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撩倒男神》第94章


防盗门开着。
几乎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心脏的大起大伏让他胸口发闷,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糊住眼睛,来不及去擦,他几步跑到防盗门前。
速度太快,没来得及刹车,几乎是撞上去才停下。
急切的转身想进去,然刚扭头,人便僵住。
明亮的白炽灯下,客厅的最中央,倒着一个女人。
心跳有瞬间的停止,接着,手脚开始发麻,他低头盯着倒在地上的人,第一次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
地上的人腹部插着一把水果刀,地面上全是女人身上流出的血迹,鲜红的颜色,日光灯一映,刺眼又夺目。
是沈芋,全世界,他最不想看到受伤的人,现在就躺在地上,脸上血色全无。
*
舒严在急救室外守了一夜。
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还沾有血迹的双手捂住脸,一夜没阖眼。头发有些乱,浑身上下没一处不在颤抖,和平日向来冷静的他完全不一样。
阿三站在一边,眼眶红红的。原本就自责,现在看见舒严这副模样,他心里更不好受,可又不敢冒然上前搭话,怕会让舒严更失态。
他只能煎熬的等着,等着手术灯灭。
这一次,邵秦下了狠手,尖刀刺到底,离要害部位只有三毫米。送到医院时也有些晚,出血过多,现在生死未卜。
一整晚,舒严都在胡思乱想。
如果、他说的是如果,如果沈芋真没了,他该怎么办?
他想象不到自己没有沈芋的生活。
明明从渠城回来时,还答应沈父要照顾好她,现在还没过一个月,人就进了手术室。如果他再拼命点,早一点回来,哪怕只是二十分钟,都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心脏一抽一抽的疼,抓着头发的手指愈来愈用力,他连睁眼的勇气都没有。
所有人都沉默的站在一旁,没有人敢开口说话,这种死寂持续到走廊的另一头,走来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
江百川和楚彦都在手术室外等着,他们没舒严和阿三那般失态,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看清来人的瞬间,同时惊讶的开口:“阮老?”
来的人正是阮教授。
手持拐杖,听到叫声停住一瞬,抬起头时,眸光依然不减当年的锐利。
没过两秒,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追了过来:“老师,等等我,你怎么比我还心急?里面躺的可是我的学生。”是梁教授。
听到江百川和楚彦的惊呼,舒严恍然回过神。
手慢慢放下,身子坐直,偏头看去。
满眼都是血丝。
眼里匡着水,他极力忍着,才没让它流下来。
可见到阮教授的那一刹那,竭力想忍住的东西,猝不及防的滑了下来。
其余人静默。
一直缩在角落里的周小童看到这一幕,皱起眉,呆呆的盯着地面思索片刻,忽然起身,毅然决然朝医院外走去。
他要去找到邵秦,决不能让伤害沈芋的人溜掉。
梁教授扶着阮教授走近,坐到舒严身边,后者的目光随着阮教授的动作移动,即便他已努力克制,手却还是不住的颤抖,扭头的动作僵硬,无言的看了阮教授两秒,脸重新埋在手里。
一言不发。
一旁的梁教授看到舒严这副模样,心里些不忍,开口相劝:“舒严,这不是你的错,你别太自责,你被派出去出差,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舒严仍然一动不动。
阮教授挥了挥手,示意梁教授不要说话。
接着,慢慢低头,目光波澜不惊,在这种情况下,是唯一能保持平静的人。他低头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学生,现在正经历最痛苦的时刻。这种痛苦,比他刚刚遇到舒严时他给他的感觉,要严重的多。
那时舒严不过也是个刚上高中没多久的孩子,沉默寡言,又没经历过人情世故,所有的不满所有的阴郁都表现在外,没人敢接近他。他亦不想与人有什么交往,那时的他脑中只有一件事,就是杀了姜成为父母报仇。
没有权利,没有金钱,只能用最原始的手段。
舒严有天赋,这种天赋包括犯罪的天赋。
阮教授看中他的天分,又觉得这孩子实在可怜,不想看他误入歧途,便引导着他,一步步从过去走了出来。他也没辜负他的期望,不但领悟力极高,甚至真的放下极端报仇的想法,转而去用其他合法,或者说最起码不会毁掉他自己的方式。
并且,成为调查局的队长。
说实话,调查局队长这个职位,在阮耳教过的学生中,实在算不上高。
总局赵局长是他的学生,更有甚者,已经去了级别更高的地方工作,可他始终觉得,舒严是他最好的学生。
对于其他学生,他只是将自己会的东西交给他们,而对于舒严,他是彻彻底底的改变了这个人,让他从一条极端的路,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
