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采采)》第20章


他根本就不会与我计较许多。
姜婉小心翼翼的问过我,“微微,陆子煜是不是曾经得罪过你啊?为什么你每次见到他都要摆脸色?”
我一边翻书,只是直接否认,“没有啊,我跟他又不熟,他怎么可能得罪我。”
姜婉又说,“那你不喜欢他?”
我有些不耐烦,极力撇清,“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跟他又不熟?”
姜婉说,“微微你别激动啊,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像我们一样,也是陆子煜的粉丝而已啊?”
我一字一句的强调道,“我——跟他,又不熟。”
姜婉投降一样连连点头,埋头进成堆的练习册之中——
她一向勤奋努力,只是收效不太明显。
我抬头就看到陆子煜恰好站在邻桌的旁边在收拾桌子,他跟我们的距离只有两三步远,微微低着头,耳后脖颈弯曲的弧度美好的像是出水的白天鹅。
我跟他又不熟。
我不知道他究竟听到了几句。
我很快就开始在学校附近的美术培训班学习最基本的素描。
顾嘉言给我买了一整套的画具,又跟妈妈建议替我找一个业内出名的老师指导。妈妈动用她在市歌舞团的关系,几经辗转才找到玉生烟。
但是,第一次上门拜访就被拒绝了。
当时,玉生烟只有一个入室弟子,就是陆子煜。
顾嘉言在我的成长过程中,一直充当的都是给我自由空间引领我跳出无限天地的导师角色。他得知这个情况之后,在陆子煜的引荐之下跟玉生烟见了一面。那个脾气倔强的怪老头竟然答应他,我可以在陆子煜学习的过程中做旁听生。
至于学习的效果如何,他是不会负责的。
第一次的授课时间在周六上午。
当时,全校的高中生都会在那个时间段参加学校统一组织的自习。于是,妈妈便提前帮我向班主任请了假。
她一向开明,对我的教育方式采取十分西化的放任自流的态度。
陆子煜带我乘公交车去玉生烟老先生的家里。
从学校门口到公交站还有一段距离,要经过市政新建的一个大型广场。那两天天气转暖,所以我只穿了件修身的牛仔裤,白衬衣外面套了件灰色的羊毛开衫,红色的长棉服外套,脚下蹬了一双白色帆布鞋。
因为成功逃课,我兴高采烈的背着画具沿着校门外的马路走了好几百米。我第一次去玉生烟家里上课,所以带足了工具,单颜料就背了一个大盒子,加上画笔和其他画具,总归要七八斤重,也没顾得上抱怨,一路都在眉飞色舞的看路旁的花坛里的植物以及旁边推着小车牵着小孩子来买菜散步的爷爷奶奶,偶尔回头看一眼陆子煜。
陆子煜在身后叫我,“微微,等一下……”
我停下来回头,他走过来指着我的鞋子道:“鞋带开了,系起来,小心一会踩到了会摔倒。”
我低头踢了踢右脚,两根白色的鞋带耷拉在鞋面上,尾部已经有些许被弄脏的泥水,黑乎乎的格外醒目。
我满不在乎的“哦”了一声,委身随手系上鞋带,又赶着往前走,一边倒退着走一边问陆子煜:“你学了很长时间的画?
陆子煜话少,道:“嗯。”
我不满意,追问道:“多久?”
他无奈的笑笑,重新详细的解释一遍:“因为我妈妈是美术老师,如果细追究起来,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在画画,但是系统的开始学习技巧,是六岁的时候。当时拜了玉生烟老先生为师,学了几年的工笔。”
我阴阳怪气的忿忿不平:“怪不得他会对你另眼相待,除了你不愿再收其他弟子。”
陆子煜不以为意的笑笑。
我刻薄的态度并没有引起他太大的注意力,我听到他又说了句:“微微,鞋带又开了。”
我赌气似的抬脚使劲甩了两下,嘟囔道:“开了就开了吧,又不是不能走。”
我转身大步流星的往路旁的公交站走了过去。
陆子煜紧追了两步,赶上我之后,他扯着我的胳膊让我先停下来。
我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呀?”
