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时翻山越岭》第77章


任静瑜继续低声细诉:“从小别人夸我是个好学生,成绩好,还懂事。你也觉得我是一个聪明的人吗?”
他说:“秦昙,其实我很笨。感情里,我没有经验,又不思进取,是个差生。我以为我做得不是错的。我也自私地、无耻地以为这世界上会有爱我的人一直教我,包容我。我的信条里塞满的都是我以为。原来我觉得感情里认定关系最重要,我想人生那么长,总有以后可以慢慢经营。我以为很多事情不需要说,或者以后说是没有问题的。你走了,我觉得不急,等我空下来再去和你谈谈;你和老叶在一起了,我想老叶不是别人,有些话该烂在心里,不说也罢。我在一次次错过机会。只怪我,不怪你们。”
秦昙看着他,看到他眼底掀起的滔天巨浪。
他抬着眼角氤氲的眸,笑着尽量轻松地说:“我原来也曾经这样想,我想你知道我是这样一个人。你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既然知道,就不会喜欢到半路半途而废。”
他这样笃定。
“我用你对我的好,把我自己给惯坏了。我毛病不少,可我从来没有反思过,没想过要改。我好像以为这世界是围着我转的,是不是很荒谬?”
如今他知道要改,可失去她这个代价是不是太重了些?
任静瑜说得这些字,都卡在秦昙的胸腔里,带些涩,带些咸……她用意志在抵挡他的声音的侵袭。
任静瑜的声音明明没有用力,可她听后从这些声音里感觉到的力道却排山倒海般向她的身体压过来农家秀色。
秦昙将搁置在他脸上的视线微微挪开,她开口,声音也不稳,一样颤:“司机等你很久了,以后碰面再说行吗?”
可能没有以后了。
任静瑜说:“我知道这很晚,我现在说些什么,是在为难你。”
他知道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她的住所里还有另一个正在替她收拾家务的人在等她回去,她不能迷路。
但他这些话此刻不说,以后更没有机会。
任静瑜将手里那个信封递给秦昙:“还记不记得高二会考结束那天,我借了你一本书,还给你后,我又抢了回去。”
秦昙自然记得。
那一天他们俩和叶连召、邵珂等一群人闹成一团。
那本漫画书他还回来后又抢了回去,邵珂拿个冰激凌抹了秦昙满脸,她后来忙着收拾邵珂,没有和他因为那本漫画书纠缠。
此刻任静瑜说:“我当时写了一封信给你,夹在里面,放进去了又觉得很酸,最后拿了出来。”
秦昙没有伸手去接那个信封。
这么多年过去,任静瑜的举动总是能牵动她的身心,这好像是一种习惯,一种近乎本能的习惯。
那个时候的秦昙要是收到,该多么开心?
秦昙能够想象的出来。
如今时过境迁,现在的秦昙没办法和年少的秦昙有同样的感触,但她替那个自己遗憾。
鲜衣怒马少年时,是最该开怀的年纪。
秦昙没有即刻接过那个信封,任静瑜一直坚持往前递,她才最终接了过来。
她没看,只捏着牛皮信封看着他:“人鱼(任瑜)……”
这世上只有她这样喊他。
任静瑜望了眼她斜后方的那栋公寓楼,挤了全身的力道到喉咙间,问她:“我一直这样,不喜欢多说什么,你甚至没有从我嘴里听过喜欢,听过爱这样的字眼……是我对不起老叶。我求你回来的话……跟我走吗?”
