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糖_乐木敏》第75章


她的腹部隐隐的疼痛,像是大姨妈要来时候的下坠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浑身无力想要躺着。可清醒的大脑警告她,不能躺下,躺下,她和梁笛声就再也走不出这里。
唐惜终于能站起来,她转着头在屋里找能划破绳子的尖锐物品。
在墙壁的角落里,有几个类似锄头却叫不出来名字的农用具,唐惜双脚蹦跳着过去,蹲下去,把手凑过去。
她背对着,看不到准确的位置,被尖锐的铁制品,划破手,却只能坚持。
吱呀一声,门打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个大瓷碗。
“吃饭吧。”妇女看到唐惜的举动,愣了愣,却什么都没说,走进来,把碗放在搁置杂物的台子上。
唐惜蹲着没动。
妇女转身要出去,走了几步又过来,打开矮柜,从里面拎出一把镰刀。
唐惜骇然地看着妇女。
妇女默不作声地走到唐惜身旁,低着头用镰刀把束缚着她双手的绳子割断。
“谢谢你。”唐惜活动着疼痛的手腕,她又问,“昨天和我一起来的人,他在哪里?”
妇女摇头,转身出去了。
没过几分钟,就听到外面有男人的咒骂声和女人痛苦的喊叫声,唐惜贴着门听声音,是刚才进来给她送饭的女人的声音。仔细听,男人骂着,“妈的真是晦气,找了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你是不是看老子要娶别的女人,存心给我添堵,让你送个饭就磨磨蹭蹭……”
女人痛苦地哀叫求饶,得到的是男人更用力的殴打。
这是个吃人的地方。
天刚亮,有三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说说笑笑地推开唐惜所在房间的门。
眼神大剌剌地在唐惜脸上和身上打量着,一个说,“老五就是疼女人,舍不得绑着。”另一个说,“这腰和屁|股,这次肯定能生孩子,还是生男娃。”另外一个附和着说,“已经娶的那个听说是大学生,可怀孕就流掉,是她命不好,怪不着我们。”
唐惜判断,她们口中的那个大学生,应该就是给她送饭的女人。
既然她是大学生,怎么会来这里?
这三个女人拿着尺子在唐惜身上量来测去,在本子上翻着一页页对着数据,突然一个说,“和老七家女人的尺寸差不多,衣服可以穿她的。”
唐惜要制服住这几个女人并不是难事,可她要知道梁笛声在哪里,所以她装乖顺,任由那几个人把她当作雌性的牲口一样评头论脚。
“穿她的衣服做什么?”唐惜柔着声音问。
其中一个女人说,“结婚,过了今天,你就是老五的媳妇了。”
“他不是有妻子吗?”
另外一个女人说,“不会生孩子那个?不会生孩子,还要她做什么,送给刘聋子了。”三个女人咯咯地笑起来,好像是什么可笑的事情。
唐惜的手用力握紧,如果不用忍耐,她一定用拳头打得这三个女人满地找牙。到底是男人的强势让她们屈服,还是天生的贱性呢,才会这样恶毒地评价同性别的人。
别人口中的老七媳妇是个大脑有问题的女人,个子很高大着肚子,听说是从外地骗过来的智障人。而所谓的尺寸差不多,唐惜哭笑不得地看着身上的衣服,袖子足够盖住手,裤子要抿起来一截。
外面热热闹闹地,唐惜被关在屋子里,她透过门缝往外看,男人摆桌子找凳子,女人择菜扎堆聊天。大概有百十人,唐惜判断着要怎么才能逃出去,而梁笛声又会关在哪里。
给唐惜送过饭的女人,独自坐在屋檐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惜晃了晃门,她听到声响,转过头看过来,带着伤的脸上表情呆滞,看了一眼又转过去,继续发呆。
后来过来个男人,上来就踢了女人一脚,恶声恶气地威胁,“整天不是吃饭就是发呆,要你有什么用,还不进屋去看着我的新娘子,她要出什么差错,我杀了你。”
女人看着男人的背影,冷笑一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才朝着唐惜的门走过来。
唐惜把女人在门外的动作看在眼中,她说,“你是被骗来的?”
