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一苇度魂》第18章


不好找。
“哎,哑巴啦?我问你凭什么不让我出去?”一条咸鱼蹲在一楼门口质问许长官带来的中统特务。
特务简直忍无可忍,瞪着一边吃玉米一面剥玉米粒砸他的秦寅:“你再扔一次我就动手了!”
“你敢!”对面站岗的张家警卫立刻瞪了回去。
齐铁嘴简直眼前一亮:“那个咸——小姑娘,人家也是拿钱办事,你和他过不去干嘛?”
秦寅揉揉鼻子:“你是谁啊?”
张家警卫忙把她踢了起来:“这位是齐八爷,佛爷的好朋友。”
秦寅听说眼前人是张启山的好朋友,立刻狗腿地蹦过来:“八爷好!”
“小姑娘叫什么啊?多大了?家住哪啊?”齐铁嘴露出长辈般慈祥的笑意,扳着肩膀将她带进身旁的房间。
两分钟之后,齐铁嘴带着一脸阴霾回到了二楼的客厅。裘德考看到他的样子后悄悄挑起嘴角:“齐先生,看来外面的雨势很大,不方便您出去散步呀。”
齐铁嘴扫了他一眼,压抑着对张起灵说:“佛爷,二爷他……还在外面。”
裘德考闻言举杯,用饮酒遮掩住唇角的笑意。
就在他暗自得意的时候,客厅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张启山!”
惊闻这一声大叫,裘德考半满的酒水都撒在了前襟上,他抬眼看着突然闯进门的女人,直觉地抬起手想让人拦住她。
可秦寅滑得像泥鳅一样,在他打出手势前就窜到了桌边。
“张启山,你凭什么不让我出门?姑奶奶我是卖给你了吗?一共二十大洋给你玩三天,我说你们当官的就这么穷吗?”秦寅转向许长官,立起食指朝前一戳:“你是他头儿吧?咱们提前说好就陪一晚上的啊,你手下白玩儿你管不管?管不管!”
许长官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张起灵,感觉十分尴尬:“张将军,这——”
齐铁嘴对业已惊呆的解九爷摇摇头,示意自己也没想到这一点——他告诉这姑娘想个理由来弄翻放药材的架子,怎知她给自己选了一个这么剑走偏锋的定位。
“拦住她。”裘德考终于把这三个字说了出来。
守在门口的打手闯进来要捉秦寅,而早憋着火想打架的张家警卫看到机会,也一起涌进来阻止他们对秦寅动手。十几人呼啦啦挤满客厅,场面顿时就乱了。
“哎呦,大家都来看看啊,长沙布防官欺男霸女啦!二十块大洋就当娶姨太太啦!一晚上一晚上的没完没了啊!可亏死我了!”秦寅一边乱叫一边躲过打手的围追堵截,跳上椅子、掀了桌子、推倒多宝阁,当然也没忘记踹翻放药材盒子的边桌。
头顶吊灯被乱飞的物品砸到,灯光闪闪晃晃,客厅里一片狼藉。秦寅在慌乱里把齐铁嘴交给她的东西往怀里一塞,随即被人抓住了手臂。
“住手。”张起灵喝住满屋混战的人群,然后将秦寅朝警卫一推:“把她关在楼上储物室里,不准任何人进去。”
秦寅挣扎着被警卫架出客厅。裘德考顾不上别的,拨开人群先捡起了装落地麻的盒子,数清里面二十片药材一片不少才放下心。而另一边,解九爷扶起了失魂落魄的许长官,并从他惊慌的眼神里看到了张启山一片昏暗的仕途。
☆、诈死
秦寅来到储存室后立刻拉上窗帘反锁了房门。
二十平大小的房间里摆了两排置物架,房间正中双人床大小的空地上,一块军绿色帆布扣着什么东西。
秦寅解开帆布四角的固定绳索,就看见了一架精致的床弩。这架床弩足有半丈长,材料是质地很坚实的榆木,弩弦和机括都经过细心保养,轴承处还有新鲜的机油痕迹。她从竹筒里拔出一支弩箭,弩箭箭杆粗约两指,秦寅用极细的丝线将中药切片绑在箭杆上,然后仔细调整重心来保证射程和方向。
处理完弩箭,她便拿起一条钩链,将钩链一端勾住床弩上的两张弓弦,另一端勾住床弩尾部的摇臂,然后摇动把手,利用一圈圈缠紧的钩链给两张弓上劲儿。她的力气在同龄人里不算小,可此时连半张弓都拉不满。不得已之下,她只能抬起两脚蹬住摇把,背抵着床弩架子张开身体。直到一身骨骼都开始咯咯作响时,这架双弓床弩才算拉满四分之三。
“腰、断掉了——”秦寅从床弩上下来腿都僵了。
好在床弩的定向精准,升起弓架,旋转底盘将箭轨和窗缝连成一线,固定好就没有射偏的可能。
三只弩箭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滑过半边天际,落在计划中荒僻的居住区。
秦寅长舒一口气,再次用帆布罩住床弩,然后倚着窗子看楼下巡逻的中统特务,静静等待事情结束。
一个时辰后,悲痛欲绝的二月红誓与张启山割袍断义,与此同时,一条叼着小口袋的狗跑进了城郊某座偏僻的小院里。
张府内欢宴达旦,天明时分,一通远自北平的电话直拨中统华北分局,被困半月有余的日军精锐终于开拔,择南昌北上。
围困张府的特务散去,痛下整夜的大雨忽然见晴。
齐铁嘴和解九爷立刻去和张启山汇合。两人没走红府正门,而是直接从推开后门直奔内宅。然而进了小花园,他们却发现红府内的丫鬟小厮都被遣散了,偌大的宅子里空荡荡的,传递出一股萧索的气氛。
齐铁嘴递给解九爷一个苦涩的眼神。二人行至后宅正房时,看见张启山孤零零坐在外间太师椅上。
解九爷朝门帘后瞥一眼:“夫人她?”