他问得慎重,问得小心。
秦昙僵在了原地,发不出声音。
她想是该煽自己一耳光告诉过去的自己走得慢一些等等他,还是该煽面前的他一耳光让过去的他走快一点,不要拖到现在才来。
恰好这个词,笔画不多,读音简单,可为什么得一个恰好的时机却这样难。
他可能愿意改变了,比过去懂得珍惜。
但她已经走向了别人,她身旁有了新的人。
另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不是一个过路的牺牲品。
他们一起长大,本就都是很亲密的关系。
年少时朝令夕改,他人可能会觉得是你年少莽撞、冲动;年长了踟蹰徘徊,他人只会觉得这是滥情不负责任。
……
秦昙没有跟他走。
此后他也未再越界战神夫君,嗜宠黑道魔妃。
**
秦昙坐在地毯上,将自己从那幕回忆里拔/出/来。
那一天,她出门去送任静瑜的时候,叶连召笑着摆手催她去,她记得叶连召那时脸上的微笑,她不能不回。
如今叶连召要她想清楚,除非他不需要她了,她不会主动走。
也许这也是错误的决定……可时光已经不能重来,她挑不出一个更好的选择。
那些社交媒体上的爱情导师给人指点迷津时,只需要给出三言两语,很是简单。
旁观者可能觉得深陷感情纠葛里的当事人是庸人自扰,大家可以站在界外对他们的做法进行批判。
秦昙倒是希望有人能给她一个让她醍醐灌顶般的建议。
可她知道不会有。
这个难题,解不了。
他们本是三条平行线,出生时上帝牵了根线让他们落在同一个地方。成长时时光伸了把手,让他们脾性相投都成了朋友。而如今这些线缠成了一团,让人捋不出头绪,她有错,可不知道如何改。
邵珂听了秦昙那句怕任静瑜离开的话,挤到秦昙身旁坐下。
她觉得秦昙心里已经有了偏向。
邵珂推了秦昙一把:“小时候你妈妈招呼大家跳舞,我经常和你抢舞伴,抢静瑜,还记得吗?”
秦昙嗯了声:“称不上抢,我一直让着你。”
邵珂:“……”
邵珂笑了下,又用肩推了她一下:“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当初我和你一起追那小子,你让我吗?”
秦昙提醒她:“你没追。”
邵珂咬牙,而后掀唇嗤笑:“我在假设,假设懂吗?”
秦昙说:“我不知道。”
邵珂不断在点头,边点头边了悟般道:“这世界上没有多少圆满的事情,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这种事情。姑奶奶这会儿看你们三个特不利索,知道吗?我多想想都烦得慌你知道吗?有时候觉得眼不见为净你明白吗?”
秦昙看她。
邵珂看回去,继续说:“老叶和静瑜,就像你和我。他们两个人都不会对对方下狠手。收拾个情敌很难吗?把爱人拍板随自己姓很难吗?你和老叶有很多结婚的机会,领个证就那么麻烦?你和静瑜有过去,他用心地、坚决地想要挽回很难吗?我觉得都不难。可他们都没做。所以,在这事儿里你做的不对。妞儿,就因为他们犹豫,你才要坚定,不然你们这么下去没完了。没完了不觉得很烦?话说,他们既然重情义,让他俩哥俩好我带你出去逍遥离得远远的也行。”
前面还很正经,秦昙被她最后一句话逗笑。
笑了会儿,这笑停下来后还是不觉得轻松。
这个道理她知道。
她做过决定了,可叶连召并没有支持。
他让她想,是觉得她的感情还在任静瑜身上,这不难猜。任静瑜这根长在他心上的刺,秦昙拔/不/出来威武兽女需扑倒。
她没办法自欺欺人说她真得完全忘怀过去,人活一世,不可能没有回忆。
她如何做,叶连召可能都会怀疑。
她该如何坚定?
和一个人完全尘埃落定是坚定吗?
逼叶连召立刻娶她,还是立刻重投任静瑜怀抱?
有时候累了她也会想,难道这人生的意义是在两个男人里面二选一?她有自知之明,她也有切身体会,说爱她的人,其实都能够放弃她。
他们可以对她冷淡,可以疏远,可以不联系。
为了他们的兄弟情,或是为了事业……
她不在,他们的人生还是会继续往前走。
她理解他们。同样的情况,她也会如此选择,如果和邵珂真得同时陷在一个人身上,为了邵珂,她不见得会坚持去把握这个人。
她不会苛求他们什么,她只是领悟了一点——爱情并不是人生的必需品。
**
邵珂也知道秦昙在彷徨,也能从她身上感觉到一些消极的情绪。
坐久了,秦昙问她:“中午吃什么?”
邵珂笑:“你这话题是不是转移的太快?”
秦昙手摁在地毯上慢慢站起来:“晒太阳、吃饭、睡觉,有很多事我想做也还没做够。”
邵珂也跟着她站起来:“来的路上,我听了会儿广播,新西兰地震。”
秦昙道:“刚才说我转移话题快,你这不快吗?”
邵珂和秦昙合力拉飘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