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最爱[出版]》第64章


难?br /> 唯一不同的是,他今天总算肯正眼看一看陈峰了。
华绍亭对着他笑了,眼看陈峰向后栽下去,轻轻开口说:“阿峰,第一次见面,没有人敢和我说话,只有你带陈屿过来,你说大家以后就是兄弟。”他顿了顿,眼看陈峰到最后也没闭上眼睛,死死瞪着他断了气,但他还是坚持把这句话说完了,“我留下你们,就为还你当年这一句。”
华绍亭说完这句已经力竭,靠着椅子拼命喘息,完全受不了这么大的血腥气。
顾琳拿着枪,一步一步往华绍亭面前走。
她自嘲地笑,异常冷静地说:“我还是不能看你死。陈峰想杀你,我就先杀了他……我对你一心一意,从来没想过背叛!都是你逼的,都是这个贱货造成的!”
裴欢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眼看华绍亭真的不行了,近乎哀求地喊她:“顾琳,我求你了,先送他去医院,或者让隋远进来……别让他活受罪!你只恨我而已,只要你肯救他,打死我都行!”
顾琳回身看着她轻蔑地笑,似乎觉得裴欢这话实在可笑,抬手就要开枪。华绍亭一口血涌上来,硬是沉声开口:“你冲我来!别动她!”
顾琳再也不敢动,拿枪的手不住颤抖,果然被他彻底养成了一条狗。主人一下命令,她连开枪的勇气都没了。
她狠狠地盯着地上的裴欢,眼泪往下掉,回身质问他:“她不就是陪了你十年吗?给我十年,我也可以做到!”
她完全失控,满脸都是眼泪,忽然半跪下抱住华绍亭。
他在椅子上说不出话,很久之后才有力气抬手,手上的血蹭了顾琳一身,轻轻拍她的头发,口气轻得快要听不见:“你还是个孩子。”
他从未真的把她当个女人看。
顾琳放声大哭,拼命抱住他摇头,已经开始混乱,突然想起什么,眼看他受伤又难过,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止血,努力地想擦干净他的脸。
整个过程里,华绍亭就冷着一双眼看她发疯。顾琳一边哭一边喊,她什么事都见过,年纪轻轻却铁石心肠,非要把所有的眼泪都攒到了今天,一口气流干净。
华绍亭的沉默让顾琳彻底绝望,她看着他说:“我第一次离你这么近。”她慌乱地舍不得放手,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最后干脆抱住他的脸,两人的侧脸挨在一起。
裴欢拼命挣扎起来,看出顾琳的意图,大喊让她住手。顾琳却闭上眼,抱住华绍亭,让他们的头紧紧贴在一起。
她举起右手的枪,对准华绍亭的太阳穴。
这一枪下去,子弹穿颅而过,他们都会死。
顾琳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她在他耳边说:“我得不到的就要亲手毁掉。我绝对不可能让你和裴欢在一起,绝对……不可能!”
裴欢从地上爬起来:“不要!”
“华先生,你只能陪我一起死。”
华绍亭突然抬手握上顾琳的手腕。
顾琳没想到他还有力气,下意识有些错愕,仅仅一秒的停顿,突然有东西顺着华绍亭的手飞出来,一口咬在她胳膊上。
他竟然还藏着那条毒蛇。
剧烈的疼痛以无法预料的速度蔓延而开,黑曼巴的蛇毒是可怕的神经毒素。顾琳迅速产生麻痹感,再想扣下扳机已经来不及。黑子被激怒之后速度极快,闪电般绕在顾琳颈上,毒蛇绞杀猎物时的力量难以预料,让顾琳透不过气,踉跄后撤。
华绍亭在分秒之内已经夺过她手里的枪,抬起身动了动,总算找到了一个舒服点的坐姿,咳了很久才能勉强开口说:“陈峰虽然是个废物,但好歹他清楚我是什么人。”
他看着顾琳被黑子咬伤的手,遗憾地说:“我前两天确实动不了。”
他今天起来手脚能动,可硬是装到现在,刚才被陈峰扎了两刀,被他打破额头也完全没有反应,这才是老狐狸。他会不择手段地活下去。
华绍亭抬手,枪口对准顾琳。她已经被黑子勒得脸色涨红,蛇毒也顺着神经发作,让她浑身麻痹,摔倒在地上。
顾琳挣扎着要说什么,可她说不出来,拼命指着他,涯毗欲裂,一口气再也上不来。
裴欢终于把手从绳子里挣脱出来,那是华绍亭教过她的,她好不容易挣扎出来扶住华绍亭,却不让他开枪:“别!隋远就在外边。”
华绍亭拗不过她,实在没了力气靠在她身上不住地喘气。
“隋远!”
