了,有个小弟弟,我早上出门去公社食堂挑泔水,他还在床上躺着,眼巴巴等我回家呢,结果我回家半天没声音,等我捞了一碗锅巴拿到床边去,你猜怎么着?人已经没气儿了,唉,盖的被子,被撕开一个洞,里面都被掏空了,大片的棉套子都被他吃掉了,小弟是活活饿死的呀……人这辈子,难免不遇到难啊灾啊,这才哪儿到哪儿?这个坎都过不去,以后还能干什么?”
“妈,这是真的吗?”田歌腾地从床上坐起来。
“妈这么大岁数了,有必要跟你编故事?”
“你以前从来没说过。”
“不是什么好事,最好不要让你们知道。你们从小没挨过饿,不知道饿肚子的滋味,遇到个困难,都跟天塌下来似的,过不去了,活不了了,你们真是没见过活不下去的光景。可那时候我们还是咬着牙一天一天活下来了。你们现在,两口子养一个孩子,就算李扬那边老人帮不上忙,这不还有我吗?我帮不了大忙,怎么着时不时地给你救救场,日子已经是很好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你们现在才多大?三十出点头,这个岁数就有了住房的毕竟是少数,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只要身体健健康康的,只要有信心,愿意踏踏实实干下去,什么挣不来?”
“我难受的不是这个,我是觉得,李扬爸的事,都是因为我。”
“我让李扬来跟你说?”
“说什么?”
“说说他心里话,他根本就没责怪你,他说了,他妈都定论了,父亲的去世是个巧合,他爸这两年已经病入膏肓,一犯病就喘不了气儿,难受得要命,他走了,也就少受不少罪了。”
“他真这么说的?他为什么不亲口跟我说?”
“他真这么跟我说的。他之所以不跟你说,可能也是为了让你反省一下。两个人过日子,关系到小家庭里原则性的大事,你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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