张启山抬手食指向下虚压,缓缓摇摇头。齐铁嘴坐下来颓丧地捂住额头,他不愿相信到最后还是这个结果。
“东西都办了吗?”解九爷问。
“二爷谁也不让碰。”
解九爷点头:“你劝劝二爷,外边的事我找人过来打理。”
长沙九门二爷家的丧事,无论如何都要办得体面,有解九爷亲自督办,不到中午,红府内外已经满挂白幡,灵堂供果都准备妥帖,解九爷动手抄了名帖,一一送至长沙各有头有脸的门户。二月红不肯让夫人入馆,齐铁嘴和解九爷就以空棺停灵,代二月红应付各路祭拜的宾客。
应付完解九爷和齐铁嘴,张启山掀开门帘进了正房卧室。二月红静静坐在床边,腿上枕着一个女人,他拿着一把樱桃木的梳子仔仔细细地给女人盘头。
“总会有一天,我也要给丫头梳最后一次头。”二月红没有看张启山,却在对他说话:“光想一想这件事,我的手都在抖。”
“我以为我们这样的人,都看淡了生死。”
二月红轻轻地说:“不一样,佛爷,她不一样。”
床边香炉里飘出一丝一缕地青烟,淡淡的天龙香气弥漫,片刻之后,张启山在寂静里开口:“九爷还在等你。”
二月红为发髻插上银钗,小心地托着女人的头放回软枕上,起身再次审视着她的妆容。
这具自义庄私购的女尸与丫头身量相仿,经二月红妆点过后,足以骗过来吊唁的宾客。未来几年里,她将代替丫头沉睡于二月红的家族墓穴。
张启山又在红府等到黄昏,才混在宾客里回了家。
他推门进入卧室时,张起灵就和衣躺在沙发上,见来人是他,才一言不发地再次合上了眼睛。张启山也是两日一夜未眠,疲倦得不想多说什么,可他还不能休息。他径自入内换了衣服,出去找副官了解这三天驻防军的情况。
前宅里仆从往来奔走,各个都戴着一副黑眼圈。张启山寻至客厅时,看见秦寅盘着腿在地上把玩牙雕。
那是一尊十分精致的象牙塔,八角五层三嵌,半臂高,小小的窗扇后是一个个摆放着桌椅书案的房间,里面还有比指尖还小的人物。
张启山路过时指着象牙塔说了一句:“收起来。”
不等秦寅说话,在房间里收拾残局的仆人就将牙雕收进木盒,与其他东西一起抬了出去。秦寅抬头时张启山已经离开了。她挠着头小声嘀咕:“小气,那个积木很好玩嘛。”
张府这三天都乱糟糟的,裘德考又带来一堆东西,管家不得不按一一整理登记物品。有仆人从二进书房的屏风后掏一只账目上没有的皮箱,拎过来问管家怎么处置。张启山的私人物品都在各屋保险箱和密室里,这只箱子显然不会是他胡乱塞的。
“哎,佛爷,这一夜把您累坏了,您怎么还不去休息呢?”管家看见张启山过来,关切地劝到。
“军务荒废几日,哪里容我休息,张副官呢?”
“上午军营来人汇报,张副官他带他们去偏厅了。对了佛爷,这是从您后面书房找到的箱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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