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敌(艾米)》第22章


爷爷打开拦着楼梯口的“栅栏”,妹妹脚朝下趴在楼梯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溜下楼去了,吓得爷爷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追:“儿啊,你慢点溜撒,爷爷都追不上了。”
爷孙俩下了楼,先到厨房,打开冰箱,找点东西吃,用爷爷的话说,叫做“调养调养,润润嗓子”。两人“调养”好了,妹妹请求:“爷耶,骑马拉鸭。”
于是爷爷清清嗓子,小声唱道:
喜马拉雅山啊,
再高也有顶啊。
雅鲁藏布江啊,
再长也有源啊。
藏族人民再苦,啊——
再苦也有边啊。
共产党来了苦变甜啊,
共产党来了苦变甜啊,
苦变甜啊——
据说这首歌是藏族歌唱家才旦卓玛的经典曲目,而爷爷是最佩服才旦卓玛的,说她的声音如清泉般润耳,听她唱歌,就有一种身临青藏高原的感觉,仿佛四周空旷,毫无遮拦,而才旦卓玛的歌声穿过云层,上抵天堂,下抵人心。
我们妹妹当然还不能达到如此成熟的欣赏境界,也不知道歌词的意思,但她天生喜欢这类抒情歌曲,总是听得很动情的样子,仿佛触动了她的某根心弦,令她如醉如痴。
爷爷唱的第一遍,妹妹是用来欣赏的,所以不插嘴,静静地听。但从第二遍起,就要跟爷爷一起引吭高歌了,当然她只会“吭”每句结尾的那两个字,而且她总把“啊”唱成“喔”(括号里是爷爷唱的部分):
(喜马拉——雅)先喔——
(再高也有)顶喔——
(雅鲁藏布)江喔——
(再长也有)云喔——(“云”好像比“源”更能跟“顶”押韵哈?)
(藏族人民)再苦——
(啊,再苦也有)宾喔——(“宾”也比“边”更押韵,妹妹很懂音韵的说)
(苦变)停喔——
唱完最后一句,妹妹自行鼓掌,鞠躬,对爷爷说:“爷耶,呛!”
“呛什么?”
“骑马拉鸭!”
现在妹妹正跟爷爷在楼下“骑马拉鸭”呢,如果你尖起耳朵听,听到了谁家在唱才旦卓玛的名曲《共产党来了苦变甜》,你就知道那是我们家了。
老鼠Steven
这个“主人”可不是相对于“仆人”的那个“主人”,而是宠物的主人。
据说小孩子都爱养小动物,越是城里孩子,越爱养小动物,因为城里孩子难得见到活蹦乱跳的小动物,看见个虫子都当宝贝。
黄米哥哥从小就喜欢鱼,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水族馆,一进去就舍不得出来,恨不得住在那里。
水族馆也的确漂亮,大大小小的玻璃缸(有的其实不是“缸”,而是房子;有的也不是玻璃做的,而是高强度的塑料做的),里面是五颜六色的鱼儿,游来游去,好像不费吹灰之力,给人一种极度自由的感觉。
无论是奔腾的骏马,还是翱翔的飞鸟,在这一点上都不能与水族馆的鱼儿相比。马儿跑得快,但那得得的马蹄,飞扬的尘土,都让你感到马儿们还是付出了辛勤的劳动,跑得多累啊。鸟儿飞得高,但离咱们太远了,高不可攀,仰脖子才看得见,如果关在笼子里,又没办法飞翔了。
只有水族馆的鱼,就在咱们身边,面对着面,仿佛伸手可及。水是至清的,让你根本不觉得有水,只看见鱼儿在咱们面前神奇地变换位置,不是跑,不是跳,不是游,不是滑,就那么自由自在地从东到西,从上到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黄米哥哥爱鱼如命,但咱们不能住在水族馆里呀,于是退而求其次,经常去宠物店里看鱼。但咱们也不能住在宠物店里呀,于是就给他买了几条鱼放家里养,是一种叫“孔雀鱼”的观赏鱼,是朋友推荐的,说这种鱼色彩斑斓,命大好养,水硬一点,盐分多一点,都不要紧,是家庭养鱼的首选。
为了这几条鱼,咱们专门买了个带过滤器的鱼缸,缸底铺了彩色小石头,放了几株好看的假水草,又买了专门的鱼食,准备营造一个家庭水族馆。
几条鱼虽然名字叫“孔雀鱼”,但一点也不像孔雀,而是些一寸来长、黑不溜秋的小家伙。
太奶奶说:“你们买错了吧?这哪里是孔雀鱼?明明是乌鸦鱼。”
咱们都拍着胸向太奶奶保证:“卖鱼的人说了,这鱼小时候是这样的,等养大了就会变漂亮。”
太奶奶不相信:“乌鸦就是乌鸦,哪里会变成凤凰?”
