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采采)》第56章


陆子煜被我这样突兀的举动吓到,竟然有了些惶惶然,偏过头去剧烈的咳嗽了一阵。
他俯下身,小心翼翼的贴着我的额头,不停的问我:“微微,哪里疼?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一言不发的摇摇头,只是哭。
附近的居民终于发觉这边的情况,一群人过来帮助我们离开这片海滩。
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睁开眼睛就看到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单,透明的点滴管,窗外是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对于昨晚的记忆,只有我进入海水中和海滩上那段时间,中间和之后,彻底空白。
病房中空无一人。
我觉得渴极了,从床上爬起来,握着床头的水壶,给自己灌下一大杯水。
病房门开了,一位身材窈窕白人女子走进来。我定睛一看,是曾经在非洲有过一面之缘的Cici,陆子煜工作室的助理。她看见我醒过来,说:“thank God,你终于醒过来了。”
我挑挑眉,没有作声。
她比着手势,用英文夹着中文自我介绍道:“微微,你好,我是Aaron的私人助理,你可以叫我Cici,他有别的schedule要跟,让我take care你。”
我开口,声音沙哑,“昨天他救我的时候好像情况不太好,现在怎么样了”
她夸张的摇摇头,“昨天?No,你已经睡超过50个小时了。”
我又问一句:“子煜去哪里了?”
她立刻回答:“今天上午的飞机,去东京。”
我只觉得有些疑惑,但是没有继续追问。
Cici离开后,我跳下床来,走过去推开病房的窗户,映进来一片远山,远处屋顶连绵,山城夕张。景物是人的内心的投射。我静默的望着窗外的旷野和远山,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沉淀在一种难得的安静之中。
我以为自己是要死的,却在那个霎时,自我觉醒。
仿佛醍醐灌顶一样,我突然真正懂得沿途苍凉,所以才要更勇敢的走下去。放开心胸想,无须顾忌是否仍旧局限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若生命真如一条长河,会有波涛汹涌的激/情,也会有月洒江面的平和,都是人生的常态,正如每一段感情都有意义,都是爱。
人是求生的,不是求死的。
我休整了半个下午。
晚上的时候,在医院病房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孙一白。
他理了圆寸头,利落的帅气,走过来跟我拥抱,嬉皮笑脸的捏捏我的脸颊,笑道:“沈小微,你一直在外面逍遥快活,我只好跑过来抓你回去了。”
三秋不见,如隔一日。
这么好的朋友在身边,生活是可以继续下去的。
我抱着他的肩膀站了一会儿。
孙一白受不了似的拉开我,乱激动的夸张喊道:“哎呀呀,又占我便宜。”
我渐渐放松下来。
这间医院有一件露台的小花园。我们一起散步,夏天的夜有很多飞虫,孙一白边走边替我驱赶,我跟他谈论起这一年多的行程,只是关于心境,不愿多说。
孙一白嘿嘿嘿笑了几声,说:“你可知道,为了让大慈大悲的菩萨保佑你平安,我每天都会帮你念《金刚经》。”
我错愕,“啊?”
孙一白敲了我一个爆栗,“还每天念三遍。”
我低头,“唔。”
孙一白突然停下来,正色道:“微微,跟我回家吧,时间一定可以治愈一切。”
我叹口大气,点头,“嗯,我会回去的。”
他松一口气。
我又问,“是子煜跟你说我出了事吗?”
