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不可撩[重生]》第43章


那不过是两个时辰前的事。如今,她只听尤嬷嬷道:“老爷……没了啊!”
许知瑜觉得好笑,微微抿唇,道:“嬷嬷,你在说什么?”
净月心里有些慌,实则也不信,道:“对啊,嬷嬷,有些事可不能说笑。”
尤嬷嬷抹了把眼泪,道:“方才老爷房内伺候的侍从来说,老爷忽然摔倒在地上……”
“那还不快快去请大夫。”许知瑜狠狠一抓帕子,手指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心绪定了定,道:“这种天或许不好请,净月,你去让人把府里的马车……”
“姐儿……”尤嬷嬷打断她的话,说,“等到我过去时,老爷已经没气了!”
许知瑜“咔”地一声打开门,门外风雪猖狂,迎面扑来的风又干又冷,一下子让她脑海中清醒了许多,身后,尤嬷嬷那一声就显得十分明显:
“老爷,他已经逝世了!”
改命是什么?
这种事到底太过玄,她以为她已经改变了上一世那样的运道。
明明已经避开了那么多错误的选择,明明已经让父亲好好调理身体……她吸进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忽的觉得,或许,这是在梦里。
但,她醒不来。
许知瑜坐在一旁,冒着风雪而来的赵老大夫正在为父亲把脉,其实,在他看到许仲延灰败的脸色时,就知道这人估计已经断气了。
他将手伸了回来,摇摇头。
许知瑜呆呆地坐在那,等到赵大夫背起药箱时,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问:“我爹爹,为何?”
为何?
这是她想知道的,也是她必须知道的,她想不通,这么久的努力,都不能从阎王手中夺回一条命么?
老大夫心生同情,然而生老病死一事,人并不能违抗,他略一沉吟,终于对许知瑜道:“紫芙的毒性常年累月地积累着,老爷就是停用了,身子也早已是强弩之末。”
他安慰道:“这几个月来,紫芙不曾发作过,老爷身子安康,最后走的时候,没什么苦痛。”
许知瑜松开了手指,她呆呆地看着床上的许仲延,他的嘴角,似乎还余着半点笑意。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最后说了这句,老大夫便离去了。
天本来就这么冷了,许知瑜却觉得身子里,有一种抽干了她气力的冷。
仔细一算,这日子,不正是上一世父亲去世的日子么?
她呵了口气,白雾萦绕在她耳旁,脸上似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她抬手一抹,是眼泪。净月自屋外走进来,她已经哭得眼睛红肿,却还是忍不住噤声,怕许知瑜更是伤心。
她一看许知瑜,不由吓了一跳,连道要去找药给许知瑜。
许知瑜后知后觉,她低头看,被针扎破的伤口还在留着血,约摸是她把血抹到脸上了。
她僵硬地站起来,到铜镜前一看,确实如此,那血和着眼泪,把一滴滴眼泪,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爹爹。”许知瑜没有回头,只是轻轻道,“我流血了。”
许久没人应声。
大雪之中,一辆马车迎着雪而来,车辕在雪地里轧下一条长长的痕迹,待车在许府门口停定,苏华风掀开帘子,自车上下来。
他自己提着一盏灯笼,阔步走进许府之内。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因为回家,更新不定qaq,感谢观看!
第38章 
许仲延这一倒; 实在是太突然; 甚至一句话都没留下来。
风雪呼啸的声音,总是有些刺耳的。许知瑜微微碰了碰耳朵,她闭着眼睛,觉得那种刺耳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
忽然; 尤嬷嬷大叫:“哎呀!快来人; 姐儿晕倒了!”
她晕倒了?
若不是尤嬷嬷这一声; 许知瑜还当自己只是闭上了眼睛,她浑身没有气力; 眼周却“咚咚”地跳着。
以前,每次发生了大事; 她都是眼前这么一黑,就没了知觉; 现在身子几经调理; 发晕的次数越发的少,自己倒也忘了体弱时晕倒了是这样的感受。
多好; 她眼前一片黑暗,可以不要去看; 可以不要去想; 就这么睡着了,她就再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叫人心碎的事。
就这么想着,许知瑜只觉得有一只鬼魅般的手,缓缓抚摸自己的意识; 一点一点的,把它往下拉,再听不到周遭的嘈杂,风雪刺耳的声音也慢慢远去。
除了突然间的一声:“表少爷!”
