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金岁月》第4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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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康斯薇露又开口了。
首相现在的意思是,直到他们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以前,你都不允许再以乔治·丘吉尔的身份及形象出现在大众面前,也不允许公开发表任何演讲,接受任何采访,或者与任何不相关人员探讨该话题。基本上,首相的话就等同于将你软禁了起来,公爵仍然在与索尔兹伯里勋爵据理力争——
我并不担心软禁,康斯薇露,软禁背后的目的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
伊莎贝拉从窗帘中的那一丝缝隙眺望着窗外的蓝天,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豹子从罩布的罅隙里眺望自由。
还记得我们的计划吗?一旦我们承认了乔治·丘吉尔的真实身份,就必须争取让这件事移交法庭,避免政府会为了遮掩丑闻而彻底抹去我的存在,让乔治·丘吉尔从此不复存在——
那即是说,宣布所有这个身份做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骗局。和平协议是由温斯顿·丘吉尔签下的,越狱的也只有温斯顿·丘吉尔一个人,辩护也不过是个蹩脚的美国律师与辩方被贿赂的律师联手上演的一场好戏。从头到尾,乔治·丘吉尔就只是一个范德比尔特家制造的骗局罢了,只要剥夺走了我身上的光环,即便我是个女人又有何妨?
索尔兹伯里勋爵的意思,就是要阻止我为自己辩解,阻止我说出我的故事,这说明这个想法已经藏在了索尔兹伯里勋爵的心里,或许也藏在那些内阁大臣的心里,他们不会在阿尔伯特的面前说出,他们不会在任何人的面前说出,他们会心照不宣地直接这么做。
伊莎贝拉转过头来,康斯薇露已经离开了那间房间,飘到了身后,与她对视着。
但你已经说出了自己的故事。珍珠灰的影子上现出淡淡的笑意。你已经为此做好了准备,不是吗?
是的,因为这是一场艰苦而漫长的战争。
*Maud*
“你确定这就是我们要印刷的内容?”
报纸的主编——严格来说,他只是一个挂名的主编,真正的主编其实是玛德——半信半疑地拿着做好的排版问道。他的手有些颤抖,但那是任何人看到这新闻后都会有的反应。
威廉·范德比尔特买下了伦敦的一家小型的报社,《伦敦之星》,它根本无法与大报社竞争,因此几乎只报道本地的新闻,从某个人从窗户里看到了一只有着罕见羽毛的鸟,到某户人家养的小猫走失,诸如此类的芝麻新闻。任何已经与印刷工厂建立了良好合作关系的报社都有可能成长为巨头,只要有合适的投资与机遇,威廉·范德比尔特深谙此道,更何况伦敦的印刷工厂向来乐意支持本地行业。
他买下这间报社是为了他的女儿,大报社的风格与客户早已定下,只有这种灵活的小报社反而有塑造的潜力。这件事从公爵夫人回国后就开始操办,一直到恩内斯特·菲茨赫伯案件开庭前才办好所有的文件手续。《伦敦之星》的主编及所有者对于要将自己报社卖给一个外国人这点非常抵触,玛德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说服,这会他又忘记了自己已经不再拥有这份报纸。
“刊登这样的新闻——会毁了《伦敦之星》的名声的。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一点,威斯敏斯特宫,下议院,政府,首相,没有一个站出来发起了任何的声明!”
他紧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另一只手紧紧捏着排版,好像捏着自己的女儿的嫁妆。
“马上送去印刷厂,否则我们根本没法赶在晚间报纸发行以前印刷出足够的分量。”
玛德拔高了音调,不可辨驳地下了最后的命令。主编无可奈何地放弃了争论,嘴里嘟囔着“《伦敦之星》根本就不是晚间报纸”,还有什么“这样的新闻只是毫无根据的小道八卦,流浪汉才会想象出来的内容”,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你只是不习惯一个女人对你颐指气使而已。玛德看着他蹒跚挪动的背影,心想,但她笑不出来,当从艾略特那儿听说了下议院会议厅里发生了什么事以后,她笑不出来。
为着这个突发的消息,她不得不紧急修改了头版文章的大量细节,所有关于公爵夫人是如何勇敢地揭露了这一真相的段落全部都被删去,只留下了一点说明她如何诚实地认可了这一指控。为了填补长度只得反复强调文章的重点:即便乔治·丘吉尔是个女人,她仍然做到了大部分男人都难以做到的事情,并且无愧于所有她赢得的称号。只是这么一来,文字中的力量与激情便远远不如她今天早上接到公爵夫人信件后写出的那一篇出色,玛德遗憾地心想。
她拿起靠在烟灰缸上的香烟,深吸了一口,淡淡的香气稍稍平复了她的心情。手指感觉到了灼热的逼近,玛德低头看了一眼,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她的香烟,而是艾略特点燃的那一支,威斯敏斯特宫禁烟禁食,因此他的口袋里什么也没有。
《伦敦之星》报社距离威斯敏斯特宫并不远,这个从来离不开马车的男人是跑着前来的,玛德从未见过他如此大汗淋漓的模样,那时她刚刚从手包里拿出一支香烟,但立刻就被艾略特夺去了。
“噢——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他的手颤抖着,没法打燃火柴,玛德扶住了他的胳膊为他点燃了香烟。“你想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你在会议中途离开了威斯敏斯特宫就是为了从我嘴里夺下一支香烟?”她打趣着问道,报社里的挂钟刚刚敲响12点的钟声,下议院会议不可能这么早就结束。
“会议暂停了,我是跑着过来的——”
“我看的出来。”
“玛丽·库尔松闯了进来——”
他说完了后面发生的事情,神色是玛德从未见过的痛苦和愤怒。
“我以为我已经——我与她达成了协议,而我也的确做到了我该做到的部分,就是为了防止她继续打探公爵夫人事情,就是为了避免她得知更多的真相。她在房子受袭过后就一直待在医院里,我和阿尔伯特都派了人在医院盯着她,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我怎么会让这样的事再一次发生——”
“这是什么意思——‘让这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玛德盯着艾略特,问道。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什么意思,你灌醉了我,从我口中套出了信息,写出了一篇精彩的报告,却使得我根本无法面对我最好的朋友,还有他的妻子。”
“还有从那时起就一直没有改变过的事实——你对公爵夫人的感情。”玛德辛辣地指出了这一点。
“这不是真的!”艾略特狠狠吸了一口香烟,将它放在烟灰缸边上,他的声音在颤抖,“这不是真的!我告诉过你,我也告诉过阿尔伯特,我不可能爱着一个初次演讲的话题是扩大选举权的女人,她所有相信的一切都与我所相信的相悖,我没法忍受这一点——”
“只除了她需要你的保护的时候。”
她没能忍住这冲动,这不是讨论这个话题的时机,但他们从来没提起过这件事,她不提公爵夫人,而艾略特也不提起她的女友,他们相安无事地保持着这段关系,俨然如同他们相爱了一般。
“我们为什么在说这个话题,玛德?现在根本不是应该讨论这件事的时候,难道你不应该去更改那篇原本预定要发在报纸上的文章——”
他逃避了,这是意料中的。玛德深吸了一口气,她又从手包里摸出了一根香烟,“是的,你说的没错,眼下的确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我需要修改很多段落,而你也需要回去威斯敏斯特宫。”
艾略特拿起帽子,转身就走。
在那之后,再也没发生任何需要他跑着前来汇报的消息。
夹在从威斯敏斯特宫中一涌而出的议员与勋爵里,公爵夫人被掩人耳目地送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载着她回到了伦道夫·丘吉尔夫人的家中。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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