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扉页》第89章


车驶出好一会儿,武萋萋忽然出声说:“结婚了吗?”
叶钊抿着笑摇头,“女朋友还小。”
武萋萋上下瞧了瞧他,“可以啊,看来你过得不错。”
“就那样。”
临近公寓的路段,叶钊看见一间手工面包店还亮着灯,对她说:“我就在这儿下。”
武萋萋不解地说:“怎么
?”
叶钊朝窗外扬了扬下巴,“女朋友喜欢吃这家的巧克力泡芙。”
武萋萋抿了抿唇,笑着点头,“看来是人是会变的。”
叶钊拿着牛皮纸袋回到公寓,意料之外的,所有房间都见不着人。他在客厅的沙发坐下,习惯性地点燃一支烟,单手解开衬衫领口扭开,拨出电话。
*
椅子上的手机嗡嗡振动,琴音将其掩盖过去。
封闭的练习室有六十坪,地板墙面甚至天花板皆以暗棕原木装潢,乐器集中放置在一齐,如小小的舞台。一侧堆着两叠椅子,一侧置有一架三角钢琴,声音就是从那儿传来的。
室内只开了一盏灯,映亮钢琴,与坐在钢琴前的人。
李琊弹奏着肖邦的练习曲组,犹如身在凛冬,狂风呼啸,风声猎猎,卷起千堆落叶。
还在学琴时,这些练习曲尤其这一首,别名等同《钢琴练习从入门到放弃》。她向来具有挑战精神,不畏困难,如何也要达到演奏的水准。钢琴老师非常欣赏,还建议她去国外的音乐学院深造,成为钢琴家。
之后因为绑架一事,与这条道路挥别。不过她并无后悔可言,虽然也喜欢古典乐,但还是更钟情更放肆的摇滚。其实不如说,她迷恋一帮人一起制造出音乐的感觉。
李琊很是烦闷,乐队几人好不容易有好好交流的机会,最后却搅黄了。独自一人不想回公寓,只得来练习室弹琴。
少顷,室内其余的灯亮起,庞景汶、季超、顾襄陆续走进来。
李琊看了他们一眼,练习曲变成即兴的狂放曲调,像是在诉说怒意。
庞景汶打开琴盒,背起贝斯,一边弹拨着一边来到她身边。
李琊凑了半拍,接着以更快的节拍弹奏。
季超拿起非洲鼓,在旁边席地而坐,也随之敲打起来。
即兴制造出的旋律奇妙而丰富,无需任何言语,他们享受这一瞬间,怨怼暂时消解,脸上都浮现了笑意。
顾襄旁观了一会儿,也按捺不住了,随手拣起手铃鼓,打击着声响走过去。
李琊腾出一只手指向立在一边的吉他琴盒,见她不动,开口道:“去啊!”
顾襄笑着叹气,转身抱来吉他,默打着节拍开始弹奏。
四人拥抱即兴,拥抱音乐,拥抱彼此的心。
他们是充满矛盾又独立的个体,也是紧密不可分割的整体,他们是波落落卡,最危险而迷人的潮汐的现象,他们是二十一世纪的伟大冲浪者,一头扎进未知的冒险。
他们是他们,只是他们。
曲至尾声,李琊急急地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快速画出五线谱,复写出方才的节奏。
季超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非洲鼓,说:“这首放进新专辑吧!”
庞景汶抬手说:“复议。”
李琊看了看顾襄,后者朝她点头,“我同意。”
记好谱曲,李琊合上琴盖,提议说:“喂,你们吃宵夜吗?”
顾襄说:“好啊。”
季超说:“前面那家烤鱼还不错。”
庞景汶问:“还开着吗?”
季超说:“开着吧。”
他们背着各自的乐器,开开心心朝宵夜店去了。
*
春夜,风里裹挟寒意,却仍是挡不了人们的好心情。摊贩张罗着,来往行人交谈着,夜市好不热闹。
他们连成直线跨过斑马线,仿佛演绎披头士经典封面。李琊在红绿灯旁停驻,回头说:“妞儿,你不是想街头演出
吗?”
顾襄听见这声称呼,再有的不快都熨妥帖了,笑着说:“现在?”
季超连连道好,想起似地说:“我们没设备。”
庞景汶指着远处卖唱的街头艺人说:“我们要抢人生意啊。”
李琊抿着笑说:“街头不插电现场。”
虽说乐器不插电,扩音设备总是需要的,他们向那位街头艺人付费借来麦克风与音响,迅速整理妥当。
一切准备就绪,兜里的手机振动,李琊接通说:“回去了?”
