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海更深》第38章


周雁南嗯了一声,听声音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他下了死命令,不许他们在任真面前提起半点这件事情,但任真太聪明,大半个月的时间,总会拐弯抹角地问出来。
说不定她问出来了,那几个老师都还浑然不觉自己说漏了嘴。
“你去,”任真尾音带了点颤抖,“我可以想办法作证,真的假的我都可以说,你把他救出来。”
没人知道她这二十天以来有多恐惧。
他一心替自己抗下罪责,不允许任何其余情况发生。
周雁南沉默,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木椅的扶手,过了一会儿问她:“那些证据,在哪里?”
任真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飞快告诉他,“录音在我妹妹的骨灰盒里,照片被我存在了我妈的遗照后面。”
“好。”他含笑应答,接着拿出手机,当着任真的面拨通电话,声音很冷静,“你去一趟任真的家里,她妹妹骨灰盒里应该有一份录音,还有她母亲的遗照,你拿到以后直接全部烧掉,别出差错。”
任真眼睛里逐渐爬上了几条红血丝。
“别这样看着我。”周雁南挂掉电话,在看着任真的时候,他恢复了温柔语气,“我知道你大概留了不止一份证据,没关系,你人出不去,证据也是死的。”
——不是杨威。
不是杨威让周雁南把她关起来的,这一切的行为,源自于周雁南本身。
任真心跳敲击耳膜,逐渐冷静下来以后,她问周雁南,“为什么?”
周雁南起身,将蛋糕切了一小块儿,推到任真的身前:“不为什么,你还很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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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多年以来没有出过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了。
上头给的命令很着急,刘玉叹了一口气,揉了下眉心。
她负责这个案子,似乎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心里却总是觉得不安。
“有三个不对劲的情况,一开始杨威的口供是给她后妈注射毒。品导致死亡,但她后妈明明死于失血以及被活埋以后窒息。”
她皱着眉给领导解释,“后来知道这个消息他明显不敢相信,虽然很快又承认了,但这始终是个疑点。”
领导打了个哈欠,敷衍地点点头。
刘玉继续说道:“第二,那个酒吧我们找不到监控,我怀疑是被老板销毁,而那个老板和杨威存在着亲戚关系。”
找不到监控,那就找不到当天有人向他贩卖毒。品的蛛丝马迹。
“第三,这是我自己猜的,杨威这孩子不像是一个拥有反社会人格的……”
领导嗤笑,“刘玉,你办案也有二十年了,难道都靠猜?”
刘玉抿紧了嘴唇,默默听训。
是啊,她办案有二十年了,从来没见过这种矛盾的情况。
一方面似乎证据充足可以快速结案,然而种种迹象都让她觉得不安。
刘玉低着头,声音坚定:“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调查清楚。”
被黑暗遮掩的世界,总有人执着地去探究真相。
领导沉默,多少有点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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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一个月过去了?
杨威嘴角伤口在流血,寒冬腊月里,腿上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胸口放着一张小小的碎纸片,已经褪成了苍白色,依稀辨认出几丝粉红颜色。
他睁着眼睛,看小小窗户外的月亮,牵起唇角笑了笑。
似乎在某一个夜里,他气喘吁吁地奔赴在荒凉的郊外,偶然抬头,看见的也是这个月亮。
那时候一心一意,都是要去解救那个姑娘,将自身置之度外。
其实那会儿就应该知道,他逃不掉的,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
32、第 32 章 。。。
老师全部撤下; 只是送过来很厚的一摞练习册,高三的冲刺接近后半段; 自己闷头学也就算够了。
偶尔有佣人讨论; 太新鲜了,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被抓起来关在小黑屋里没日没夜的刷题。
任真倒是老老实实,每天有老师给她布置任务批改作业; 让那个菲律宾女孩传达老师的建议以及她的反馈; 绝对不让她和其他人类交流。
原本任真是选的理科,但是通过题目来看; 周雁南希望她参加文科高考; 而且难度不低。
她就像是一盆被养起来的花; 每天被人精心照料; 严格记录成长的轨迹,再根据需要加以修剪,期待她能够长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又过了一个月; 外面开始放寒假。
佣人给她穿上红色的长裙,外面加上一件大衣,稍稍有些不合身。她比较矮,于是鞋子里便塞了五厘米的鞋垫。头发被染了浅浅的栗子色; 卷成精致的弧度; 涂上一支已经停产的CHANEL梅子色口红。
寒假的每一天,她都由菲律宾女孩检查好衣着和装扮,牵着下楼去花园里散步。
至少有五个保镖严密看管着。
她肤色冷白; 涂上梅子色口红以后多了一丝女人味,穿着鲜红的裙子,刘海下面的眼睛偶然眨一下,像个木偶娃娃,有种不合时宜的天真感。
周雁南喝了一口红酒,独自坐在三楼阳台,几乎有些贪婪地看着她的背影,胸口宛如有着沸水达到临界点,升腾起灼人蒸汽。
这是他一天之中最期待的时候。
寒假结束,任真开始被周雁南带到餐厅里吃饭,两人之间什么话都不说,机械地吃完饭,她就回房间写作业。
唯一的一次交流,是她写了模拟卷,分数出来以后的那天,周雁南心情很不错,“以后你想去北大吗?”
任真抬头,然后对着她摇了摇。
“光华管理学院挺不错的。”周雁南自顾自说了下去,“读了两年以后,我带你去美国留学。”
他不需要任真的回答,现在的任真就是一个能说话的机器人,微微侧着头,出神道:“现在的学生,高考完以后是不是喜欢去整容?”
任真放下筷子,象牙制品和木质桌面敲击,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
周雁南顿了一下,他表情温和,告诉任真:“不要闹,这种行为很下。贱。”
“我不想再当你的洋娃娃。”任真用力擦掉自己嘴上的口红,冷冷盯着他。
口红晕开在嘴边的皮肤上,紫与红相斑驳,更显得她面色苍白如幽灵。
任真从椅子上跳了下去,向门口走去,她手指微微发抖,冲他强调着,“我要走了,你不能囚禁我。”
餐厅原本是空无一人,在她说出反抗言论之后,门口却出现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沉默的堵在哪里。
看来对她的看管是全方位的,不存在任何漏洞,只是平时隐藏了起来。
周雁南拿手帕擦了擦唇角,他目光没什么温度,声音却做出了一种温柔的样子,“阿蕴,回来。”
任真手指收紧,紧盯着保镖,“让开。”
这里陷入了令人无法呼吸的沉默。
似乎是周雁南打了个手势,那个保镖默默的让开。
任真深呼吸了一口气,坚定地略过那人,她沉默地往前面走,穿过冰冷而空旷的客厅,推了推门。
推不开,门被上了锁,像是重重保险。
身后似乎有脚步的声音,任真收回手,往回看。
所有不相干的人都退了下去,周雁南面无表情冲着她走来。
“我警告过你,不要试图离开。”他慢慢伸手,掐住了任真的脖子,眉眼沉沉,努力克制压抑住的疯狂,“你太不乖了。”
手的力道在逐渐收紧,任真呼吸困难,睁大一双眼睛瞪周雁南,眸子水光潋滟,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宝。
“我错了……”实在难过,她紧紧抓住周雁南的手,艰难认错,“我……后悔……”
手指陡然松开,她的脖颈上已经有了一圈可怖的青紫颜色。
任真滑落在地,目光触及到周雁南的鞋尖,眼泪流了满脸,不断咳嗽,肺管都好像被火烧了一遍。
周雁南蹲下身子,居高临下看她:“知道错了就好。”
任真摇头,艰难喘了两口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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