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第46章


对你谈不上满意,也谈不上讨厌。因为基本上,他并不了解你。”
江淮道:“但起码有一件事是他清楚了解的……”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激烈反对我们交往,因为我哥是一个是懂得感情的人。”
书培将蒸好的螃蟹端上桌,招呼江淮和培安入座,又喊书俏去厨房把另炒的两盘菜端出来。书俏这才松开江淮的手,笑吟吟地站起身。
书培道:“早知道江先生在,我应该带一套‘蟹八件’过来,让书俏给你拆蟹吃。”
江淮受宠若惊:“林先生你太客气!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我身体不好,本来也不太能吃凉性的东西,自己难受不算还给人添乱。”
书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眼中透出欣赏之色:“你倒是很坦诚。”
“那大概是我身上为数不多的优点了。”
书俏心道:江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幽默自嘲了?
江淮看上去还算神情自若,反是他一边坐着的培安看上去有些紧张兮兮的,似乎有什么让他很彷徨,只拿眼偷瞟向书俏,似乎是在等她拿主意。
书俏收到了他的“求救讯号”,心思一转便猜到了大半:培安那是在犹豫该不该替江淮戴上进餐用的万用袖带呢!有些事本来就藏不住,不如坦然面对!更何况,江淮不可能一顿饭什么都不吃,让江淮自己吃饭总比叫哥哥看到别人给他喂饭强。于是她干脆自己替江淮戴好了袖带,插上餐具。江淮平静地接受了她的帮助。
许是上回在这家餐厅已经见到过江淮如何用餐,书培看上去也不怎么意外,反而夹了一筷子鸡蛋到他面前的小碗里,招呼道:“都是家常菜,别嫌弃啊。”
“怎么会?谢谢你,林先生。”江淮调整了手腕的方向,用调羹边沿把鸡蛋铲成小块后舀了起来送入口中。
“第一次见面我就和你说过,互相直呼名字就好。”书培道,“何况你现在还是我妹妹的男朋友。”
听到书培这么说,书俏简直觉得自己的哥哥太可爱了,忙接着他的话点头称是:“就是嘛,江淮,你叫我哥‘林先生’,难道要叫我‘林小姐’不成?”
江淮笑了:“书培、书俏,谢谢。”
书俏感觉得到那简短六个字里,包含了他许多的情绪和想说的话语,她相信,自己的哥哥也能体会得到。
书俏道:“我可没工夫再陪你们磨叽下去,这螃蟹凉了可就腥了。”说着从厨房找来一把料理螃蟹的专用剪刀:“我突然想起来,去年这时候我买了一把吃蟹专用的剪刀。这工具没‘蟹八件’那么花哨讲究,却实用得很。”
说着,拿了一只蟹掰下蟹腿来用剪刀剪开,剔出蟹肉沾了姜醋后装到江淮的调羹里:“蟹黄好吃但太凉,你是没口福了,就省下来给我吃吧。几口蟹肉你吃了应该不妨事,也算没辜负我哥大老远的特意送来这几只蟹。”
江淮谢过后吃了。
书培打趣道:“江淮,你可别被我这个妹妹偶尔的一次细心体贴骗了,她可不常这样的,反正我是没享受过几回这种待遇,咳咳。”
“你这是安心拆我台咯?”书俏放下掰下的蟹壳盖,假怒道:“本来还想把这蟹黄奖励给你吃的呢,看来是不用了。”
书培问:“你倒先说说看,为什么事儿‘奖励’你老哥?”
