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的六零年代》第97章


筒子楼军属楼里。
陈渊是靠着自己的战功,以及入军前后近十年,才升到正营级别军衔,就这,还比那些苦熬十五年军龄,还不一定到他这个位置的军官好太多。
所以,以他这个级别的军衔,他能分到一个三十多平米的屋子,跟另外两个,一个是副连,一个是指导员的家属住在一个大院里。
陈渊早前跟徐宝说过,想买军区外,去年她们住过的那套民屋。可这年头政策一天一变,陈渊凑好买房的钱,人家又不卖了,说是要被国家充公,给别人分房子。
陈渊没办法,此后又找了好几间屋子,都不合心意,徐宝从信中听闻此事,想着军人一年的探亲假就只有十来天,其余时候一直在军队里入住,除非有重要的事情,军队允许请几天假外,平时根本看不着人!
既然如此,那买房子也没多大的意义。天天一个人守着一个空屋子,爱人就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那还不如住进军区家属楼呢。
虽然住进去会有诸多限制,但两口子天天在一块儿,总比那些没军职,或军职低位的士兵们,两口子长期分居两地来的好吧。
第65章 
陈渊分到的家属大院在靠近军区内务科的一座青砖瓦房里, 要去那里得进入一处修有门禁, 有点像现代小区的雕花铁大门。
门口有军区家属楼的后勤兵站着,出入都要登记, 十分麻烦。
登记完, 进到里面,有条笔直宽阔的水泥大路,路两旁左边是成排的红砖小楼,右边是成排低矮的青砖瓦房。
红砖瓦房有阳台,站在水泥路上就能看见阳台上拉着绳子,上面挂满衣服, 堆满各种琳琅满目的杂货,还有小孩子的吵闹声。
反观青砖瓦房这边,因为都有大院儿, 反而看不到晾晒的衣物, 这让脸皮子薄的徐宝松了一口气。
她可不想以后搬过来住, 她每天晒个衣服,头天穿得什么内衣裤,整个家属楼都知道。
虽说青砖瓦房旧了点,到底房屋院子都比红砖小楼宽敞,住在平房里, 可比住在狭窄的红楼里舒服许多。
陈渊分的住房在水泥路尽头, 横着一排是家属楼大食堂、会议室、娱乐活动场所。
往右一拐, 食堂对面的一处青砖瓦房前,就是陈渊新分配的屋子。
里面有个木质院门, 从里上了锁陈渊掏出一串钥匙出来,把院门打开后,钥匙转手给徐宝,“大的是咱们这院儿的钥匙,圆的是我们屋子的钥匙,小的是家里的衣柜,放钱票盒子啥的钥匙,一会儿进屋挨个试一试。”
早前陈渊就跟她说过,除了每月拿给陈秀的二十块钱和十五斤粮票,剩余的钱粮都由她管着。
陈渊现在又升了一级,每月光工资就有八十二块,还有军队各项补贴津贴,出任务的补助,零零总总加起来每月有一百三十来块钱,还有各种用不完的票劵,拿二十块钱给陈秀,真不多。
徐宝不差哪点钱,也不是那种小鸡肚肠,容不下未嫁的刻薄嫂子,相反她还觉得钱粮给少了,要多给。
陈渊却拒绝了,说她一个姑娘家,吃喝都在军区,都挂在他的账上,要那么多钱票做什么,她这才作罢。
现在拎着手里的钥匙,她倒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陈渊这几年存了多少钱呢。
打开院门,徐宝发现这处青砖瓦房,外表看不出来格局大小,进到院子里面,才发现这个院子是真的很大!
里面除了已经入住的两家人,在各自家门口摆放的锅炉杂货家用具外,周遭有一圈用水泥修砌的小花坛,里面零零散散的种了一些花草并瓜果蔬菜。
当然,徐宝他们住的那屋儿,面前十来平方长宽的花坛是空着的,里面既没有草,也没有其他植被,想来是有人定期清理。
除此之外,院子正中间有个四四方方的水泥池子,装了个自来水水笼头,上头半空中吊了一盏灯泡,此时灯亮着,一个女人正在水池边洗菜。
听见院门开门的声音,那个女人回头,是个眉目和善,穿着一身半旧长白褂,脸型消瘦的四十多岁中年妇女。
“哎?小陈,小徐,你们来了啊?”瞧见他们进来,那妇女把水笼头关上,甩了甩手上的水,在围裙擦了擦手,笑着过来招呼他们,“吃过饭没?要不要在我这儿吃点?”
