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时》第105章


凌宗找到黑暗中的盲点,他不动声色,在周建安挪动之处身体慢慢,慢慢前倾,像一只蓄势待发发的猎豹。
周建安神志几乎恍惚,他依旧喋喋不休逞口舌之能,他的唇角就在时安的发迹,他低哑着说,“怎么样,我对你好吧,临了还让你情夫陪你上道——”
就在此时,千钧一发,凌宗如离弦之箭撼动周建安架在时安脖子处刀柄的方向,他的手几乎是拧着尖锐的刀身,一时间灼热而血腥的味道汩汩而出,时安从周建安怀里跌落一旁,黑暗中,她看见凌宗和他扭打在一起。
看不清楚表情,但必定都是狰狞的,一种是破坏欲的狰狞,一种是出于保护的狰狞。
时安全身依旧被束缚着,她只能往后退在再往后退,希望能离开他们越远越好。
周建安按下打火机,但是室内迟迟没有火星,这让他短暂的错愕,因为只有时安知道的那么凑巧,煤气早两天已经用完,最近孕期明显大腹便便更加不能做饭,于是换罐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没想,救人一命。
时安手中溢出丝丝的汗水,她慢慢退到门边,手上的绳索被绑的紧实而严密,她只能用身体去撞击,希望门外有人能够听见,她将脑袋抵在门边,气沉丹田涌上喉处是撕心裂肺的求救。
周建安和凌宗体格相当,他手上的刀柄毫无章法胡乱挥舞着,大部分时间凌宗都在迅雷不及掩耳的躲避攻势,他手上的鲜血开始凝结,在周建安几乎大咧咧刺在凌宗脸上的瞬间他猝不及防的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抬脚捅在他的肚子上。
周建安力气很大,扭打中死死抓住尖刀就要往凌宗身上招呼,凌宗躲闪的时候他便挣开了他,他的招式都是凭着本能,有着置之死地的绝望和决绝,每一招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凌宗只能硬碰硬的用身体选择时机击打在他的腰际眉心和关键部位,一阵激打,迟迟分不出胜负。
周建安渐渐知道在凌宗这里讨不到任何好处,他嗖的转念将时安当成了重点,就在这时候,特警砸破了窗口准备弹跳进来,房门大锁也摇摇欲坠,他死命抬腿返身伸手朝着时安过来,黑暗中一个血淋淋的手臂向时安收拢着,中途,蓦地被凌宗收紧。
周建安的脸色已经酱紫,身体的力量渐渐发散,互相被抓的地方都是血淋淋的血印,凌宗上气不接下气,扭了下脑袋,是骨节清脆的响声,一个上前一个制止,周建安的嘴角蓦地勾起一丝冷笑。
越发靠近窗口位置,千钧一发时刻周建安猛地将脑袋往后一撞,剧烈的疼痛席卷开来,凌宗身体向后拉住周建安的衣摆两个人双双就要跌落下楼——
时安撕心裂肺目睹此刻的悲鸣,一时间耳边寂静无垠,她像是同样被推进了地狱一般腹痛难忍——
稍会儿,那只紧紧抓住窗台的手边上探出了一个脑袋,高空悬下一根绳索和一个特警,房门也最终破开。
☆、Chapter 85
凌宗住院一个礼拜; 全身多处骨折,尤其手上割伤遍处初看显得狰狞。
住院期间; 他实在不想搭理时安其人,所以每当她来探望他; 他都要下意识的冷处理。
她简直要了他的命,凡事讲究巧合,如果那天他不是凑巧探寻到了时安的行踪; 后果不堪设想。
噩梦一般,每每想起都大汗淋漓。
但是时安的脸皮比较厚,他不理她她就靠他近一点; 时不时的拿孩子做要挟; 孩子的存在得益于凌宗督促以及时安三不五时有心无意的调理,时安习惯性神经紧张; 于是当医生猝不及防将头一份将孕检报告放在她跟前,她饶有不可思议若坠梦中的怀疑。
但是当时因为身体的原因孩子并不稳定,她看着那颗存在了的小豆芽,她想让它活下去; 她必须得很小心很小心。
时安的确心酸,孕期的艰辛没有家人陪护在侧是漆寒而又孤单的; 生理性的困扰反而其次; 可明明又是她主动逃开凌宗,后来时间证明了故事的起承转折,她越发清晰的站在凌宗的立场研习着来龙去脉,她太聪明了; 以至于就越想越后悔。
可是时安行事决绝的时候不留情面,她离开凌宗的时候悄无声息,如今回头也是骑虎难下,于是乎她只能堵着一口气等他来找她,她当时想他找到她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哪里曾想还有后来周建安那一出,差点要了凌宗一条命——