前厅里瞬间冲进来无数人,谁也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果。
陈峰和顾琳的人心虚得再也站不住,齐刷刷地跪了一地,还有人甚至想要偷偷离开。华绍亭抬眼环视一圈,裴欢不让他说话动气,想让他尽量躺平。他却很固执地摇头,撑着坐起对身对那些人说:“自我了断,别等我动手!”
兰坊已经太久没有清理门户了,瞬间成了人间地狱。
隋远眼看顾琳窒息晕倒,迅速叫人去拿血清解蛇毒,随后他抱着她送出去,又跑回来看华绍亭,催促把他送往医院。
他低声和他说:“谢谢……我感激你能留她一命。”
华绍亭根本不看他。隋远又补了一句:“我会自裁请罪,你的药是我换的,我知道后果。”
裴欢要替隋远解释,是他被顾琳哄骗,而且早就后悔了,否则不会放她和笙笙离开。但裴欢有太多话还来不及说出口,陈屿突然从外边冲进来。
“华绍亭!’他眼看哥哥竟然惨死,愤怒得完全红了眼睛,不由分说抢过枪就冲过来,谁拦他,他就要谁的命。
前厅再度大乱,陈屿已经豁出去不想活了。
眼看他们躲也躲不开,裴欢冲过去想拦住陈屿,想解释人不是他们杀的。但陈屿悲痛欲绝完全听不进去,一枪就向着她瞄准。
最后的时刻,华绍亭突然站起来,拉过裴欢,侧身把她挡在怀里。
陈屿被仇恨冲昏了头,连开好几枪,外边的人冲进来,终于乱哄哄地
把他制住。
场面彻底失控。
裴欢在华绍亭怀里什么也看不见,但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不行了。
华绍亭身后泅出大片的红,她看不见,只摸到一手温热的液体。
她硬咽着一个字也不能说,捧住他的脸拼命摇头。
“你不能死……”裴欢手足无措地催隋远叫车,不断告诉华绍亭坚持住,“你想想笙笙,你还没等到她叫你,别放弃……看着我!不许睡听见没有?”
为什么还是这个结果?
华绍亭心力交瘁,苦笑着摇头。这一次,他确实觉出这颗心真的跳不动了,累得只能叹气,几乎完全靠在裴欢身上,她用尽力气想要抱住他,可是再也抱不住。
总有英雄末路,何况他们的华先生从来不是什么英雄,这是他的极限了。
华绍亭失去所有力气,最后重重地倒在地上。
裴欢跪下去抱紧他,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已经完全没有声音,只剩下口型。
周围太吵了,那么多人冲进来叫车叫人。隋远急了,拼命让她放手。可裴欢固执地不肯松开他,怕自己一松手就要后悔。
她抱紧他,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贴在他脸上慢慢去听那句话。
华绍亭和她说:“就让孩子……叫裴笙吧。”
【第二十章】从头来过
华先生的告别仪式选在立夏那一天。
斗指东南,维为立夏,到这一天,兰坊已经彻底洗尽当日冲突的阴影。大变刚过,可这条街上的建筑一如既往,以格外静默的姿态驻守着昔日的繁华。
从第一代主人到如今,敬兰会每一次变故都像一场暴雨,翻天覆地之后,留下来的人只要熬到天晴,还可以继续伪装太平。
只是人人心里都清楚,那个男人的离开,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裴欢从早到晚一直站在听芷堂里,这里曾经是老会长病故之后举行追悼会的地方,如今华先生离开,还是选在同样的地方。
所有来吊唁的人都是一身黑衣,人一走,多少仇怨都成了过眼云烟,大家全都捧出一颗真心,没有眼泪也恨不得扑在他遗像前大哭一场,这样才能显得无比真实。而裴欢作为华先生的遗孀,很多人都想过来和她叙旧表达安慰,她一一婉谢了。
裴欢只是站在那里,穿一身黑色的刺绣长裙,面纱挡脸。这位兰坊昔日的三小姐一直以任性著称,到如今,她历经苦难脾气磨得平和许多,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流眼泪。
华先生的讣告说得很明白,他仅仅是心脏病突发,因病去世,而当日会中的叛徒一一都清理干净,剩下了陈屿,他知道兄长到底死于谁手之后冷静了很多天,不敢再来见裴欢。
顾琳被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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