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深情》第41章


何非鱼同陆绯鸢陆宴秋三个人在做饭,饭熟之后端放在堂屋梨花木桌上。三人都是从小锦衣玉食的人,因为不同的原因都会做饭,整治起来配合得当,饭菜细腻,香味飘飘。屋外灯笼点亮灯光,槐树虚影随寒风吹拂,地面盛满盈盈月光,室内一片温暖。
陆绯鸢的茶都已当做饮料喝了,何和煦吃了口鱼觉得有些微辣,滋味倒是不错,在何非鱼给她挑出鱼刺的情况下又吃了好几口。
“吃口蛋羹。”何非鱼舀了一小勺放在他碗里,何和煦留念的看一眼白嫩的鱼肉,回想它的辣味之后便乖乖用勺子吃起蛋羹来。
陆宴秋给妹妹的碗里快要夹满菜后才举筷食用,目光时时关注陆绯鸢,这已不叫何非鱼他们感到意外了。虽说是兄妹,却是出了五服的关系,陆绯鸢更是差一点就不姓陆,这些对方也曾在过去同她说过一些。饯岁愁虽剧,迎年喜亦深。桃符带草写,椒酒过花斟。她举起手中茶杯:“岁岁平安——”
何和煦跟着双手捧握起茶杯:“事事如意,妈妈……”
大家相视一笑,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不辜负冬雪与佳期。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陆宴秋接到一个电话,然后他放下碗筷,示意他们继续吃,自己则出门站在槐树下接听。之后回来的何非鱼见他同之前没什么两样,夹了一口肉进嘴里,喝了茶道:“夜里寒气更重,今晚就不出去了。”
他迎上何和煦的目光,哄着他道:“庭院里还可以玩。”
何和煦点点头,继续吃他饭碗里的菜。只要能玩,他不会调皮不答应。
吃了几分钟后电话又陆续进来了两个,七八点的冬日夜幕沉沉,凭空出现两道枪响声。若是一般人会觉得烟花爆竹的声响,但对于何非鱼他们来说,娿是明明白白的清楚是什么在响。
陆宴秋在众人目光中拢着眉,没人错过他眼中的不悦,他压抑着暴躁,眉眼中的桀骜不驯让他显得恣意慵懒,他告诉他们:“碰上一帮人,我让人打发走就是。”
所谓的打发走就是连接两道枪声,若持续下去,周围的邻居很快就会察觉到不对。
他脸色有些难看,直到何非鱼接到下属打给她的电话后,她才对陆宴秋道:“先叫你的人回去休息吧,人聚拢越多越会坏事。”
陆绯鸢见他二人都知道是什么事了,低头拍拍何和煦的头,让他继续用饭。
何非鱼放下碗筷,眉眼清淡的起身,她拿了电话,套上了大衣裹身,直接拒绝了陆宴秋要同她一起去的好意。
“不用,你们继续吃,一件小事我很快就回来。”
她话里的笃定再自然不过了。她往前院走去,灯笼照在她身上,留下她曼妙窈窕的疏影。何凛冬早已落筷,他看着她的背影不见,半张脸晦涩阴暗。
何和煦咽下最后一口饭,对陆绯鸢摇摇头示意他不吃了。
他软软叫一声:“爷爷。”
何凛冬缓慢的收回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五官眉眼稚嫩非常,与他从小素未谋面的人何其像。
*
深冬的夜晚寂寥又长情,它陪伴了清冷月光一个冬季,一年复一年。
前院的细竹依靠着大门生长,石子圈住它的根任由它的竹枝深处墙外,她打开门的时候还在想明天应该修建一下这竹子。屋檐下的灯笼光影明亮,洒落在她一张如玉质般冰冷的脸上,她的出现让外面对峙的两拨人发生了变化。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曾在陆宴秋身边见过的面孔上,对方同她点点头。
她的人也站在陆宴秋的人里面,这枪枪相见的场面,她淡定非常,扫过一眼,无视里人群里格外明显那一下脸色惨白如死人的身影。
空气中还有淡淡血腥味,她轻轻皱眉:“梁玉,怎么回事,谁受伤了?”