许知瑜昏沉的脑海里忽然一翻,顿时如激起千层浪一般,她只觉得额角剧痛,有人强斩开了她舒适的黑暗,从中劈出一道光——
眼皮好沉。许知瑜困难地睁开了眼睛,远处烛台上,烛火微微一闪,连带着那个高大的影子也似乎动了动。
“如何?”苏华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问。
隔着轻纱,许知瑜只看得到他半边脸坚毅的轮廓,狐裘领子上的细毛团成一团,他似乎有所感,朝床里间微微侧过头来。
赵老大夫放下许知瑜的手,叹了口气,说:“长期服用紫芙,最忌大悲大喜,二姑娘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身子,再经受不得了。”
苏华风点点头,烛光洒在他半张脸上,另半张脸在阴暗之处,叫人琢磨不透他心中所想。
老大夫叫来了净月与尤嬷嬷,说了些贴身伺候时当注意的事项,随后,又写了几味药,尤嬷嬷看过了,小声叹气,苏华风问:“有什么问题么?”
本来许仲延去世,府内就乱糟糟的了,许知瑜再一晕,阖府上下乱成一套,得亏得苏华风忽然进了门来,还带了赵大夫,否则……因而,尤嬷嬷对苏华风很是改观,至少此时,甚是信任。
她说:“其中有一味药方,府内小药房刚好用完了。”
苏华风听罢,说:“不必担忧,此行而来我也带了一些可能要用到的药,让赵大夫和浩初带你去马车上拿。”
尤嬷嬷心怀感激,连忙应是,几个下人就这样出去了。
如此一来,房内只剩下许知瑜与苏华风。
许知瑜此时已能完全睁开眼睛了,虽然额角仍疼着,但显然比方才好多了。她看着帐顶眨了眨眼睛,忽然听到苏华风低声问:“醒了?”
他或许有一阵没有润润喉咙了,此时声中带着一点沙哑,在这样的昏暗里,显得温柔又克制。
隔着轻纱,许知瑜知道他不能看到她是否真的醒了。
以他的性子,如果她不应声,一定会忽然的掀开了轻纱。于是许知瑜又闭上了眼睛,她眉头微皱,睫毛也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抖着。
过了好一会儿,苏华风却没有任何动静。
她复又睁开眼睛,朦胧之中,苏华风一手靠在桌上,撑着自己的脸颊,另一手则轻轻揉着自己的眉间。
隐约间,一声细细的叹息拂过她的耳畔,细得如雪片落在树梢,如热蜡沿着烛台缓缓流下。
在许知瑜的印象里,苏华风从来没有叹过气,他从来都是骄傲的,总是对自己做的事把握十分,只要他有所动作,则必然要获得什么,不需惆怅。
她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叹气。
这么一刻,她心里有些沉重,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也说不清,道不明,她将目光移开。
又过了一会儿,苏华风忽然又开口了,这一次,他像是笃定她已经起来了,宽慰道:“死生本非由己,有些事,改不了便是改不了。”
他从未劝慰过别人,因而半晌后,才觉得自己的语气并不是很合适,又说:“你别太伤心,大夫说了,伤身体。”
想来京中才子也有不知如何才能说得更好的时候。
许知瑜垂下了目光。
不多时,大夫与尤嬷嬷一行回来了,还带着煎好的药而来,期间,赵大夫时常对尤嬷嬷说着煎药注意的事,听得尤嬷嬷连连点头,说着下次必定会再注意些。
许知瑜自己撑着没什么气力的身子坐起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自然引起了外头人的注意,尤嬷嬷半掀开轻纱,忧心忡忡问:“瑜姐儿,现在感觉人怎么样啊?不晕了罢?”
她微微摇了摇头。隔着尤嬷嬷抬起掀纱帐的手,她只看到苏华风鼻子以下的部分,他嘴唇薄薄的,紧紧抿着,忽然松开,张了张口,似乎要说什么。
许知瑜心里一紧。
然而,他却转过头,缓步走出了房中,暖橘色的烛光将他的影子拉长,一格一格地在房中移动,随着他出门的步伐,影子也消失不见。
门外,方才稍停的风雪,再度隐隐发狂。
一句都没有……可,他想说什么?许知瑜移开了眼睛,抛开了乱糟糟的思绪。
“来,姐儿,吃药。”净月用勺子搅了搅碗底,说,“凉了就不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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