女人突然抬头看她,眼神防备,很快被深深的木然代替。
“我是被他们骗来的。”唐惜坐在台子上,她蜷缩着抱着膝盖,“我很想我的丈夫,很害怕再也见不到他。”
女人目光闪了闪,是痛苦的神情,她愣愣地看着关着的门,“他在砖窑厂。”
唐惜怔愣了一下,才想到,女人说的应该是梁笛声。
“他们有多少人?”
女人轻蔑地笑了笑,“你说村里还是砖窑厂,村里有一百八十三个,砖窑厂有五百零六个,现在,应该是五百零七个。”
“……”唐惜吃惊她清晰地说出数字,又震惊于她脸上的冷静表情。
女人转头看唐惜,“你逃不出去的,除非死,可他们不会让你死的。”她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是笑了笑,笑容惨淡带着不堪回首的伤痛。
唐惜突然想起,别的女人口中说的她多次怀孕多次流产的经历,她猜测,“你是故意弄掉孩子的?”
“这里距离北市和双城都太远,是谁都不管的荒蛮地,这里封闭贫穷,没有女人愿意自愿嫁来,他们就……”女人低着头,手用力揪着破旧的花布棉衣,“我以为不能生孩子,就会被他们嫌弃被丢开,可我低估了这些禽兽,他们不是人……”
“可以逃出去。”唐惜看了看门口,低声说,却肯定。
女人吃惊地看着唐惜,眼睛里是燃起的希冀,几秒钟后又一片死寂,“逃不出去的,都认命了。”
唐惜停了会,继续说,“听她们说你是大学生,你甘心一辈子呆在这里,你不想见你的亲朋好友?甘愿被他们像工具一样,丢来丢弃?”唐惜看对方咬牙的模样,她肯定地总结,“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
“你想怎么办?”女人半信半疑地看着唐惜。
唐惜说,“我的手机被毁了,我需要手机与外面交流,让人来救我们。”
女人想了想说,“只有村长有手机,他很宝贝寸步不离身。”
“我有办法。”唐惜思考片刻,微笑着说。
☆、第64章 六十四天
酒席从下午四五点就开始,吵吵嚷嚷的欢笑声、粗鄙的恭喜声音,唐惜坐立不安,不知道那个女人能不能拿到手机。
六点半,女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她的花布棉衣领口被扯得歪歪扭扭,头发上沾着几根干枯的干草,她模样狼狈,脸上却是笑着的,对着唐惜挥了挥手里紧紧握着的破旧手机。
唐惜眼窝一热,她把女人扯进来,急声问她,“他们又打你了?”
“又不是第一次,不碍事。”女人把手机塞到唐惜手里,“非死即活,只此一次吧。”
唐惜从未像现在这样,握着手机时候手是颤抖着的。
把手机屏幕按亮时,她有片刻的迟疑,电话是打给四十还是程绍祖,如果是四十,四十一定能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如果是程绍祖,他会不会更快的来救她呢?
“想什么呢,快打电话。”女人急声催促唐惜,“酒席要散了。”
唐惜在犹豫间,已经摁下电话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电话里这样传出来声音。
唐惜把手机从脸颊旁拿下来,她摁断通话,抖着手指摁下另外一串十一位数字,速度极快,可是还是来不及了……
吱呀,门再次开了,一个脚步趔趄的醉酒男人站在门口。外面院子里露天地扯着线路,硕大的灯泡照着有限的面积,灯光在男人的身后,被拖长的黑暗影子,完全笼罩住屋里两个紧张的女人。
唐惜和女人一齐看向门口,俱是一震。
程绍祖几乎把双城翻了一遍,可就是没有唐惜的踪影,他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吃东西,肠胃干涸得口腔里泛着酸水。
第三次来君来酒店,筋疲力尽地问前台,“四十回来了吗?”
前台的笑容已经有些勉强,“先生,没有叫四十的女士,请问您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吗?”
四十的真实姓名,程绍祖不知道。
走出酒店,站在台阶上,程绍祖感到的只是疲惫,还有无助。
他对唐惜的过去,一无所知,有一天他真的做到,只要她不出现,他就找不到她。
“程绍祖,你怎么在这里?”一声娇俏的声音,在程绍祖的右后方响起。
程绍祖第一次觉得,一道声音会这样悦耳。
“你知不知道唐惜去了哪里?”程绍祖转身的同时,他着急地问。他的淡定从容完全不见,他满脑子都是唐惜不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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