“不用了任大姐,我们已经吃过了,谢谢您。”徐宝此时已经认出这个中年妇女,就是今天在医务科,给她检查身体的女军医任医生,心中不敢怠慢,忙客气朝她摆手,“我们今天就过来看看,我过几天才搬过来。”
军队有很多小年轻领了结婚证,可家用具啥的没凑齐全,空有房子也没啥用,得一件件往屋里添置齐了,提前过来看屋子也不是啥新鲜的事儿。
任红英见怪不怪,只笑呵呵的说了句:“那成,你们啥时候搬过来,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啊!到时候我让我家的老齐找个士兵帮忙给你们搬!”
“那麻烦您了任大姐。”陈渊点点头,“过几天办酒席,您和齐指导员可要早点到啊。”
“哎哟,先恭喜你们了,到时候我们一定早到。”
两人笑着谢过任大姐,转身走去自己那间屋子,徐宝打开房门,这里的青砖大瓦房是解放前的建筑,说是只有三十平方米的屋子,其实看着远远不止一点面积,至少宽敞了十多平米。
里面是一室一厅,一卫一厨的格局,灰突突的墙面被白浆粉刷过,显得屋子里亮堂整洁了不少,屋子一分为二,里面是卧室,外面是客厅。
卧室里一张一米八宽的崭新木头床,上面放着陈渊早前就让陈秀做好的两床大红花色的新被子,整整齐齐的叠成两块豆腐块儿,放在靠墙的正中间床铺位置。
两个大红鸳鸯枕头,整齐并一的搁在床头,上面盖着别人送礼送的大红新枕巾。
床头还放了一张矮木柜子,上面啥都没放,只是柜子下头放了一个崭新的痰盂。
接着对着床铺的就是全新的红木书桌,上面整齐的摆了好几本军事要书,底下搁着大红带双喜的搪瓷洗脸盆,两只贴有喜字的竹壳暖水瓶,塑料肥皂盒一对,新毛巾两条,一只小圆镜子一把牛齿梳子,一对大红塑料拖鞋,两只偶色的牙刷并一只中华牌牙膏……
这些物件儿,书桌是陈渊的上级,以前是周教练,现在已经是周旅长大手笔送的物件儿。
其他是同级,或其他耍得来的军官士兵,兼军队内务科送的东西。
光这些零零总总,杂七杂八的东西加起来,徐宝两人日常要用的东西就几乎都凑齐了。
可令徐宝吃惊的是,不大的卧室里,靠里墙那边的位置,居然放了一个带玻璃镜的崭新大衣柜!
这个柜子,徐宝去年和她两个妈,去王府井大百货店逛得时候,曾经看到过,光钱就要一百五十多块,外加三十来张工业劵!
当时亲妈说给她买,她觉得价钱太贵,那工业卷普通工人一年就十来张,买个衣柜得花去三年的工业劵,说啥都不让她妈买,没想到自个儿的新房里居然见着它。
徐宝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似感动,又似心疼,转头瞥一眼陈渊,“我娘我妈她们都说给我做衣柜,我好说歹说了好多次,她们这才作罢,改成一人凑一半的钱,造一个衣柜。你倒好!直接把这贵死人的衣柜搬回了家,这得花多少钱啊?到时候我妈她们做的衣柜放哪去?”
“你不是喜欢这个衣柜?钱我有,没了再挣。”
陈渊从床头柜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画有四喜牡丹花,有点像现代的月饼盒子,但盒子边缘有个小锁的铁盒子递给她,“妈她们做的衣柜到时候放在客厅就是,你用不上就留着,以后给咱们女儿用。家里的钱都给你,以后家里大小事儿都由你做主。”
客厅里只放了一个长排木椅子,一张吃饭的小圆桌,两张小圆凳,外加锅碗瓢盆,炉子啥的小物件儿,再放一个衣柜也不会挤。
“再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啊,以后咱们还得生孩子养孩子,花钱买大点的房子给孩子们住,不节省点用怎么行。”
徐宝一边嘟嚷,一边打开铁盒子,当看见铁盒子里厚厚的几沓,叠得整整齐齐的大团结,还有那些零碎的零钱,也整齐得叠好,塞满整个盒子,目测不下一千块,她直接惊呆了,“这么多?”
陈渊听她像个已婚多年的小媳妇儿一般,嘴里念叨着花钱养孩子的事儿,嘴上扬起好看的弧度,又拿出一个青花皮的铁盒子给她:“这里还有各种军用票劵,用不完可以卖出去换钱,你看看够养孩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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