“就当是为了……为了你没有选择站在我和江淮的面。”
书培想了想,说:“我也不见得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
书俏能体会到哥哥的心情,也无法责怪于他,只是有些担心影响江淮的情绪。想不到江淮却笑笑说:“书培,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要感谢你没有从一开始就给我和书俏施压。你说你不见得站在我们这一边,我知道那是大实话,可我要感谢你,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发现自己的妹妹的对象竟然是如此残破的一个人以后,你没有选择站在我和书俏的对立面,也没有选择做一个冷漠的旁观者,而是选择了‘融入’、尝试去了解!我知道做到这些对你而言并不容易,可我会尽量去证明一件事:虽然我的身体很糟糕,可我的为人并不像我的身体那么糟!坦率地说,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予书俏最好的,可我愿意给予她我所能给予的最好的一切。这是我能做到的事,也会让你看到。
书培凝视着他,沉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即使你能付出所有,结果也未必是你想要的。”
江淮看了一眼书俏,温柔一笑后转而看向书培:“如果我这样拼尽了全力都无法让书俏幸福,至少还有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祝福她。”
☆、第42章
饭后,书俏收拾了餐桌,培安也进厨房来帮忙,只留下书培与江淮在客厅里对坐。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书俏在厨房里完全听不清楚。她终究有些不放心,把碗碟放进水槽后,凑到厨房门口悄悄张望了一眼,只见两人都神色从容,面带浅笑,便也安心下来,不再探头探脑。
回过身见培安撸起衣袖准备洗碗的架势,她本想推他出去,转念却又觉得,趁此机会让哥哥与江淮单独聊聊,增进了解可能更好。于是她说:“我来洗碗,你帮我擦干放进柜子里就好。”
书俏将一只洗好的碟子交给他,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对他宽慰地一笑:“培安,我觉得我哥哥对江淮印象不差的。”
“哦?真的吗?”培安的精神头明显振奋了一下,却又很快犹疑道,“可是,江先生的身体很差……”
“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所以,我们应该乐观一点看:我哥哥已经看到了江淮最劣势的一面,那是所有人都能一眼望知的缺陷;可我们知道,江淮还有很多很多美好的、不能被人一眼所望知的可爱之处,只要他打开心扉,他是有机会让别人一点一滴被他感染、感动的——我深信不疑!”
洗完碗出来,书俏俯下身贴在江淮耳畔浅笑低语道:“和我哥聊的什么?”
“男人间的谈话——”他说,“秘密。”
她也不多问,只看了一眼书培的神情,他恰好也望着她和江淮,眼神柔和温暖。
看起来,江淮对这次的“突发状况”应对得还不错嘛!
干脆她来个“趁胜追击”好了!
书俏走到钢琴前,款款坐下,掀起琴盖,右手把落在肩前的长发稍稍往后一拨。
“好久不弹琴了,今天高兴,我给大家弹一首吧。”
书俏从四岁开始学钢琴,虽未成为演奏家,但因为自己爱好,便一直将练琴的习惯保留至今。说是好久不弹,也是她自谦了。
而她弹奏的曲子,竟是“檐前雨”加“蝶舞”、
那是江淮两个阶段的民乐协奏曲代表作,却经过书俏细微的改编和串联,成为了一首完整的钢琴曲!难怪江淮在她演奏完毕后惊呼:“书俏,你是天才吗?”
说天才当然有些夸张,但能将一首中国民乐协奏曲移植到钢琴上,也不是初学音乐的人能够做到。书俏合上琴盖,侧过身来笑道:“我在想,要不是当年爸妈逼迫得太紧,适得其反了,也许我还真能走专业演奏这条路。”
江淮皱眉:“你的父母对你寄望很高吧?”
书俏知他忧虑什么,还不及开口安抚,就听到哥哥书培半是无奈半是玩笑地说:“呵,小时候大概是的,只是后来啊,他们也失望惯了。”
江淮沉吟道:“你们这样的都可以被称作‘失望’,也不知道要怎样的出类拔萃才能叫人满意呢……”
书俏说:“关于这个问题,我和哥哥曾经苦恼过,可能是因为我们秉性自私,终究还是没有选择成为父母所期望的样子,而是选择成为了自己想做的那个人。”
“我爸妈在一开始也是希望我成为一个继承家业的商人的,可是我却选择了音乐这条路。”江淮说,“好在他们选择了体谅和支持,谁知道阴差阳错,我终究还是……”他的语气不无伤感。
“受伤后,你不得不成为一个商人,可以说,对于这场角色转换,你做得还算成功。”书俏凝视着他,“可是,你并不开心,事实上,那时候的你也没有什么事能让你开心,你不过是假装‘甘心’臣服于命运安排罢了。可是我知道,那个不甘心的你已经回来了!”
江淮蜷起了右手,仿佛潜意识里想要抓住什么:“是的,我无法继续扮演一个‘超然’的角色,那不过是一种基于自己什么都要不起的心态在死撑罢了!——也许有些东西,我未必要得起,可是我想要的东西,却不比其他人要少。”
书俏为他心疼,却笑着指了指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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