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剧]文才兄,在下桓是知》第100章


渐渐地,马文才的脸,忽然幻化成了桓玄的脸。
而站在门口翘首盼夫君的,不是王亦如,而是她那位投水而死的家嫂。
隔着一条街。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
也不知站了多久,她忽然低下头,轻轻地笑了起来。
泪水浸湿了她的笑颜,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王蓝田的马车向北离去的时候,她是知道的。
他没有前来同她道别,她也便没有出门相送。
好歹五年朝夕,这也算他们珍贵的默契。
王兰的医馆简直成了她的“避难所”。她不愿出门,从早到晚,忙前忙后地照顾病患,直累得头一沾枕头就能睡着。
可病人们虽然身子不适,可说闲话的嘴巴却不肯休息。不管情不情愿,她还是知道了不少京城里的绯闻轶事。
“将军夫人有喜”已然成了旧闻,人们最近议论的,是将军夫人究竟为何流了产。
“我早就说了,这王氏命硬。只是马将军吉人天相,她克不死马将军,就将自己的孩子克死了。”
“你说的也太不靠谱了。我可是听说了一个绝对可靠的消息,是我姐夫最好的朋友说的,你们知道的,我姐夫的朋友有一个在将军府当差的朋友……”
“行了别说废话了,说重点。”
“重点就是,这王氏啊,是自己跳湖寻短见,结果自己没死成,把自己的孩子弄没了……”
“不会吧?”
“千真万确。”
“可这好好的,荣华富贵吃穿不愁,她干什么想不开啊?”
“这我也不确定,只听说,将军有一日回家的时候同她大吵了一架,她一时想不开,就自尽了。”
“哎哟,可真够矫情的。这么多年都没有生孩子,马将军没休了她已经算仁至义尽了。现在还把孩子弄没了,我看啊,马将军再大度,这回也要休了她了。”
马将军无暇也无心顾家事,很快就奉旨再次出征,前往北境了。
世上早无人关心桓家,桓是知也早就不再关注军务。
可是,她还是从那些“无所不知”的病人口中知晓了一些消息。
说话的是一位伤了腿的大爷:“唉,我看马将军这回北伐,是凶多吉少啊。”
“别胡说,这话也忒不吉利了。虽然我也听说马将军的兵力不如对方……可是他以少胜多,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相信这回他还是会赢的。”
“怕的就是他赢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干嘛,还要我附耳过去啊……哎哟,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哪儿有乱说,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伤了腿的大爷将本就小的声音压得更低,“你没听见已经有传言了吗?‘只知马大帅,不知刘天子’!”
“嘘,可不敢瞎说。”听话者竖起一根手指,“我看你是评书看多了吧?圣上和将军,可是识于微时,那是出生入死的交情。”
“这世上,本就易共患难,难同富贵。”大爷不以为然,“你以为评书里那些故事怎么来的?那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呀。这个世道啊,再过千年万年,也不会变的……”
“懒得理你,我要回去煎药了。”听话者抱起搁在一边的药,瞥了一眼欲上前为伤了腿的大爷换药的桓是知,“是知姑娘,再见啊。”
“慢走。”桓是知冲那人点点头,便若无其事地为那位大爷换起药来。
可自那日起,她那颗本就不安的心,便焦灼了起来。
终于,前方战报传来。
大捷。
建康城一片欢腾。而桓是知内心却只冒出两个字。
完了。
第九十三章 病重
得胜南归; 行军难免相对悠闲。若是与快马传回的捷报相比; 马家军班师的速度更是等得人心焦。
若不是忙着在医馆帮活; 这段时间对于桓是知而言会愈发难熬。忙碌确实是解决胡思乱想的良药; 若不是被医馆里的病患羁绊,桓是知觉得自己应该会跑到城门口日日翘首。
不; 不止如此。若是闲着,她大概会耐不住性子; 直接骑上快马冲到马家军阵前; 向马文才“通风报信”吧。
通报什么呢?告诉他因为他此战又是大获全胜,所以要担心皇帝对他心存芥蒂?