年轻的男人敌视一眼对面的人回道:“老板,这拨人刚到这镇子上就来打听您的消息,刚刚发生了冲突,对方不肯离开,我们开枪警戒也不走。”他话里话外谁都听的很明白,何非鱼和陆宴秋这边的人都不怀好意的冷笑。
梁玉还道:“我们这边只有小十伤了手,流血多的是他们。”
梁玉的嘴也是阴毒,话音刚落就惹的对面的人怒目而视,但他们中间的那个人没发话也就不敢有什么动作。
何非鱼却是半点也没有要怪罪梁玉他们的意思,她嗯了一声,表示清楚了:“先带他去疗伤。”
她这边虽然伤了一个人,但光枪响就有四五次,空气中血腥味到她门口能闻见,可想对方带来的人受伤了几个。
处理完自己这边的事,她才抬眸将目光投向自始至终沉默寡言的人。他裹在黑色大衣里的身躯虽然高大却纤瘦,像是凭空饿了几百年的人,若非还有骨头撑着,到和干尸没什么两样。应该也算是干尸了吧,他面目苍白,尽失血色,就是眼睛有些凶,像死了人一样死盯着她,无声无息,惹人恶心。
也不是丢失什么珍宝,哪需要什么沉痛不堪的目光来看她?
没必要。她扯扯唇,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比寒风月光还要清冷:“这位先生来意不善,年关之际,是想破了规矩,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她的目光大大方方清清冷冷的落在他身上,他知道他看的见,但那里面一片荒芜,没有暖光,没有他的身影。她即便真的看他,却看不进心里。这一刻,冬日冷肃的风像张牙舞爪的怪物撕裂了他胸腔的一块肉,空荡荡,十足无措凄凉,连疼的力气都没有。
他张了张嘴,但因太久没有说话反而一时无法顺畅开口。他想说不要提什么棺材,不要这样冷冰冰,但是他还在努力发声的时候,灯笼下的人却是十足的不耐烦了。
她只是轻拢了眉眼,但那轻淡的目光和态度却像有了千金重,他跪着承受也撑不起来。
“今夜之事先生有什么个交代,我这边下属既然是无意让你好几个人受伤的,我看好的年轻人也伤了手,此事就此作罢如何。”她兀自下定论,不容他推拒:“不期望这位先生你懂夜深寒冷,我们这些凡人总需热饭暖茶,就请不要再这里纠缠了。”
她下颚微抬,他们身后的石子路没有灯光,旁边枯树残影,像会吃人的怪物。“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出路就在那里。”她半点不焦躁,恍如隔世,一眨眼就真的是个过路人。
她赶他走,他努力发声,在她轻描淡写说出不要纠缠,出路之后,他强忍着的暴躁症开始冲击他的血液。好半天,他张开舌头都咬出血了的嘴,断断续续道:“……不,走……不是纠缠……你,你我……故人。”
说完整句,他脸色更白冒出许多汗。
他在发病,熟悉他的下属想要上前却被人拉了一把。
何非鱼对此都视若无睹,她并未讽刺他的话,只是轻飘飘的回他一句:“这里没有故人,多的是陌路人。”
他身形剧烈震动几下,立马有人赶紧扶住他。
他忍着病痛发作,汗珠都滴入眼睛里去了,怕她就这样消失在眼前,匆忙抬头去追寻着看去,却撞入一双没有丁点感情的眸子。
当年他还记得明眸若水,如今物是人非。
对方没有丝毫打算继续谈话的心思,他心头大震,疼痛作祟,却见她无情一瞥之后就要转身进去,他心慌无比那一刻疼到骨头里,承受不了就要倒下去。
他不再有说话的力气,下属却替他开口喊住了对方:“何小姐,我们老板发了低烧又连续好几天没吃饭了,请你原谅他!”
何非鱼被叫停了脚步,她抬眼像那个说话大胆的人看去,触及她的目光对方像是被尖刀刺了一下,一时无法继续说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一瞬间,就感觉老板一直拼命想要见的女人那比老板还要冷冽的眼神里仿佛掺杂了狂风暴雨,太多沉重太多复杂让他感到震恸。
她微微侧过身,他以为她即将生气发火,哪知道对方不过不咸不淡的一两句就逼得老板疼痛发作的更厉害。“既不是故人,也并无过往,何谈原谅?这到是个笑话。”
下属呆若木鸡。
而煞白了整张脸的男人真的疼痛到了极致,他的视线渐渐模糊,留不住她的背影。
她一手推开门,到了一半背后传来几声急切的惊呼,她也不曾回头,倒是多对她的下属说了一句:“不用守在这了,都休息去吧。”她稍稍用力,抬脚进去,一直模糊注视她的人全身像痉挛了一样抽搐着。梁玉他们都是眼神奇怪的看着他们,等到对方彻底昏了过去,下属犹豫片刻,瞪了他们一眼将他们的老板抬走之后,又在门外守了一个小时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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