孙一白是那种特别不会说谎的人,他下意识的挠了挠头发。
我本来没有想那么多,看到他明显不自然的动作,心中疑团渐渐扩大起来,好像有什么事情是我错过了的。我皱了眉头,又立刻追问了句,“陆子煜现在到底在哪里?他为了救我受伤了,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我,都会好起来的。
☆、自我觉醒(2)
2。满目山河空念远。
医院大厅光洁的地砖上干净的能照出人影来。偌大的住院楼都沉寂在宁静的夜色中,我独自一人,一步一步沿着空旷的走廊,走到特护病房的位置。
陆子煜因为急性肺炎,一直在发烧,还在昏睡着。
我站在门口,透过玻璃望过去,他穿着病号服,窝在宽大的白色枕头中,左手连着点滴管,透明的胶管中液体一滴滴的滑落,流进他的血管。横亘在胸腹上的右手小臂裹着厚厚的固定绷带,眉头隐忍的皱在一起,似乎就连在睡梦中他还在忍痛。
我扶着膝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没有直接进去。
过了一会儿,孙一白从外面进来,递给我一杯滚烫的热饮。
我接过来,握在手中,觉得好受了一点。
他劝我,“别担心,医生说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我没有动弹,固执的说一句,“都是我的错。”
他单手抄着裤兜,大喇喇的倚靠着墙壁站在一旁,“我简单的了解了情况,他在上浮过程中撞到了礁石,所有右手才会有外伤,听说做了个小手术,并没有严重到致命的程度,急性肺炎大概也是因为在海水中浸泡太久的缘故。我虽然不知道他救你的具体过程,但是我也是男人,我知道他一定是爱惨了你才会这样。”
他勾勾唇角,“微微,说句公道话,陆子煜这几年的所作所为确实挺爷们儿的。”
我没抬头,双手交叠搁在膝上,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孙一白深深呼出一口气,“微微,我知道你很痛苦,这一场伤筋动骨的爱情,几乎耗尽了你此生所有的热情。作为朋友,我想说的是,如果你真的不想跟他在一起,不要这样拖泥带水的胶着下去,早点跟他说清楚。也不要对任何人感到抱歉,所有的爱都不是因为相欠,无法用对等的回报来计算。”
他继续冷静的跟我分析,“坦白讲,微微,我并不赞成你重新跟子煜走在一起。这样说可能对他有点不公平,或许他现在是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可以为了救你豁出性命去。但是你们之间有太多让你痛苦的回忆了。”
我知道他说的对,努力扯了扯唇角,道:“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他拍拍我的肩膀,“无论你打算怎么做,我百分百尊重你的决定。”
我抬头正色,苦笑道:“当初会答应子煜留在这里生活,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实在太累了。我哥离开我之后,我似乎一直都在流浪,我走遍了他生前想去却没有实现的旅程,好像只有不停地在路上行走才能证明继续活着的意义一样。停下来的这段时间,我在子煜身边渐渐收获了平静,找到了生活的平衡点。”
我自嘲似的的笑道,“可是,我过不了自己这关,我觉得对不起我哥。”
孙一白坐在我的身边,认真的看着我,嗤笑一声,“真是个傻子,顾嘉言能用全部的生命去爱你,自然比谁都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我默然无声。
孙一白起身离开。
医生从我身边经过,护士推着车从我身边经过,所有的脚步声都在我耳边完全消失。
我独自在病房外面的走廊坐了一会儿,最终撑着椅背站起来,紧紧握着拳头,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迈出了第一步。我扭开病房的门锁,透过门缝看进去,一切都有些看不真切。陆子煜十分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胸膛缓缓起伏着,面颊上扣着透明的氧气罩,打着点滴的左手腕搭在被子外面,露出一截瘦骨嶙峋的腕骨。
我慢慢的走过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因为输液的关系,他的手背有些浮肿,我用拇指轻轻按了下,立刻出现了明显了凹陷。床侧的监测仪器屏幕亮着,发出幽幽的蓝光,我的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你看,我都做了些什么傻事。
陆子煜的眼睛很好看,深邃而明亮,总是眉目分明的样子,此刻却紧紧的闭在一起,藏在眼睑中。似乎是察觉到声响,他的睫毛轻轻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房间中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他却觉得刺眼似的又重新闭上了眼睛适应好大了一会,才重新看向我的位置,声音嘶哑的叫我一句,“微微?”
他的声音很小,几乎全被淹没在氧气罩下。
他下意识的抬起左手去摘氧气罩,我连忙走过去检查了他的情况,伸手去按床头的呼叫铃。陆子煜却摇摇头,“不用,我没事。”
我只好任由他摘了氧气罩,重新坐在了床侧的位置。
他虚弱的笑笑,哑声道:“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在梦里。”
我轻轻的握着他的手指摩挲着试图缓解因为大量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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