怎么看,这都有些杞人忧天的味道。
桓是知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单凭那位瘸腿大爷的三言两语,她就在脑中构想了千百种卸磨杀驴,哦不是; 是卸磨杀“马”的结局; 实在是有些神经过敏了。
可毕竟牵涉的人是马文才; 无论她如何暗示自己放轻松,她都收不住心忧。
说起来; 桓是知和马文才还对刘裕发夫人有过救命之恩。
那是多年前的一段交集。彼时; 刘裕不过是个在城门附近卖草鞋的卑贱庶民,武艺非常; 却潦倒穷困。刘家三口人挤在一个小小的屋子里,只能勉强填饱肚子。
桓是知对刘裕的印象,无非是为人豪爽气度不凡,身居草莽却心怀天下云云。她虽然认定; 这位刘兄的天地决不会仅仅是家中的那个小破院子,可她怎么也没料到,他的前途竟“无可限量”到了这般地步。
几年之内,一路青云直上,卖草鞋的刘裕竟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兵,成了新朝的天子。
乱世能夺权,盛世可济民。桓是知承认,刘裕是一名猛将,而且到目前为止,也是一名明君。
关于马将军和圣上昔年并肩作战,惺惺相惜的故事,真真假假,在民间也有不少传说。二人身上的多处伤疤,都是彼此冒死相救的印证。
桓是知并不怀疑二人在血战之中养成的战友情的真挚。
她只是不敢信任在权势挤压之下的人性。
桓是知等得着急,可这马文才却仿佛刻意在同她作对似的,回程的步伐似乎比之前还迟缓了不少。按正常的脚程,马家军这两日怎么都该回到建康了,可任她伸长了脖子,也瞧不见那位朝思暮想的马将军的身影。
就在桓是知惶惑不安,对着一些流言捕风捉影之时,京中发生的另一件事情暂时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皇后病重。
宫中御医诊治了数月,竟个个束手。眼瞧着皇后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心急如焚的皇帝下诏,遍贴皇榜,悬赏万金,在全国内寻访名医。
刘裕在发迹之后,并没有舍弃糟糠。当朝皇后,正是桓是知当年在采花贼手中救下的那位大姐,臧爱亲。
臧皇后为人简朴,端庄贤德,在百姓之中口碑不俗。这消息一出,人们都不禁暗自难过叹息,不少人还纷纷前往庙宇进香,为皇后祈福。
桓是知也颇为震惊。臧爱亲年纪并不大。此前刘裕一直征战在外,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活,艰辛可想而知。如今好容易可以享清福了,却不想竟被病魔缠上了。
人正身在医馆,桓是知的第一个念头,自然是去拜托王兰,
可犹疑了两日,她还是没能开口。
这是为了当年的“臧大姐”看病,可是,这也是为了当朝皇后看病啊。
若是能治好,自是赏赐万金,医名远播。可若是治不好呢?
虽然诏书之中明言,只要尽心尽力,即使未药到病除,皇帝也不会加以责罚。可是,“尽心尽力”的标准不还是皇帝说了算吗?若是触了天威,别说继续开医馆了,只怕连保命都成问题。
在某种程度上,宫中御医就是当朝医术巅峰的代表。而如今御医都只差自己摘下乌纱了,现下去求王兰进宫,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就在桓是知左右为难之时,两名不速之客上医馆来,不由分说,“扑通”一声跪倒在王兰面前,手中还拿着一张新鲜揭下的皇榜。
“王兰大夫!”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王兰刚出诊回来,刚进了大堂就见到两个人倒头跪拜,不由一阵发懵,“马统?!还有这位是……”
“我叫巧儿,是马将军府上的大丫鬟。”同马统一道来的姑娘又要 磕头,吓得王兰赶紧阻拦,将二人往后院引。
荀巨伯出门收购药材了,桓是知便在后院帮忙照顾王辰和荀修。见王兰步履匆匆地过来,她忙迎上去:“怎么了吗?”
“桓小姐!”应声答话的却是王兰身后的二人。
“你们……”
桓是知还未将“来这儿做什么”说出口,马统和巧儿又齐刷刷地跪了下来:“桓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家公子吧!”
“马文才?”桓是知一愣,随即一把揪住马统的领口,“马文才怎么了?”
马统被勒得难受,摆手道:“没、没怎么……我是说,让王兰姑娘救救我家公子!”
桓是知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什么?马文才受伤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