不幸得很,太奶奶一语成谶,几条鱼一直都是乌鸦,没变成凤凰。
刚开始的时候,黄米兴趣很浓,守在鱼缸旁边看,但过了一些日子,他的兴趣就下去了。大概那几条鱼实在不怎么地,连咱们爱鱼如命的黄米哥哥都失去了兴趣。
儿子对家里养的鱼没兴趣了,家长也就懒得养了,提了几次建议:“宝宝,你不喜欢这几条鱼鱼了,我们送给别人吧。”
但儿子又不肯,于是就一直养着。
妹妹出生之后,哥哥就把一缸“乌鸦鱼”全都处理给妹妹了,因为他那时有了新的宠物,是一只小老鼠。
小老鼠是黄米一个小伙伴的姐姐给他的,有次黄米上那个小伙伴家里玩,回来时带了一个纸盒子回来,兴奋地不得了,一进门就嚷嚷:
“妈妈,来看steven(斯蒂文)!”
“爸爸,我要买笼子!”
太奶奶见他喊得震天价响,问他:“宝宝,你拿个什么玩意回来了?”
“steven。”
“什么‘死地蚊’?”
奶奶解释说:“是一只老鼠。”
太奶奶以为是只仓鼠,没有在意,因为有些亲戚朋友家有养仓鼠的,太奶奶见过,知道是宠物,只问:“你买的呀?”
“不是。”
“那是哪里来的?”
奶奶替他回答说:“是凯文的姐姐给他的。她养的老鼠下了一窝崽,一个人养不了,就给了黄米一只。”
老爸老妈都被黄米揪起来,出发到宠物店去买笼子。
等到笼子买回来,组装好,把小老鼠放进去之后,太奶奶才看见那家伙的庐山真面目,不由得大惊失色:“哎呀,这是老鼠嘛!”
奶奶笑着说:“我是说的‘老鼠’撒,您听成什么了?”
“我听是听见你说的是‘老鼠’,但是我以为是那个——那种老鼠呢。”
“您以为是仓鼠啊?不是的,就是一只老鼠。”
太奶奶很不赞成:“怎么养只老鼠?老鼠是四害,我当老师的时候,不知道组织学生搞过多少次灭鼠活动,学校隔三差五就发老鼠药,还规定每个学生要灭10只鼠,交老鼠尾巴为证。你们没听说过‘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怎么还搞只老鼠来,像供祖宗一样养着?”
老妈解释说:“您那时是老鼠多,成了灾害,不灭不行。现在又没鼠害,怕什么?”
“老鼠繁殖很快的,你别看现在没鼠害,要不了几天就会有鼠害了,不要搞得家里老鼠成灾。”
“不要紧的,我们只养一只,它怎么繁殖?”
太奶奶还是不喜欢:“唉,什么不好养,偏偏养只老鼠!”
奶奶宣传说:“凯文的姐姐说了,老鼠很聪明,可以教它很多东西。老鼠跟人也很相近,听说很多科学实验都是用老鼠做的。”
老爸打圆场:“他已经弄回来了,也不好送回去,就让他养几天吧。”
太奶奶坚持:“不好送回去,不晓得把它弄死?”
黄米听见了,立即大喊:“不许弄死steven!”
太奶奶没听懂:“他说什么?”
老妈翻译:“他说不许弄死他的老鼠。”
太奶奶咕噜:“你耳朵还蛮尖呢,你知道我是在说弄死你的老鼠?”
“我知道!”
太奶奶开玩笑:“看你那个样子哦,像护你的儿一样!”
兄妹俩都迷上了小老鼠,有时妹妹正哭着呢,奶奶就把她抱到老鼠笼子跟前,看小老鼠爬上爬下,妹妹就不哭了。
还有的时候,奶奶让小老鼠来给妹妹表演一个滚球球。那是一个从中间可以一分为二打开来的塑料球,五颜六色的,奶奶把小老鼠放进去,合上两个半球,放在地上,小老鼠在里面跑动,花球就四处乱滚。
那时妹妹最喜欢看小老鼠滚球球了,常常看得哈哈大笑,嘴里叫着“go!go!”。
哥哥养宠物,有点叶公好龙的派头,喜欢是喜欢,但只敢离得远远地喜欢,不敢摸,不敢碰。
小老鼠住在笼子里,笼子的底部要铺上一层木屑样的东西,是在宠物店里买来的,小老鼠就在那上面撒尿拉屎,过几天就得换一换,不然会有很大的气味。这样的脏活危险活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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