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唯一的暖先生》第49章


伴随着铃声。
池乔期停了两三秒,接起来,“嗯?”
简言左那边很静,所以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回来了?”
“嗯。”池乔期回答,努力让自己的语速放慢,“你在哪?”
“布鲁塞尔。”简言左答,“刚到。”
所以刚刚也是在飞机上。
虽然不刻意,但终归是给了解释。
池乔期心情稍好,“有医生陪同?”
“没有。”简言左顿一下,似是说的有些急所以呛到,离开话筒很远的轻咳了一声,复而微微叹声,“许莫在。”
“他的价值是可以帮你叫救护车么?”池乔期敏锐的觉察到他的声音有咳完后不自然的哑,控制不住的咬牙,“是不是一定要再进一次ICU你才会觉得自己真的是病人?”
简言左没回答。
隔了有会儿再出声,却略略笑着问着别的,“你在哪里,客厅还是卧室?”
池乔期的气正盛,半晌之后才有些硬生生的回答,“卧室。”
嗯,语气不算太好。
简言左故意不提及,笑意越发的浓烈,“床边有个柜子看到没?有三层,你过去,拉开第一层抽屉。”
池乔期没应声,直接过去,带些气性的,拉开了简言左说的那层抽屉。
这层抽屉中,只有一个米白色的信封。
没有字或者任何标记。
摸一下厚度,大概有不少东西。
池乔期捏着最底,抖搂了一下。
装的有些满,所以这样的用力也只是把里面的东西甩出一个角来。
但只是刚刚看到最上面图案的那一刻,池乔期的呼吸,突然顿住。
愣了足足半分钟。
池乔期才有些恍然的回神,把手机下意识的放在桌面,两只手捏着信封,把里面的所有,全部倒在桌面上。
在尽数看清的那一刻。
池乔期突然间,遗失了言语。
是她的证件。
从户口本,身份证,到护照,签证。
还有一些零碎的各色证件。
曾经一度在她生命中消失的东西。
而且她也曾坚定的以为,这一生,都不再会有。
而现在,她终于可以去一切想去的地方,国家,城市,城市中的闹市区,闹市区里最喜欢的商店。
可以在任何时候,在经过警察时,不再用刻意躲避。
也可以在任何时候,向别人肯定而大方的介绍自己,我叫池乔期。
是池乔期,不是Jo。
这是属于她的名字,她的所有,她的曾经和她的未来。
是她最基本的安全感。
也是她唯一,在一刻前,还会在心里觉得有遗憾的角落。
池乔期的手指握紧信封,甚至不敢去触碰它们之中的任何。
是梦,对吧。
不然,怎么可能会让她,再度拥有。
信封里,还有一张飞往布鲁塞尔的机票。
随着里面大部分东西的清空,飘悠悠的,落在桌面上。
一旁的手机还保留着通话,屏幕亮着,已经自动转换为扬声器模式。
那头,简言左的声音适时响起,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充满了温情和诱惑,“我的确没带医生在身边,所以,你很有必要过来。”
布鲁塞尔的秋天很透明。
或许是刚刚下过雨,越发的干净。
有一种不论看到哪里,都是一幅很好的照片的感觉。
这是池乔期第一次接触这个城市。
人,或事。
但感觉,并不陌生。
这是布鲁塞尔。
一个拥有着全欧洲最精美的建筑和博物馆的地方,一个被称为“小巴黎”的地方,一个经常召开各类国际会议的地方。
也是一个在这一刻,有他的地方。
池乔期一向轻装上阵。
随身带着的仅有那只她一直珍切的小提箱。
不需要人陪伴,也不用来接站,一个人踩着小高跟,进进出出,走路打车,颇有刀枪匹马、征战杀场的感觉。
也的确是。
他来征战他的江湖。
而她来征战她的时光。
池乔期到时,简言左很恰好的没有出门。
在床上安静的躺着,面朝着阳光照过来的方向,旁边没有电脑,手里没有文件。
听见她进来的声响,才稍稍偏过头来,表情平静,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像极了她期望中他应该的状态。
池乔期把提箱朝着柜子上一放,打开,拿出血压计来,安静的测完,依例问话,“今天的药吃过了?”
