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丈软红尘》第39章


十几分钟的车程后,停在郊外的一所小别墅门口。
迟凛抬起眼尖看他,随手点了根烟,“尘哥,你有空回去一趟,上次那件事还没查清楚,老大那边不好交代啊。”
姜眠面色如常,甩上后车门,“知道了。”
他住在一栋郊外的小别墅里,离白首山不远,依山而建,恍如远离了所有的都市尘嚣。
这还是祝星萤第一次来他家。
他将行李靠放在玄关处,从鞋柜里找了双一次性棉拖,撕开包装放到她脚下,“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来,也没准备多的。”
她换上棉拖,哒哒哒地踩在黑色大理石上,跟在姜眠身后东张西望。
他随手从冰箱里取了一瓶纯净水,拧开递给她。迟凛每周都会按时来这儿补给食物,这个习惯一直延续了好几年。
祝星萤喝了口水,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姜眠开了电视,将遥控器递给她,“你看会电视,一会就吃饭了。”
话音一落,她惊奇地抬起头,“你还会做饭啊?”
“独自在外边,该会的不该会的,多多少少都学了点。”他淡淡地说。
祝星萤一愣,胸口突然酸涩起来。
他本来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姜家小少爷,饮过神仙水,吃过仙蟠桃,这辈子本是无忧无虑,却在七年前,毅然决然地选择丢掉这个身份。
这些年,他独自一人应该过得很辛苦。祝星萤默默地想。
姜眠从冰箱里取了好几样菜,娴熟地处理起来,微微垂下眸,神情认真。
不一会,香气四溢,新鲜出锅。
祝星萤趴在门框上偷看他。
他以为她馋了,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喂给她。
两人吃过午饭,姜眠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揽着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部电影,里面有句台词让她印象深刻。
“于是,我似乎看到多年以后,你站在一扇蓝色的大门前,下午三点的阳光,你仍有几颗青春痘。你笑着,我跑向你问你好不好,你点点头。三年、五年以后,甚至更久更久以后,我们会变成什么样的大人呢?是体育老师,还是我妈。虽然我闭着眼睛,也看不见自己,但是我却可以看到你。”
她不可抑制地想起自己的青春。
她十六岁的时候看过这部电影,那时候对未来满怀期待,也曾问过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大人。
再次重温这部电影,她却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她很庆幸自己没有违背初衷,从一始终地做一件事、爱一个人,他们兜兜转转回到了起点,都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坦然跨过那道门,就是青春。
她知道姜眠有很多秘密,她等他准备好了,再亲自告诉她。
下午三点的阳光。
她听着电影里那段夏日旋律,突然觉得眼睛润润的。
“这里离白明山挺近的。”她轻轻说道。
他抱着她,脸埋在她的颈窝里,看不见表情,声音闷闷地传来,“这个周末,我们去看看奶奶吧。”
祝星萤轻绕他头发的手指一顿,缓缓松开,那卷头发跟着散开,半响,她说了个好。
姜眠抱得更紧了,像是要把她揉进骨髓里。
世界纵然冷漠,我们拥抱取暖,这个冬天也不算太冷。
隔天中午下了课,祝星萤送走了小朋友们,肩膀忽然被不轻不重地推搡了下。
她抬起眸,舞行的老师眼神暧昧,调侃道,“祝老师,难怪平时给你介绍对象你都推脱,原来早就有存货了。”
她听得莫名其妙,“什么?”
旁边一名老师笑着接了话茬,“喏,坐那儿好久了,听说你在上课,他就拿了本你的书看到现在。”
她顺着手指方向看去,瞬间明了。
男人捧着本书,微微垂下脖子,认真地阅读。
“眠眠。”她作势叫了声。
姜眠应声抬头,她看着他笑,眼里映着光。
他突然就想到刚才看的那本《挪威的森林》里的一段话。
——“她朝我转过脸,甜甜地一笑,微微地低头,轻轻地启齿,定定地看着我的双眼,仿佛在一泓清澈的泉水里寻觅稍纵即逝的小鱼的行踪。”
他合上书,朝她走过去,“下课了吗?”
