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口借蜜》第54章


虞安抬手揉了揉鼻子,手背凉,鼻子更凉。
她走出一楼的旋转门,绕过喷泉,清醒地思索了一下要不要去买瓶酒。
今夜真是……以后要从人生中划掉的一页。
传说中的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当时郑禧硬挤着要住进家里,不惜以西施陪酒的视频威胁,她是艹气,但是至少事出有因,她知道郑禧就是那样的人。
可现下,她发现可能真是她跟不上时代了。
做了一年多同事,屁都不了解,上杆子的当靶呢。
虞安还挺想提醒一下他们的,如果她俩之间一定要有一个叛徒,那绝不是她,因为她自己知道。
他们留下唐昱,了解的越多,交流的越多,损失也越多。
但奚清楷就是个傻逼。
还是立马倒闭吧,今天也疯狂不要脸的男人,赔死算。
她不是生气伤心别的,是有感觉,奚清楷看出来了,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就是在那装傻。
具体为什么觉得,虞安说不出来。
只是有那么久的时间,他们日夜相对,她那时背对着都能感觉到他是不是在生气。
夜色混着寒气扑面而来,她沿着酒店门口的下坡往街边走,却没有注意迎面驶来的一辆车……没有大灯,等对方到了跟前,才忽然拧开前灯,闪得她挡了挡自己眼睛,就是已经躲闪不及了。
——司机开了二十五年车,第一次碰见这种事,他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说,应该不会有人在酒店门口碰瓷吧?他绝对啥都没撞上!!那女的遥遥一眼,晃了晃,pia就晕了。
“奚董,我,我下去看看……”
司机还没把安全带解开,耳边已经传来一声重重合上车门的巨响。
奚清楷脸色发白地到车前,蹲下来时下意识垫起她后脑先护在怀里,往地上摸了一把,干涸的。
他低头,看见怀里这张藏在绒帽里紧闭双眼的小脸,还能听见她的呼吸绵长,他屏住的呼吸这才下沉了。
“回织月,叫陆医生派他……”奚清楷脱下西装盖在她身上,那一瞬改变了主意:“让他自己来吧。”
应如轩一刻犹疑也没有,立马联系,在拨电话的间隙,他不由透过后视镜小心扫了一眼。
幸好,奚清楷也没发现什么。
他只是垂眸认真看着枕在膝盖上的人。
认真地好像,要在她脸上看出一朵花似得。
偶尔抬手拨开她沾着冷汗的碎发,手掌合在女生额头上,大拇指很轻地摩挲,沉溺般地柔和。
看着,竟然有一点美好。
应如轩心里立刻拍了自己一巴掌,犊子瞎说什么呢,老板工作的时候也很美好!
* * *
美好只维持在虞安睡着的时候。
说起来正常人也可能不信,这位病人小姐醒了,坐起来,知道自己在哪里后……把这座别墅扫荡式地砸了。
怪也怪奚清楷极少来住这里,离市区很远,大多是退休的富豪图个清静才来住。
当年奚清楷也蛮无聊的,赚了钱也没什么好花的地方,他一有阴影不赌,二有洁癖不嫖,三不可能碰高压黄线,也不玩高尔夫,也不钓鱼,也不喜欢聚会,认识的女人能继续的大都不超过一个月,最长的三周半吧,于是整个人业余时间活得就跟村口大爷一样,小卖部买买东西,没事看看夕阳。
就是买东西要比别人稍微贵一点。
说来也是贱,买什么他也奔着升值去。
所以不动产,买;瓷器、古玩,可以。
有靠谱的拍卖会或者古董店也去看。
慢慢的,东西都堆到这个六百坪又空的别墅里。
装修倒是精装了,从大的家具到小的细节都跟整体古典风格配套,就是沿路不少地方插空有些花瓶瓷碗之类的。
不多赘述,总之虞安烧得只剩本能行动的她自己,一路扫荡下来,大概能再买一套织月的房。
陆若禹跟付明浩先认识的,但后来跟奚清楷更合得来一些,他作为一个私立医院的头牌……不,顶尖的好医生,好容易休一回比金子贵的假,还没沾枕头就被奚清楷叫来,不是不火的。
但他给病人吊完水,黑着脸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发现他错了,他错的很离谱!