那时候,舒严因为父母的死亡痛苦,但毕竟也是许多年前的事,他也不会为此如何。而现在,手术室里躺着的是上一秒还活生生的人,舒严的变化,实实在在的落在每一个人眼里。
阮耳大概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舒严这个人,感情方面太迟钝,一直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可也正是这种人,一旦喜欢上,就不能再接受失去,他会付出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
从别墅里第一次看见沈芋,听到沈芋和舒严在书房门口的对话,阮耳就知道,沈芋就是舒严要保护的那个人。
说的夸张点,假如与沈芋在一起和他为父母报仇起了冲突,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留在沈芋身边。
最起码,认识舒严这么久,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没见过他像在这样失神的样子。
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缓缓道:“我们陪着你。”声音已经苍老,可却依然有年轻时的威慑力,其余几人下意识的安静下来,目光转向舒严。
舒严微微抬了抬头,看到那双平静的眼睛时,嗓子一梗,说不出话来。
心跳仍然急剧,快到他有些负荷不了。
凌晨三点,手术灯终于灭了。
舒严幻想过很多种情况,是伤是死是什么结果,他比任何一个人都盼着知道。可等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真的从手术室出来,明明上一秒还激烈的心,现在却忽然平静了,他却连走过去的勇气都没有。
抬头,呆呆的看着医生走进。
主刀医生看了一圈,围着的人太多,他皱皱眉,问:“谁是病人的家属?”
所有人一齐看向舒严。
他腿一软,强撑着站起来,走过去。
主刀医生道:“手术成功,不过病人很虚弱,需要静养,要留院观察。”
快提到嗓子眼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
沈芋在她昏迷后的第三天清醒。
醒来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自己的右手被谁紧紧的攥着。攥着她的那双手温温热热,攥的很用力,指尖轻轻摩挲,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口。
沈芋微微睁开眼睛,想起身,刚动了一下,腹部便传来一阵剧痛。
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受到了攻击。
似乎是在舒严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低着头的时候看见眼前多了双鞋,男人的鞋。
对方行动太迅速,她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之后便失去意识。
沈芋醒来时,舒严几乎在同一时刻坐了起来,方才他一直趴在床沿睡觉,被细微的响动惊醒。这几日照顾沈芋,他一直没睡好,即便是睡着,又怕她忽然醒来,睡也睡不安稳。
看见她睁眼,舒严立刻惊喜的站起来,一手用力扶住她的肩,问:“醒了?还痛不痛,饿不饿?或者先喝点水?”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丝毫没给她留回答的时间。
沈芋看着他欣喜到无法控制的表情,忍不住弯了弯唇。
伸手,摸了摸舒严的脸,说话时还有些虚弱:“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要不是躺在这的人是我自己,我都要以为是你受伤了。”
他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声音仍然温柔:“我没事,我先去叫医生,你等着。”
医生很快过来,给沈芋做了全面检查,沈芋恢复的很好,再住一段时间院,就可以回家休养。
舒严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送走医生,扭头去看沈芋,欣喜过后,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她的脸色太苍白,手术后的麻醉药药效已过,伤口现在大概很痛,她的伤口疼,他的心也跟着一揪一揪的疼。
印象中他曾经也看过沈芋受伤,脚踝受伤那次,然这时与那时的感觉完全没法比,现在,即便知道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心却还是会猛地往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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