她点头,手轻轻拉住他的胳臂,“我今天下午没有课,走吧。”
他越来越喜欢靠近她,两个人就那样站着,他的手也会不由自主地抚摸她的头发。他从不掩饰对她的喜爱。
姜眠带她去一家川菜馆吃了午饭,两人吃饱喝足后,祝星萤带他去了自己家,说是要带他见一个熟人。
姜眠不明所以,见她神神秘秘的模样,也不多问,跟着她到了家。
她转动钥匙开了门,刚打开门,几只软软的小奶猫连蹦带跳地围了上来。
“养了这么多猫?”他微讶,摸了摸脚下那只。
小猫也不认生,舔舔他的手。
“到这边来。”祝星萤拉着他的手径直去了阳台。
时隔七年,姜眠再一次见到甘来。
回到家时,甘来正翻着肚皮,懒洋洋地躺在阳台上晒太阳,看起来好不安逸。
姜眠眼睛倏地一亮,大步走过去蹲下,一声一声地叫它,“甘来,甘来,甘来。”
甘来睁开眼,突然翻过身,一个劲舔他的手心,喵喵喵地叫唤。
它显然也认出了他。
甘来现在越来越懒,难得见它这么激动。
祝星萤倚着玻璃门,只见他抱起甘来,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亮着光,笑容很灿烂,满足地像得到心爱东西的小朋友。
那瞬间,她差点以为看到了十八岁的姜眠。
命运让他们跨过时间的河流,挨过相思的愁苦,终于再次走到了一起。
第39章 坦白
周日; 天空的乌云推挤着越来越厚; 像是随时随地都会压下来。
郊区的公墓,空气潮湿,周围寂静,偶尔听见几声鸟鸣。
哒哒哒。锃亮的皮鞋踩过地面发出声响。
两人停在一块墓前。
姜眠穿着黑色西装,配着纯黑色领带,露出白色挺括的衬衫领口; 全身上下都没有多余的皱褶,简洁又凛冽。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穿西装的模样。
他将那捧花轻轻放在墓前; 眼里的光不自觉柔了下来; 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话。
“奶奶,我现在挺好的; 你不要担心,囡囡今天也来了,就是你之前见过的那个姑娘; 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祝星萤温声道; “奶奶; 放心吧; 以后我会替您监督眠眠; 让他少喝酒少抽烟。”
“过得真快,已经七年了。”
姜眠喃喃道; 下一秒; 眼神忽然凛冽了几分,声音更是凉薄; 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奶奶,我找到他们了,这次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为了你,也为了爸爸。”
雨终于撕裂天空碍事的乌云,啪嗒啪嗒地落在男人的头上、肩上、西装上,像是一场迟来的哀泣。
洗净天地间所有的尘灰。
……
回到小别墅里,姜眠拿过毛巾替她擦了擦长发,两人吃过晚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播放着嘻嘻哈哈的综艺节目。
“囡囡,我有话跟你说。”姜眠突然说道。
祝星萤像是察觉到什么,突然挺直了腰杆,按下关掉电视的按钮,等着他开口。
姜眠缓缓地开口,声音像涓涓细流的水,不徐不疾地,“奶奶对我很好,我是被她带大的。”
“当时有亲戚说我是祸害精,她二话不说和那些人断了来往,把我带回白明山,护了整整十八年。如果没有她,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一定比现在糟糕的多。”他的声音不悲不喜。
她斟酌了下,说,“眠眠,你为什么从来不去看封叔叔呢?”
他抚摸她头发的动作没有停顿,神情自若地道,“他不在这个城市,在烈士陵园。”
她看着他,他继续道,“我在ICU躺着,没能参加我爸的葬礼,听奶奶说,我爸出葬那天,来的人很多,放着哀乐,警察捧着他的骨灰缓缓走出灵堂。他是个英雄,理应葬在烈士陵园。我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我爸这一生荣耀加身,可也得罪了不少犯罪团伙,因为有过案例,长辈们害怕被报复,我甚至都不能冠上他的姓氏。说来讽刺,明明是那么亲近的人,逢年过节连墓地都不能去祭拜。”
祝星萤没说话,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胸口密密麻麻泛起疼。
她好像能感觉到,他面无表情下的悲伤和痛苦。
他像是想起什么,话锋忽然一转,“可是,千防万防,他们还是像狗一样嗅着味道找来了。”
姜眠漆黑碎发散落在精致的脸颊上,青睫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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