简言左语气很散的“嗯”了一声,“遵医嘱。”
池乔期表情丝毫未变,声音不大不小,“睡眠呢?”
“黄金八小时。”简言左语气难得的认真,“需要叫见证人么?”
“不用了。”池乔期把听诊器从他胸腔处离开,重新塞回血压计里,卷起收好,小提箱一扣,“我住哪儿?”
被带去看房间已经有差不多十分钟,池乔期还没有回来。
简言左耐心的等了一会儿,终于起身。
这是所很古旧的老房子。
经过好几个设计师的补修、翻新和再设计,终究保留了大半的原貌。
地上两层,加负一层的地窖。
很简洁的整体风格,但是处处细节都能明显的看出来花费了心思。
据说是很早之前一位大师级的设计师鼎盛时私下留存的作品,至于真假,也没人会去探究。
主要的房间都在二楼,交叠相错,两相对称。
而现在,池乔期正坐在斜对着他房间的床上,赤着脚,似乎在发呆。
旁边的座椅上放着她的小皮箱,很不正的角度,像是放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用心。
除此之外,这个房间里,再没有她其他的东西。
一眼看过去,有些稍显寂寥。
简言左走过去,俯□,语带笑意的问她,“怎么了?”
池乔期没回答。
眼睛保留着之前看向的方向,连余光都未分给他半点。
简言左终于觉察到池乔期情绪中的不对劲,从刚刚开始,到现在,终于不遮不掩。
拉过一边的座椅来,很认真的在她对面坐好,“我们谈谈?”
池乔期终究是分了丝余光给他。
半晌,语气稍显清冷,“有必要?”
简言左双手交叠的放在膝盖,摆出了谈话的良好姿态,“很有必要。”
确实有必要。
他以为她来,即使称不上兴高采烈,也肯定会有些欢喜的情绪在。
而现在,不仅没有,甚至连预期里最基本的欣喜都达不到。
他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简言左。”池乔期的眼神落向他的位置,终于开口,“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这不是个好的话题,尤其在开篇。
会显得太沉重。
但简言左没有顾虑任何,皱着眉,表情严肃的想过,语气认真而肯定,“家人。”
“会设防的家人?”池乔期语带悲戚,“像小叔叔一样。”
会设防,会疑虑,会试探,会用手段。
会因为利益,去争夺,去拼战。
即使蒙着家人的外衣,也是比对待外人还要不惜一切的攻击。
简言左眼底暗暗的划过一丝波澜,眉头皱的愈紧,“我之前说过,别人,永远是别人。你,永远不会变成别人。”
这的确是他很早之前就说过的话。
久到已经有些忘了是因为什么场景的触动。
但是,话里的意思,一直未变。
她,永远,不会变成别人。
很重的一句承诺,换来的,是池乔期略带嘲讽的笑,“在你眼里,有谁不是别人?”
别人。
如果没有记错,这个词是用来形容人际关系的词语里,她最不喜欢的一个词语。
就好像画上一个圈,自己人在圈内,其余的人在圈外。
有时候,有些人会出去,有些人会进来。
而那些不在圈里,并且永远都进不去的人,就会被她称为,别人。
简言左眼底的波澜越来越深,目光锁住池乔期许久,终究没有回答。
微微攥拳,“壳壳,不遗余力的伤害对方,最终自己也不会得到想要的。”
触及到她有些轻微放软的眼神,停顿一下,“我建议你想清楚,自己究竟想得到什么。”
“我来之前,你在干什么?”池乔期眼神渐趋平静,终于把话题带到最初,“安静的卧床休息还是无休无止的工作?是真的能保证每天充足的睡眠,还是根本连一半时间都达不到?是真的感觉已经好到可以称为康复,还是连自己都觉得随时都有可能撑不过?”
简言左难得的沉默掉。
“我想,这个答案,你比谁都要清楚。”池乔期的嘴角渐渐漫出笑来,“我以为,戏永远是演给外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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