时安叹了口气,不停的在凌宗耳边叨叨,说月份大了经不起折腾要保持良好的心态,还说晚上睡觉的时候翻身背疼,侧睡又肋骨疼,肚子里又是一个小调皮,刚躺下就不停踹踹踹弄得她上厕所也不是不上厕所也不是。
凌宗侧了个身,背对着她。
时安难得心灰意冷,顿了会儿,她嗫嚅着嘴胡搅蛮缠说,“我要给你生孩子了,你不能生我气。”
时安一边说一边落泪,她警告他,“你要是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反正我离家出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凌宗闭上眼睛,时安变脸跟变天一样,“我其实在外面也很不开心,你知道我想你的时候就不停的找普惠的新闻来看,我有时候想我真的躲得这么厉害为什么五个月了你都找不到我,后来好几次我还去了普科大楼等你,”恰好巧合了凌宗休整两个月苦苦寻她的日子,那段时间他根本不在大楼出没,她缩了下鼻子,“我就想你肯定是不想找我了,我却还要带着你的崽在外面东躲西藏,本来就没带多少钱出门,好几次我都有冲动要不打打零工,我觉得我太苦了。”
边说她边擦鼻涕,“整个孕安中心就我身边没有男人,想任性想发脾气都没地方发,孕早的时候想吐什么都不想吃,想找个人抱怨找个人撒娇都没有只能自己均衡饮食,后来肚皮一点点变化,痒痒的有撕裂感,一点点情况我都要大惊小怪找下医生,我好害怕这个孩子就又没了。。。。。。”
说到这里,时安是真的觉得心酸了,她本来还想挑些难过的事情出来博同情,但是她艰难的发现他自己竟然都在同情自己。
两个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边上,肚子大了她要细微的调整坐姿以免伤筋动骨。
好久,时安懒散的站起身来,不经意间一撇,她看见凌宗即使抬手遮着眼睛,却止不住零星的眼泪滚落。
时安下拉着嘴角,一时间进退两难,最终,她撒娇一样喊了声他的名字,“对不起噢,我不该让你这么担心。”
她侧身到他床榻的位置,靠近一点点,挤在他的跟前。
凌宗没有动作,她就将他的大手贴在她的肚子上。
她说,“长了好多妊娠纹,不好看了。”
“我已经吸取教训了以后再不让你担心了好不好?”
“。。。。。。”面对这样一场独角戏,时安有点耐不住性子了,她说,“你怎么这样从来不知道你小气起来像个小姑娘,我是故意的吗,我也不是啊。”
时安划拉他的手,他就由着她将他的手扯下来。
他不遮不拦一瞬不瞬定睛望向她,反而让她实在不好意思。
一双清明的眼睛,里面还残留着失去的恐惧,但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淡淡欣慰。
时安亲吻着他的唇角,轻声哄道,“不生气了好不好?”
她又笑了下,“不生气了不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凌宗突然下拉着嘴角,依旧冷面问她,“都哪里错了?”
“哦哦哦,”时安大喜过望,两个雀跃的酒窝格外耀眼,她说,“我错了我不该一声不响就离开,我应该信任你才对,有商有量才是夫妻解决问题的最终方式。”
时安盯着凌宗的眼睛,里面波澜不惊,蕴着深意。
他握住她的手,许久,他终于说,“我的错。”
时安愣了下。
她听见凌宗长吁口气,连闲淡的一句总结都痛彻心扉,他说,“我的错,”他抬手抚在她的脸颊,“我不应该让你冒险,不应该把你放在计划内。”
他告诉她,“我只是希望事情水到渠成的真相大白,毕竟你介怀的事情和我父亲有关,我没有立场告诉你真相,我只能顺着你的脉络让真相袒露出来,至于是否符合你的心理预期,我一直觉得你应该有调整的余地——”
时安欲言又止,终于,她还是只能讪讪的说句对不起。
凌宗叹了口气,面对这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他一时间恍如梦境,他害怕这种不真实,他喟叹出声,“时安,即使我对你再有信心,也不会再让你面临险境了。”
比如故意让她接近周建安。
这其实对时安而言都是工作上无关痛痒的小事,她从未假设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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