电话那边的男声温温柔柔,“嗯,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接,唐季飞说你们没在一起。”
“刚才在练习室,我没注意,让你担心了。”
&;nbsp网址:“什么时候回来?”
“再玩一会儿,还要吃宵夜。”
“好,玩得开心。”
李琊收线,随意用借来的电子琴弹了几个音,“Ready?”
他们相视而笑,不知谁说了“Go!”,旋律奏响。
波落落卡临时起意作街头演出,亦拿出最真诚的态度。乐队的音乐在这里并不能获得太多青睐,他们决定演奏经典曲目,在手机里翻出谱子。
季超拿箱子、凳子还有别的作道具,竟打击出大鼓的音来,李琊捧着话筒,满怀热情地唱道:“Buddy you are a boy make a big noise,pyin'; in the street gonna be a big man someday……”
(你是个只会大声嚷嚷的孩子,在街头嬉戏,希望有一天能成为大人物。)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皇后乐队的《We Will Rock You》响起,无论是好事者还是欣赏者,愈来愈多的人在此驻足,围起里三层外三层。
“Singing!”李琊脚尖点地,之间拍打空气,“We will we will rock you!”(唱吧!我们要让你摇滚!)
人们拍手,齐声唱起“We will we will rock you!”
经典的摇滚歌曲接连唱响,他们以音乐打开彼此心扉,与陌生人获得片刻共鸣。
沉浸在如此在氛围里,玩了约莫半小时,路过的年轻女孩惊呼一声,“波落落卡!”
如快闪艺术般,乐队成员或提着琴盒或手搭着肩膀,飞奔撤离现场。
越过一缕缕灯光,穿过风的呼喊,足迹印下这无法离别的情谊。
*
热气弥漫的烤鱼店里,酒杯碰在一起,“敬波落落卡!”
他们畅所欲言,倾吐不满,大骂也是笑着的。
闹过之后,略略安静下来,庞景汶手里莫名多了一支烟,不甚娴熟地吞云吐雾,“山茶,不管有什么事儿,我们一直都在。”
李琊手撑着额头,含着醉意道:“感谢,感谢你们,我还有你们。”
季超不顾力道地拍了拍她的肩头,“这么多年,我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你陪着,这么多年了,大哥,不说感不感谢的,我真心希望你好。”
庞景汶说:“说了那么多,你是太‘独…裁’了,我也是混账啊,什么忙都帮不上……”
李琊轻轻摆手,“谁死谁杀人谁进去了,我他妈都不在乎了。”
顾襄听得哽咽,蹙眉说:“以后别什么都扛着了,我不知道这些事,结果说得那么难听。”
李琊说:“你没说错,我就是古怪。从小就没有归
属感,没体会过什么家啊乡的,没那种牵绊。只有唐季飞算得上哥哥……”
庞景汶说:“我理解,唐季飞付出了很多,是称职的经纪人。”
李琊说:“现在叶钊也来了,我终于觉得有属于我的地方了。不管怎么,请你们多担待。”
“不为别的。”顾襄掸了掸烟灰,“我就是有点儿不舒服,可以让你惦记这么久。”
李琊揉了揉她的头发,“妞儿,怎么说,他就是我心里的第一位,永远都是,但不是说乐队就不重要了,没法儿比较的。”
“嗯。”顾襄别过脸去,藏起落寞的神情。
季超说:“专辑该怎么搞怎么搞,街头演出以后也可以再做,我们才三年,还有十年二十年。”
躁动、惘然、荒诞,这是属于他们的青春,期许共度漫长岁月的他们。
*
只身回到公寓,客厅灯光明亮,男人坐在一角看书,李琊看见这幅景象,像塞进了巨大的白糕里,心变得软乎乎、热乎乎。
叶钊抬眼看过去,眯了眯眼睛,“喝酒了?”
李琊笑着扑进他怀里,仰头说:“是啊。”
叶钊点了点她的鼻尖,“看来和好了?”
“什么叫和好,我们本来就好得很!”她翻了个身,坐在他大腿上。
他失笑说:“是,好得很,小朋友吵架嘛。”
她蹙眉道:“喂!”
叶钊抱着她,伸长手够到茶几,拿起牛皮纸袋给她,“还吃不吃得下?”
李琊看见纸袋上的Logo,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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