这病人起尸先不说,整个一僵尸入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骂奚清楷的掷地有声、词汇之丰富,怕是十里八乡都能听清哦。
还有各种……碎裂的声音,金钱……燃烧的声音!
陆若禹舔舔嘴唇,俊逸的脸上挂上了‘还好我没错过这好戏’的欣慰,他也不听ASMR上瘾,但是这个姑娘扬手推瓶,就跟玩似得,推完了歪歪头,薄唇张一张,不急不缓地继续问候着奚清楷。
最匪夷所思的是,他旁边的人完全没什么反应。
甚至在笑。
还不是怒极反笑的那种笑。
完全不急,还有时间点燃了一根烟,斜倚在一楼厨房门,抬头看她,扬起的下颚线条流畅漂亮的要命,眼镜挂在笔挺鼻梁上,弯着嘴角,是能让人哑然的清淡潇洒。
“清楷,不生气啊?”
陆若禹试探地指了指虞安,她趴在楼梯口把玩着什么,不说话了。
奚清楷笑笑:“生什么气,砸了多少就赔多少啊。”
没当回事的样子。
接着迈开腿,从一片狼藉里走出一条路,朝楼梯口的女人走去,顺便冲别墅的李叔道了声送客。
陆若禹真想把他的头卸下来踢到巴西去。
当八卦之心还是促使着他扒着门框看了最后一眼。
奚清楷真的俯身了——!!
这位选手真的心怀不轨!
那还能让对方真赔不成?
陆若禹发现刚刚奚清楷说的话不能信,想了想,服了。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传说中,财产自杀式泡妹。
追女孩只会按照传统普通送车送房的陆若禹甘拜下风。
以奚清楷的仇人遍布之广,这种有市无价的东西,在最危急的时刻……很能卖出一点价钱的。
财产燃烧中的奚清楷蹲在她下面两阶台阶,单腿半蹲着抬眸看进她眼里:“为什么那么生气?因为没有护着你吗?”
虞安把手上的小茶壶扔到一边,捡起了不知哪个角落的小白兔子,毛乎乎的毛绒玩具,白兔子眼睛都被淹没了,只有害羞的嘴角上翘……这是从她口袋里掉出来的,但她忘了,以为这也是奚清楷的,扯了扯耳朵,还是不舍得丢掉。
于是抱在怀里,没理人,绕过他走出了别墅大门。
别墅前院有一座喷水池,雕塑上的女神刚好伸手捧住了月光,她就坐在那,谁劝都不走。
就摸着兔子,耷拉着眼睛,安静不少。
清楷给她裹了一件又一件,直到虞安成了行走的北极熊。
然后跟她一起靠在水池边缘,环胸站着,沉吟了片刻,道:“为什么,如果她骗人了,为什么不说?”
监控视频可以放大,本来距离就不远。
口型其实清清楚楚。
虞安拧拧兔子的脸,像孩子那样奶声奶气地轻哼了一下,又笑起来:“因为说了你也不一定信啊……呀,水!”
“你说的,我怎么会不信。”
奚清楷沉默了几秒,放慢了语气,一点喟叹像月光似的温柔,揉了揉她的发。
“但,但,就算是那样,”虞安苦恼地咬了咬手指,蓦地抬眼望他,笑了:“我不相信你啊。”
你老是骗我。
我把所有的信任都给你了。
我把心都掏给你了。
你弃之敝履就算了,还一直赖着不走,是免费看猴戏呢?又骗我说有苦衷,搞得像能展望明天一样。
差点就信了。
说不爱,说忘就忘,好,那就走。
走的时候又拖泥带水。
从头到尾,如果你痛了三分,那我痛了你的千百万倍。
任谁的自尊碎在你面前,你是看都不会看的。
留给我的,就只有疼。
疼死了。
奚清楷愣在那里,眸中翻滚着无数情绪,最终如暗涌汇入海,随着他闭眸的那瞬消失了。
“我想喝巧克力,热的。”
虞安忽然开口,跟着就是哽咽,“很热的,很甜的,那种。”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抱着兔子呜呜地哭。
“好,别哭了,”奚清楷俯身,说不清为什么地自然吻掉了她脸上的泪,又亲了亲,一个有声响的亲吻,不沾染任何情欲,只是抚慰,含着珍重的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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