我的话音未落,就看到陆子煜自然而然的顺势蹲了下去——
他的身姿在同龄人中偏于修长瘦弱,此刻长腿屈膝,单膝撑在地上,低着头帮我系鞋带,我甚至能看到他衬衫下面突兀的背脊的形状。
我愣愣的背着画具站在广场的花坛旁。
日光倾城。
我的目光越过陆子煜泛着光泽的柔顺发丝,看到他修长灵巧的手指飞快而迅速的将我右脚的鞋带打了个蝴蝶结出来,又调整了松紧度,才重新站起来,笑着从我手中接过画具,道:“走吧,赶不上这趟车会迟到的。”
因为是周末,公交车上人很多。
我原本还有个位子,看到陆子煜坐了两站路就把位子让给了提着菜篮子的老奶奶,便有样学样的也把座位让了出去。我站在他的前面,个头不够高,无法拉住公交车顶上的圆形把环,只能扶着下车门旁的那根柱子。
陆子煜便站在我的身后,我几乎算是窝进了他的怀中。他颀长的身躯将我与车厢之中的拥挤喧嚣隔离开来。我的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和煦温柔的气息,我突然面红耳赤的沉默了半晌,不自然的扭动着身子。
陆子煜还以为我是因为被挤得不舒服,低声安抚道:“别着急,很快就到了。”
我的心底兀自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
温暖的,柔和的,复杂的,无以名状的感触。
我明白的。
那个时候,陆子煜对我的关心只是一种无关风月的照顾。我们都还太年轻,还有大把的青春时光可以挥霍,也根本不具备水到渠成的条件。也许是潜移默化之中受顾嘉言的影响,我的想法常常出人意表的剑走偏锋,顾嘉言秉持的是那种七情伤身的佛教思维理念,他跟我说,所有的感情都是负担——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
于是,在漫长的成长过程中,很早的时候,我就懂得自私的只爱自己。我一直认为,喜欢与不喜欢都是一种感情付出。我很少在他人身上赋予任何感情因素,因为——
所有感情最终都将成为负担。
☆、回到过去(4)
4。烙印。
日子一天天静水流深般逝去。
学校高中部小道消息有人风传陆子煜早就已经被清华大学的自主招生录取,提前半年迈进了最高学府的门槛,也有人说陆子煜在高考过后肯定是要出国的,去美国读世界上最难进的那所大学。
总而言之,他未来的蓝图是明朗而清晰的前程似锦。
惊蛰过后,顾嘉言又住了几次医院。
他的免疫力差,每次变天身体情况的反应几乎比新闻联播后的天气预报还准,必然会生病,感冒咳嗽都是家常便饭。姑姑因为姑父的离世一直难以释怀,所以不经常去医院陪他。我的功课也渐渐繁重,能去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我跟陆子煜倒是经常见面。
他定期会在我所在那间绘画培训班做兼职老师,课时费不算低。我察觉到他的经济状况确实有问题,所以才会在兵荒马乱的毕业季四处奔走赚钱。我们一行人乘车去郊县的农村做户外写生,姜婉说要放松一下,也跟着我一起。
周末。
春暖花开。
太阳越升越高,湖面开始泛起微光。
周围的一切由凉薄的蓝色渐渐转向了温暖的黄色。
我有些心不在焉,嘴里嚼着烤好的吐司,看着眼前一群白鹅野鸭从水面经过,握着画笔对着远山近水取景。草坪鲜嫩,树木繁盛,湖水就在我面前三两步的位置。
良辰美景如此,倒是不负我早早起床。
陆子煜先大致讲解了考试需要注意的训练要点。
同行的学生手法利落的寻找各自的位置支好画架。我慢腾腾的啃完整个三明治,才开始在色板上调颜色。
姜婉站在我身旁,向陆子煜的方向频频望过去——
他侧着脸,轮廓棱角分明,浓密如鸦羽一般的睫毛在树荫中投下的光影映照下泛着金色的光芒。他正在俯身认真给我同期的一个女生讲解示范打底稿的技巧,修长白皙的手指略微屈起,握着铅笔刷刷擦过纸面,迅速勾出一幅风景的轮廓。
山水之间,薄金微熔。
我站在队伍的最角落,根本听不清他跟那个女生之间的对话。但是,我做什么事都是那副理所当然的漫不经心,也不以思维开小差为耻。
我停下来手中的动作。
我抬眼看到姜婉已经握着随身携带的三明治走到了陆子煜的身边。他结束了讲解,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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